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恒和易寒淅看到楚清歌走来时有些诧异。只见那姑娘端起易寒淅身畔未使用过的酒杯,斟满了酒。
易寒淅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她这里为何会多一只酒杯。
楚清歌端起酒来,冲着二人微笑道:“顾恒哥哥,易姑娘,感恩二位的全力相救,清歌在此有礼了。”
她说罢便一饮而尽,饮完还将杯口给展示了一圈。在场不少人看到了,直呼“好!”
易寒淅和顾恒相视一眼,也缓缓起了身。楚清歌微笑着,也给他们斟满了酒。
“二位,请。”
不知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如今这样的情况,大厅里的人都看着,也无法推辞,顾易二人便只得喝下。
楚清歌心中窃喜,她等着那人容颜尽
毁。
“咳,”顾恒忽然捂住胸口。
“顾恒,”易寒淅连忙扶住他,“你怎么了!”
顾恒表情狰狞,全身止不住地颤抖,他捂住胸口的手越来越紧,好像心脏就要炸裂。易寒淅知道,他很痛苦。
顾恒突然吐出一口黑血,随即整个人都失去力气,只靠易寒淅的搀扶才能勉强站立。
“顾恒!”易寒淅拍了拍他的脸。
可惜面前这个男人几乎毫无反应,只有一双空洞的眼睛望着她。
顾恒恍惚间仿佛能听到她的声音,可他却没有办法回应,仿佛深陷迷雾之中,失去意识。
“顾恒!”再次呼喊无回应,易寒淅愤怒地拔出雪竹松,指着楚清歌,“你干了什么!”
在场皆是一惊。
楚清歌早已愣住,为什么,为什么是他?怎么会这样!
“不、不可能,怎么会是他!应该是你、是你才对!”楚清歌仿佛失了智,瞪着易寒淅。
“清儿,”苏雪嫣赶忙上前,低声道:“你拿的什么药?”
楚清歌仍是出神,没有回应。
“清歌!”苏雪嫣摇了摇她的肩膀,“快给我看看。”
陈璃与楚怀都走下台来,焦急地看着楚清歌。眼下局势再明朗不过,楚清歌本想对易寒淅下毒,可不知怎么的,竟害了顾恒。现下当务之急是要解决此事,否则殿中人多嘴杂,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易寒淅扶顾恒靠着柱子坐下,她自己亦蹲下,握住了顾恒的手,眼眶有些湿润,道:“别怕,我一直都在。”
楚清歌不甘心,可她并不想害顾恒,便咬着牙拿出了那瓶药。
苏雪嫣定睛一看,差点吓晕过去。
“怎么了?快拿解药!”易寒淅拿着剑吼道,心里却不禁一跌宕。
楚清歌也奇怪,她拿的是能使人武功尽废的舒经断骨散,按理说才吸入不久吃下解药是没什么后患的,为何苏雪嫣的反应这么大?
苏雪嫣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道:“易姑娘,这药乃是我爹亲自从荆棘花中提炼而出,名为荆红,剧毒无比,唯有万花谷才存有解药药方。”
荆红?楚清歌一惊,她见过荆红,这药绝不是荆红,娘为何要这样说?
“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要想救他,只能前往万花谷。”
易寒淅手持着雪竹松,愤恨地看着楚清歌。
楚清歌也越发觉得事情有猫腻,不禁有些害怕。
“雪嫣,你快写封信交代原委让易姑娘带去万花谷,”陈璃赶忙吩咐道,“紫诺,你快去备上几匹好马和马车,好让易姑娘带着顾公子赶路。”
她说完又对着易寒淅,“易姑娘,此事全怪清歌不懂事,想来她也并无恶意不过是开个玩笑,我们一定会努力让顾公子平安无事。”
陈璃微笑着,那笑容温和神圣,仿佛能让任何一人听进她的话。
可易寒淅不会,她恨,恨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开玩笑?易寒淅冷呵一声,拿命开玩笑。
“紫裳,你陪着易姑娘顾公子去万花谷。”
“不必!”易寒淅盯着陈璃,“还望苏夫人写信写快些。”
“好了。”苏雪嫣拿着一封封好的信,递给易寒淅,“时间紧迫,还请易姑娘快行。”
易寒淅扶起顾恒,仍执着雪竹松,一步一步退出大殿。
门外,紫诺亦知易寒淅的戒备,并不靠近,只在全面带路。
待他们离去,陈璃对着众人道:“各位,今日这事是小孙女胡闹不懂事,现在事情已经解决,我和盟主都不希望再在江湖上听到有关这事的传闻。”
她话说的很明白,殿下众人也都能够听懂,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多年的武林世家得罪不起,初出茅庐的后起之辈更是无力抵抗,谁都知道,楚清歌背后是藏剑阁、万花谷、中原武盟三大势力,任是谁也开罪不起。
“夫人放心,这些我们都懂。”
陈璃笑了笑,又招呼大家都坐下继续用席,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侍女拿着抹布进来,努力地擦拭着地上的黑血。
楚清歌早已无心宴席,拉着苏雪嫣到了殿外,急道:“娘,那到底是什么药?”
啪!
苏雪嫣还未开口就是一巴掌。
楚清歌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苏雪嫣哼了一声,“我告诉过你别动那个柜子下面的东西,你为什么就是不听!”
“那到底是什么!”楚清歌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只觉得心脏跳动不停。
“你以为那是什么?”
“我、我以为...我以为是舒筋断骨散。”楚清歌有些虚心。
“呵,舒筋断骨散?难得你还有点心。”
楚清歌心中一惊,“什么意思?!”
“你拿的毒药叫摧雪。”
摧雪?“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
“听我说?”苏雪嫣冷笑一声,“这种毒药连你外公都炼制不出,世上拥有的人只指可数,听说过的人也少之又少。”
“那、那你骗他们说那是荆红......”
“你可知摧雪是何种剧毒?中此毒者会感觉筋骨寸断,心如绞痛,骨肉仿佛被千万虫蚁所啃噬!”
楚清歌心中隐隐作痛。
“此毒每隔一定周期发作一次,越往后发作间隔时间越短,痛苦也会越发剧烈,直至最后脏器衰竭而亡。”
“没有解药吗?”楚清歌难以置信。
“解药?”苏雪嫣笑道,“你可知中此毒者至今无一人活下来——除了骨墨大师,可她并不是通过解药解的毒。”
“那你为何还要让他们去万花谷?”楚清歌有些无。
“我若不让他们去万花谷,我如何救你啊清歌。”苏雪嫣抚着楚清歌的脸,替她擦着泪水,“孩子,忘了他吧。”
楚清歌别过头,痛哭地闭上眼,两行泪从脸颊缓缓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