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没有末世前的属于花草树木自然散发出来的草木清新味。伴随着闷热空气流动的唯有或隐或现混杂在空气中的尸臭味。
华瑶轻轻绕到刘家后院，按照第一次到刘家那样依葫芦画瓢的摸索进了屋子。
屋子里面漆黑一片，也静谧无声，只能听到自己的鞋子与木质地板碰擦出来的沉沉脚步声。
华瑶拿出之前在超市里收集的一把手电筒。
在蓝色灯光的映照下，平时人们看不见的尘埃此刻在灯光下肆意飞舞着。
按照记忆摸到了二楼刘金海睡觉的房间，华瑶轻轻推开门进入，就听见了男人酣畅入睡的呼噜声。
华瑶听见就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睡得和死猪一样，日子倒是挺舒服的。
把灯光照向床榻，却全然不见徐然的身影，华瑶暗自思忖“咦？徐然呢……”
却在准备将手电筒移向别处时，身后突然有人出声。
“你在找我吗。”
华瑶当即被吓得不轻：“我去，你怎么没声音呢！”
忙安抚了几下自己受惊的心脏处，然后转身看向说话的人——正是徐然。
于是压低了声音问她：“你怎么没睡？”
而此时脸色依旧苍白，神情也一样恍惚的徐然语气淡薄。
“睡不着。”
华瑶有些无语，心想这大姐还挺淡定的，起码要比自己想象中的淡定。
“你跟我到楼下去。”
“不去。”
“不去也得去，我有事和你说。”
“我不感兴趣。”女人依旧淡然道。
华瑶：“……”
说实话，华瑶此时真的有些无语了，她可不想扛着女人下楼，就为了说几句话。
静默了许久之后，对方大概是见华瑶也没了声音，这会儿反倒像开始回魂了一样。
“我认识你。”
“呵，那你记忆力还挺好。”
这会儿换成是华瑶淡定了。
“你要说什么？”
“我还是那句话，要和你说的话，得到楼下去说。”
“不能在这里说？你怕他？”
“肩膀都是我捅的，哪会怕？不过是嫌他聒噪！但你要执意不下楼，我也不介意他醒来。”
徐然明显是没料到刘金海肩膀上那刀是华瑶给的，随即就改了口。
“那我们下楼吧。”
华瑶：“……”心想这女人变脸挺快！
——
两人先后到了一楼，这次依然是华瑶先开的口：“我是谁就不用介绍了。不过，我就住在你隔壁。”
“嗯，华小姐。”
“今天过来不为别的，就想问问你，你愿不愿意去我那里？”
“为什么？”
“因为刘金海不是个好货色。”
“我知道……”
“那你什么意思，还要继续在这里？”
“哪里都一样。”
华瑶闻言，默了默——
“确实哪里都一样，但他是杀了你孩子的凶手，你确定还要继续待在他身边？”
这次轮到对方沉默了。
……片刻后。
“我知道，所以我决定和他不死不休。”
“怎么个不死不休法……就这样耗他？或者是直接杀了他？
恕我直言，你这样做没有意义，你并不能真正打击到他什么，或者我应该说，你做的这些惩罚对他来说太轻了……毕竟死多简单呐！
而且，你可能还会再次被他利用，例如……等他山穷水尽时会像推出孩子保自己那样，把你再次推出去。
但是如果你选择去我那边，他大概会变成疯狗般，当然，并不是因为他有多在乎你，而是因为他还没来得及发挥你对他的价值。
相反，你活的越好，他反而越活得抓心挠肝的难受，你说呢？”
又是一顿沉默……
华瑶心想自己这话是不是说的太明显，会让她误会什么。
“去了你那里他也不会轻易放手，可能还会给你带去很多麻烦，我太了解他了。别说你那里了，别的地方大概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地。”
华瑶闻言，心中一喜！
因为她说的这句话可是属于自己今天和她的对话中，最有价值的一句话！
徐然会这样说，说明她不是没想过要离开刘金海，只是……没有找到办法！
而此时的徐然——
没人能看到她先前暗淡下去的目光在这时又渐渐的开始亮起来。
——
先前的她确实无处可去——自病毒爆发的这段时间以来，她从最开始失去孩子的悲痛，再到不敢相信丈夫的背叛，心里这个过程对每个母亲和女人来说都不是简单的，尤其是以前的他表现得可一直是个无比体贴的人……
但无论她的心中多不愿相信，现实就摆在那里！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也越来越坚信心中猜想——当时危险来临，孩子就是被刘金海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给残忍的当了挡箭牌。
尤其是家里所有粮食就快要消耗完的时候，她亲眼目睹他主动去聚集了一大波同小区的人来到家里，就是为了商讨如何向隔壁有粮食的人家讨要粮食，甚至提出最后对方要是不配合可以直接用抢的。
这样的刘金海是徐然以前从没见过的，那么的厚颜无耻，那么的理所当然，那么的擅长鼓动人心……
以及，那么的虚伪！
前面，他因讨要粮食不成还反被人挟持伤了肩膀后，的确安分了那么几天！但随着家里粮食再次面临快要消耗完毕即将要面临受饿的情况时，他又开始作妖了。
这次的他一改先前的小领导模样，干脆直接卑躬屈膝的去讨好那些敢去外面搜集物资的人，就这样，他如同乞丐般乞讨来的粮食又撑了一段时间，可是只见粮食吃下去的速度要比他获得粮食的速度快得多，于是，他再次出手了。
而他这次这再次出手的时间就是今天，凑巧的是，他和别人交谈的话刚好也被她偷听到了，也刚好和华瑶刚说的情况不谋而合，因为这次他决定把自己当成物品一样拿去和小区里手握有粮食的男人做交易。
而她自己，完全不知道明天将要面对什么，所以她想逃出去……
可她却发现，自己对外面的怪物更加感到恐惧，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怎么睡得着？
就在华瑶来之前，她正准备趁他睡着的时候下手，虽然不知道胜算有几分，但她已然下定了决心，心想大不了最后同归于尽！
可是华瑶的到来和她说的话，却让她如从梦中惊醒过来般
——就让他这样死了，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
华瑶很明显的感受到了她重新燃起的希望，知道自己这趟势在必得，同时也考虑到了她目前没法下决定的疑虑，于是准备给她再来一剂强心针。
“关于他会不会给我添麻烦这个问题你不用担心，晾他也没那个胆子，即使最后他有那胆子，我也有自信可以护你周全！”
徐然有些动容，不确定的问：“真的……？”
“嗯，只要你记住有些人是不可原谅的！”
徐然立刻就明白了华瑶的言下之意。
“我知道，猪狗不如的东西不配得到怜悯！而我也不是愚昧的人！”
“那我们走吧。”
说着，华瑶连衣服那些都没让她收拾，干脆直接带着徐然就走了。
回到华家之后，又安排徐然住在三楼剩下的最后一个房间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