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半日都仿佛都有好几日的时间,孤微微守着火堆睡了好几觉终于挨到了晚上,火婆婆又在屋里叫她。
“去酒库领一坛酒回来。”火婆婆躺在床上,背朝孤微微说到。
“酒库?”孤微微却不知道在哪里,早就听闻灵魂档案馆的酒库有世界上最好的酒,有爱酒之人甘愿到这里卖身为奴为的就是有机会接近酒库,只愿能闻上一口,但是孤微微却不是爱酒之人。
“回婆婆,酒库在哪里?”孤微微问到。
“过来。”火婆婆从床上缓慢的坐起来,盘腿坐在床沿上。
“闭上眼睛。”火婆婆又喊到,伸手在孤微微的眼睛上点了一下,“你出了门,睁眼自然知道该怎么走,取了酒就回来,别到处乱走,小心你的命。”
孤微微出了门,果然仿佛有人带路一般,双腿自然就知道该怎么走,只是一条长长的通道,两边都是管得死死的木门,一众排开,屋内皆一片寂然,门上又无标注,不知道是些什么地方。
穿过长廊,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片姹紫嫣红的花园,各色奇异花卉都是孤微微不曾见过的,眼见花丛中竟然有一朵七彩的花,探头过去想闻一闻,猛的想起火婆婆的话,“别到处乱摸乱看,小心你的命。”
孤微微是最惜命的,赶紧收了心思,继续往前走,前面一个身影飘过,像是风溪。
孤微微不自觉加快了脚步追上去,那人就在自己前面不远处却怎么也追不上,就在孤微微要放弃的时候,前面的人突然停了下来,转身质问到,“你跟着我干嘛?”
果然是风溪,孤微微愣愣的望着他,“我去酒库给火婆婆拿酒。”
风溪露出惊诧的神情,微微笑道,“看来她对你还挺放心的,她的酒可从来不让外人碰。”
风溪也要去酒库,便和孤微一同走,路上孤微微都保持在风溪左后侧,也不说话,也不东张西望,倒把风溪弄迷糊了。
“你对这里没有什么好奇的?其他人有机会和我单独相处都会问很多问题。”风溪主动说到。
“我只要干满一百年就可以赎回灵魂离开,其他的我无须知道。”
“那你就不好奇有没有更快的办法能让你早点出去?”
“有吗?”
“没有。”风溪露出恶作剧成功后的傻笑。
孤微微不觉得好笑,内心毫无波动,只是安静的走路。
风溪笑了两声自觉没趣,也就尴尬的收起笑容,他试图开通灵眼看看孤微微的内心,但是还是什么都看不见,这是他第一次遇到看不透的人类躯壳。
传闻中如此珍贵的酒库,孤微微以为至少会有十几个人保护它,没想到门口非但没人,而且库门大开,在门口若有若无的闻到一阵香味,像花香,又像果香,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这里有世界上最好的酒,有的酒都上千年了————”风溪故意在孤微微旁边说到。
“请问火婆婆的酒在哪里?”孤微微却直奔主题,对于墙壁上数不清的名酒看都不看一眼。
风溪无聊的吐了吐舌头,带着孤微微往前走,“跟我来。”
一路上风溪都在时断时续的介绍周围的酒,那些有名的,有来头的,有历史的,有故事的都讲了一二,孤微微只是听,偶尔点头表示惊叹,却没有更多的表情,直到拿了火婆婆的酒。
“这酒有什么说法吗?”孤微微抱着一个十分质朴的瓦罐酒壶,不像墙壁上那些酒那么华贵,闻了闻瓶身有一股发霉的味道。
一件孤微微总算有感兴趣的了,风溪立刻就来劲了,一脸神秘的凑到孤微微旁边说到,“这叫人血酒,用人血酿的,要取一千个未成年的小孩儿的血才能熬成这一罐,你手上抱的就是一千个小孩。”
原本以为孤微微会被吓到尖叫,没想到风溪再次失算,孤微微非但没丢了酒罐,反而将酒罐抱得更紧了,“我说锅炉房怎么会有那么多人骨头,按照这个用法,锅炉房的人骨头确实用之不竭。”
风溪大脑一时反应不过来,许久才解释到,“不是啊,我骗你的,这酒不是人血酿的,就是一般的麦子而已,你别乱讲。”
孤微微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抱着酒罐走了,“谢谢风溪案司,帮忙指路。”
“诶,你别出去胡说,我跟你开玩笑的————”风溪冲着孤微微的背影喊到,孤微微没有回答,一个转角,消失不见了。
“怎么去了这么久,是不是去哪里玩儿去了?“火婆婆等到孤微微回来,发脾气问到。
“遇到风溪案司,说了几句话。”孤微微将酒罐放在桌上就赶紧去锅炉添柴。
“添了柴来给我倒酒。”火婆婆在里间喊到。
锅炉里的火都烧得正旺,孤微微抱着新做好的风扇进了里间,将风扇摆在火婆婆旁边,“喝酒总不能还带着帽子吧。”
火婆婆接受了风扇,却还是没摘下帽子,等着孤微微倒酒,在孤微微进来之前她已经喝了一杯。
火婆婆没拿孤微微的酒杯,孤微微也不讨,就在旁边陪着,说了几句话火婆婆不搭理她,她也就闭了嘴,见火婆婆酒杯里空了就续上。
“我想一个人待会儿。”火婆婆半罐酒下肚,含糊的对孤微微说到。
“那我去守着炉火。”孤微微起身就要出去。
“你去休息吧,今晚火我看着。”火婆婆略带着不耐烦说到,将酒杯重重的砸在桌上,看得出来她心情不好。
孤微微不会多问,起身回到自己的木板床上,她到真有些困了,闭着眼睛很快就睡着了,她从前从没有如此安心的睡过觉,到了这里反倒心安了,所以睡得也沉,直到被一阵喧闹吵醒。
“孤微微,你倒睡得安稳,锅炉的火灭了你可知道是什么罪?!”风溪冲着孤微微喊到,手一挥便叫孤微微睁开了眼睛。
孤微微茫然的醒过来,风溪正一脸怒火的站在面前,孤微微知道肯定是出事了,望了火婆婆一眼,问到,“出什么事了?”
风溪答到,“锅炉的火怎么会熄灭,你为什么在这里睡觉?”
孤微微赶紧冲出去,果然屋内变得寒冷刺骨,墙壁上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望着黑洞洞的锅炉,心里也同样结了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