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清承认,那时她心里有一丝丝松动,不管什么时候,她的所有想法他好像都会提前预言一般。
既然君逸言输了那赢的人就是沈云清。
皇帝看着她,想了想,还是开口说:
“朕说过,谁赢了朕便会答应他一个要求,既然如今沈氏你赢了,那你说说,可有什么想要的。”
她转头看向肖子若,看着他眼底的平静慢慢涌上几丝不安。突然笑了,她想,他也应该猜到了。
沈云清走上前,解开自己身上的红色牡丹锦绣袍,褪去正妻着装,卸下牡丹琉璃头面,三千青丝披散,里面穿着一身素白锦衣云杉。跪了下来,对视上皇上的目光,一字一句的说:
“臣妇恳请皇上,赐臣妇与肖将军一纸和离书!”
这话一出,下面的人都不说话了,只有肖子若,直接上台就想拉住沈云清,他那充满愤怒且压抑的声音,哪怕是他一直克制着,在这时也显得有些刺耳
“沈云清,你在闹什么?”
沈云清站起身避开他伸过来的手,看着他:
“肖子若,哪怕是到了现在,你也只会觉得我在闹是吗?可我沈云清,从来不喜开玩笑。”
她转过身,看着皇上,再次说:
“臣妇今日在这恳请皇上赐臣妇与肖将军一纸和离书,还望皇上成全。”
皇上的目光,从一开始的探究,慢慢变得深沉起来,甚至,她能感觉,他好像生气了。
他看了看沈云清,又看了看肖子若,最后又扫了一眼沈巍。
“肖爱卿,这是你的家事,朕不便插手,肖爱卿自行解决吧。”
听到这话,肖子若的心沉了,沈云清却松了口气。当年二人成亲便是皇上赐婚,若是想和离,那也必须先按着皇上的意思,可如今,皇帝这是打算不管了。
肖子若目光深沉的如同一潭幽暗的湖水,看着她,语气很坚定的问:
“云清,你当真要这样?”
沈云清看着他,嘴角笑容不变,淡淡说:
“臣妇自嫁入将军府已有四年却一直无所出,三年无所出便为一过了;臣妇心胸狭隘,善妒,容不下将军后院其他女子,是为二过;其三,臣妇与肖将军,如今既已郎无情妾无意,何必各自煎熬?”
“今日,臣妇愿自请下堂,日后,愿肖将军遇良人,善其身,自此以后,便一别两宽,各自生欢!”
说完,不等他的回应了,也不想等了,今日这番话当着皇上,当着众人说出去了,已经是不可改变的局面了。
就这样,沈云清,从纨绔大小姐,到将军府夫人,再到现在的下堂妻。
她走出大殿,抬头便看到那皎白无瑕的明月,不过才四年过去,一切却都变了。
出了大殿,下了台阶,沈云清最后转头看了身后依旧灯火通亮的大殿,明明终于结束了,心底却觉得越来越沉重。
就在她刚下了台阶,突然听到身后一阵脚步声,察觉到身后人的动作,沈云清避开身子,躲开肖子若想从身后拉住她的动作。
他似乎愣了一下,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会儿,才收回。
“肖将军,还有事吗?”沈云清看着他,问道。
“沈云清,我不同意,不同意和离,也不会休妻!你死了这条心吧!”他目光紧紧盯着沈云清,语气忽然转变,带着一丝咬牙切齿和愤怒。
“为什么呢?”比起他,沈云清倒比较淡然了。
对啊,为什么呢?
肖子若愣住了,一时之间竟也不知该如何作答,只是半晌,他却突然问道:
“沈云清,你到底有没有心?”
她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也不知是自嘲还是笑肖子若无知。这个问题,并不难回答,真的。
如果肖子若还是四年前那个跪在金銮殿前,不顾沈云清是不是丞相府的独女,不顾她是不是太子侧妃是人选,却还是毅然要皇上给她和他赐婚的肖子若,那这个问题,它确实不难回答。
可如今,他不是了。
脚下的台阶,被月光照亮着,看着却像是打上了一层白霜,就是这时,沈云清才突然觉得有些凉意。
她不想纠缠了,她要把所有事情都在今天结束,她很怕麻烦,更不喜欢藕断丝连。
沈云清看着他,依旧是年少时那副模样,可心里,却早已变了。
“肖子若,你知道为什么我一定要与你和离吗?”
“又或者,其实你一直在想,当年我为何会嫁你?或者是,你一直都觉得,当年我会嫁你,其实是迫于无奈,对吗?”
听到我的话,他那幽深的瞳孔微微闪动,她便知道,她说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