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哪成啊?黎小侯爷未约束好下人,有错,该罚。”蓝乐阳抢在纳兰容宣之前开了口。
管教下人不当这件事太小,小到面对黎小侯爷这样的人物,赵恒都不知道该怎么罚。但转念又想,他不敢罚,纳兰大人敢啊,他便顺水推舟,将人定为无罪。
没想到,蓝乐阳先掺和进来。
赵恒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公主认为,应该怎么罚?”
“祸害了老百姓,自然以造福老百姓为歉礼最妥当。”
黎樾听着,似有不好的预感,盯着蓝乐阳皱起了眉,只听她接着说道。
“不如就让黎樾摆粥布施,救济穷苦人家。”
赵恒一听还算合理,忙不列颠地答应了。那边黎樾却是整个脸都皱了起来,想到他要在这么热的天挤在人堆里给人递粥,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
“不行!我……”黎樾坚决抗议。
蓝乐阳却没给他机会,直接截断了他的话茬。
“不行?黎小侯爷心里愧疚本宫理解,难道是想多布施几天?”
说罢,她就扯着黎樾往外走。
案子结了,纳兰容宣也一并离开大理寺,同时与前面的蓝乐阳、黎樾拉开了些距离。
纳兰容宣远远望着蓝乐阳,虽然多次被抢话,的确心有不爽。但不得不承认,当她在大堂上有条不紊、步步紧逼地审问时,她身上确实有来自皇族的气势,让他竟也有一瞬移不开眼。
而此刻,他更在意另一个问题。
蓝乐阳从大理寺出来长吁一口气,重生三世,她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她想权衡好各方,怎能不紧张?好在目的达到了。
瞧了瞧一旁恢复以往漫不经心模样的黎樾,不由得叮嘱道:“你一定要好好施粥。”
黎樾抬头望着天上,随意地点了点头。
蓝乐阳见他这样,就知道他心里一定不打算布施,又或者草草了事。
“你要是不去,本宫就叫仆人全都去做好事,并且还要他们登门拜谢。当然,登的——是你的门。”
蓝乐阳说的严肃,惹得黎樾惊疑不定地打量她。
“你不要想把他们拒之门外,只要你出门,本宫一定有办法找到你的。”
蓝乐阳与他厮混多年,将他的脾性了解的一清二楚,自然知道他最怕麻烦。
“你发什么疯?”黎樾冲她大叫一声。
若是一般人说了这句话,足以治个以下犯上的罪名,挨几顿板子。可他们素来插科打诨惯了,也不在意这个。
蓝乐阳微微一笑,不再理他,心里清楚布施这件事黎樾记到心里去了。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
蓝乐阳一回身,原来是纳兰容宣。
“什么关系?驸马以为,我们是什么关系?”
纳兰容宣大步上前,手背在身后,蹙眉看着他们。仅是一个玩伴?蓝乐阳亲自来大理寺查案,两人又动作亲昵,共同离开大理寺,风言风语还不知道会怎样传。
想到这,纳兰容宣的眸色又暗了几分。
“也许有什么臣不知道的呢?”
黎樾轻佻一笑,讽刺道:“哟,小白脸,怕你的靠山跑了?”
纳兰容宣没有理他,而是凝视着蓝乐阳。
“我说了,纳兰大人就会信吗?”
蓝乐阳毫不畏惧地回望他,心里涌出一丝悲哀。
“既然不信,本宫也就不解释了,回去吧。”
蓝乐阳朝黎樾微微颔首,转身上了纸鸢备好的马车。纳兰容宣本想叫住她,想到自己确实不会信,便不再多说,一并上了马车。
见他跟了上来,蓝乐阳压低羽睫掩住了讶异。这皇城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夫妻二人,她一直在费尽心思维护他们表面的和睦,纳兰容宣虽态度依旧冷淡,起码越来越配合了,这是一个好的开端。
夏日正盛,太阳似还嫌不够,给油绿的草木镀了一层金边。
打从大理寺回来,蓝乐阳休息了几日,自然不是躺在床上的那种休息,而是心灵的放松。练武之事她一天也不敢马虎,只是不管外头纷扰,自顾自生活的日子真惬意啊。
好日子不长,蓝乐阳正练着琴,纸鸢来禀报靳晓涵来了。
她一挑眉,让纸鸢请人进来。
纸鸢见蓝乐阳一点都不高兴的样子有些奇怪,之前与殿下玩的最好的就属靳小姐了,她来找殿下玩,还以为殿下会很高兴,兴冲冲地就来报了。这样想着,纸鸢的步子也缓了下来。
慢了多久,靳晓涵就在太阳底下晒了多久,即使只有一会儿她也生出了不满,气冲冲地走到蓝乐阳面前。
“乐儿,你的侍女好没规矩,请我居然慢慢吞吞的,定是这些天懒怠了。”
“哦?小姑娘步子慢难免。”
靳晓涵一愣,没想到蓝乐阳竟然不帮她,只听蓝乐阳接着说道:“你还没行礼呢,可别让我的婢女指摘你没规矩。”
蓝乐阳说这话时笑盈盈的,教靳晓涵也摸不清她的心理,只好依言行了礼。
“臣女参见公主殿下。”
蓝乐阳方才椅子上起来,将她虚扶起来。
“快坐吧,你都好久没来找我了。”
“那不是怕乐儿新婚燕尔,没工夫理我嘛。”靳晓涵顿了顿才说出这句话。蓝乐阳之前像是给了她一个下马威,可后来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靳晓涵只能安慰自己想多了,毕竟蓝乐阳怎么可能一下子就长了脑子呢。
蓝乐阳闻言,只以笑回应,落入靳晓涵眼中更添了几分羞涩。
靳晓涵吓了一跳,又暗叹自己过于紧张。纳兰容宣的动向她一直都在打听,纳兰容宣此前厌恶蓝乐阳不说,婚后纳兰容宣也极少入公主府,怎会夫妻恩爱?
“别光笑呀,快告诉我,你和纳兰大人怎么样了?”
蓝乐阳瞥了她一眼,笑意不改,只说:“按理,你可得叫驸马。”
此话一出,靳晓涵的笑容滞了滞,蓝乐阳又扯到了别的话上。
“不过,你也知道,驸马对我一向……”
清风吹过,将冰块散出的凉气吹开。屋内两个姑娘言笑晏晏,却各怀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