等柳清逸悠悠转醒的时候已经是日头偏西的下午了,喝了些水接着便百无聊赖的看着四周风景。
“你可疑惑今日我在茶摊中的言行?”舅舅赵安的声音打断了柳清逸的无聊。
茶摊里不论是舅舅还是那个江湖客都有些令人费解。柳清逸不由想到,或许舅舅是提前给自己上些干货,接下来就是传授经验了。柳清逸想着,于是开口道:“的确与我所想的不同。”
这已经不是有些不同了,与柳清逸的预测相比,事情的结果可以说是背道而驰。
赵安接着问道:“你是不是认为江湖上的人都是一言不合拔刀相向,又或许是睚眦必报快意恩仇?”两句话问到了柳清逸的心底,他确实是这样想的。不过,赵安没等他回答,接着说道:“或许有如你想的这般人,但要么是已经死了的,要么就在死的路上,走江湖卖力气也需要脑子需要眼力,像那等莽夫在村里当个流氓混混也许能活得久一点,若是想在江湖混饭吃,那是嫌命长了。”
柳清逸有些理解地思索着,是啊,说道底都是为了吃饱饭,种地的靠天靠地靠收成,做买卖的靠信息靠路子靠魄力,那这些吃江湖饭的总不能靠一腔血勇之气,真正有这种血性的去战场上厮杀不是更合理?杀个几场下来说不定还能做个伍长什长之类的,即便是战死,马革裹尸也是光耀祖宗的事,总比死在江湖上,胡乱的被扔在乱葬岗无名无姓的强。
不过,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在学堂里安安静静的过几年清闲日子,之后再回家种田他不香吗?哪里用得着过这种战战兢兢的日子。
“而且,我在茶摊与你讲的那些都是些江湖现实,别人听了也只当作给我在给晚辈传授经验,没人会以为一个素昧平生的人会无端言语侮辱别人。所以,你的那些想法都是些胡思乱想。”赵安把闯荡几十年的江湖经验言传身教的告诉柳清逸。
不管柳清逸是多么的胸无大志,这些人生经验都是非常有用的,能给他避开不少麻烦,从这一点来说,这对柳清逸的咸鱼生活还有不小的帮助,毕竟,没麻烦才能安安稳稳的做咸鱼。
不过,很显然,赵安的话还没有结束,“那你知为何我只说了普通江湖客,没有提及另外那两桌人吗?”
这也是柳清逸没在意的地方,原以为说这些话只是舅舅随意选择,没想到这里还有别的原因。
“为人奴仆者,本无侠者气,不过是一群软骨屈膝,摇尾乞食之人,但他们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下人,事实上最为难缠。”柳清逸听到赵安的解释,心下略一思量便明白了,像是前世的一些人,主人看似谦和实则骄纵,手下的狗腿子狗仗人势欺软怕硬。
也没什么不明白的,有些能耐的大家族都养着成千上万的家仆,这些家仆除了为主家洒扫厨庭,开门迎客之外,最大的用处就是为主子壮声势,是以,凡是这些童仆没有几个不是骄横跋扈,气焰嚣张之人。
“所以,对这类人,最好不要有什么接触,实在没办法绕开,舍些钱财,面子上礼敬些,除此之外也没什么了。”听了赵安对这些人的评价和看法,柳清逸倒是有些共鸣。正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些人都是些挡路的小鬼,若是没权势的要见一见他们的主家,少不得这些人的刁难,却不能言行冲撞,要不然在主人家门口打了人家的狗,让狗主人不喜反而坏了自己的事;只有有权势的或是与他们主子有交情的来访,这些下仆才是合格的下仆。
此刻,柳清逸对舅舅传授的经验产生了好奇心,除了对涉黑的部分不太了解,对舅舅说的其他的话,例如那一段关于奴仆之说都十分认同。
“至于另一种,就是在外游学的学子,这一类,尽量不要说长道短,一者,我们和他们不是一类人也不了解,说的一些话都是胡乱猜测不尽其实,说出来难免贻笑大方;二者,这不是我们可以言说的,像那个大汉,身在江湖自有江湖规矩,即便是有所不满自会用规矩解决。但入了学府的学生不一样,他们即便知道这些规矩也不屑亦不用去遵守。”赵安的话很明显,你,学习,超牛比的。
柳清逸也确实震惊到了,这特么的是什么情况,在他看来,这比文明江湖更让人费解啊,你说江湖人讲规矩我还能理解,但什么时候学生这么牛比了。
“嗯......要不,我换个身份,不当逍遥小农民了!这还要啥自行车,直接做废柴学生,爽翻天啊!”柳清逸忽然发现,他的梦想有捷径,还是直接坐到终点站的那种。所以,他兴奋了,他激动了,他......“咦?不对啊,怎么忽然失了智一样,”柳清逸忽然清醒过来,“我这舅舅可真是巧舌如苏秦张仪,不知不觉间,不仅让我了解了一些重要信息,更让我产生一定要学有所成的愿望,这份艺术可不简单啊。”
柳清逸此时才正视起这个舅舅,回想他这一路的言谈,先是看似无意的在茶摊处说出那一番话让他这个江湖小白心中一跳,之后在路上解释趁热打铁,再然后让自己对那些奴仆产生不齿,最后激起自己对学府的野望。这一番一石数鸟真是让人智熄。
本来在柳清逸看来,一个小商人,只要有些胆量再有些运气谁都做得到。但细想舅舅这一番行为,柳清逸稍稍有些重视了。首先,不管舅舅的安排是怎样的,不能违背了自己的咸鱼梦想,第二,舅舅可能有些麻烦,需要自己成为有功名在身才帮得到。目前看来,对自己没什么坏处。
“哎呀真是麻烦,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用到了我,说明不是什么大困难,也不是什么突发事件,只要我安安稳稳走下去,其实对我也没什么影响。”柳清逸想到这,心中一定,又开始咸鱼的打起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