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久很久以前,人类尚未脱离茹毛饮血的生活,尽管群居的生活增强了弱小的灵长类生物的力量,但变幻莫测的自然环境与穷凶极恶的野兽依然威胁着尚未成长为地球主宰的人类。
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某一天,偶然的雷击点燃了树林,烧死了许多动物。人类中的幸运儿被从未见识过的香味所吸引,第一次知道了火的起源与熟食的滋味。
自此开始,人类开始了飞速的发展壮大。熟食带来的不仅仅是口味的改变,也让人类对食物的吸收效率大大提高,他们不必像以前一样整日忧心无法获取足够的食物。
终于有了空暇时间的人类,自然而然的开始对以前疲于奔命而忽视的现象进行思考:为什么天上会劈下闪电?为什么闪电落在树上会起火?为什么会刮风?为什么会下雨?人为什么会生病为什么会死?
渐渐地,某些天生敏感的人,感受到天地间游离的能量,不自觉的控制它展现出奇迹;某些思维发达的人,在睡梦中遇见光怪陆离的幻境,醒来后认为这是天启。这些人逐渐让更多的人相信,世上是存在神明的。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对神明的信仰,原本无意识地在世间游荡的能量,逐渐被人们的祈祷与献祭唤醒意识,成为神明的原型,开始回应信徒的祈祷。而真正得到神明人类一发不可收拾,纷纷向自己信仰的神灵寄托自己的心灵。
伴随着信徒编纂出神话一代代传唱,原始神灵的形象也开始固定。希腊的信徒认为雷电是至高无上的力量,于是宙斯便手持雷电统御众神;北欧的信徒认为流星是誓言的象征,于是奥丁手中如流星一般的冈格尼尔便成为诺言的公证者。
然而也有不幸的神灵被信徒所绑架,悲惨的堕入黑暗。戈尔贡三姐妹的信徒被希腊多神教所吸纳,原本作为地母神供奉的她们被污名化为食人的怪物,随着一代代的传承,美杜莎真的由温柔慈爱的女神变为蛇发的怪物。
众神害怕了,他们并不惧怕天父教的传播,因为在天父教的圣典里没有异教神的位置。众神的力量虽由信徒定义,但是信徒的多寡并不会影响他们自身,唯一能削弱他们的办法便是被取代存在,和自己的行为与流传的神话相抵触。
尽管天父教的天使与凯尔特诸神,北欧诸神,埃及诸神作战,但那是根据圣典的条文来履行义务,彼此之间并没有什么仇恨。但是希腊诸神的这种行为是绝不可饶恕的,刻意引导信徒污名化被吸纳的神灵,是对众神赤裸裸的暴行。
于是原本各自为战的众神齐心合力,赐福于日耳曼人,摧毁了伟大的罗马帝国。同时他们也默许了天父教接收那些已然转型为罗马多神教的希腊众神的信徒,彻底断绝了他们故技重施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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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的信徒对神话的修饰,可以为我们提高力量的上限,但是也可能篡改我们存在的本质;而信徒如果不复存在,我们的力量虽然会被固定,但也因此不必担心恶堕。”
星期三讲到这里,似乎是说了太多的话累了,拿起腰间的酒壶喝起了蜜酒。
“所以,永恒教派背后的那个祂,现在就是在尝试篡改奥丁的传说,取代你的存在,以此夺取你的力量?”
雷洛听完这一大串故事,似乎明白了星期三要求行动的缘由。
“没错,北欧诸神按照诸神黄昏的传说,纷纷迎来了自己的终结,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就都死了,只是离开了星球的这一侧,从此不会在世间留下神迹罢了。”
星期三放下酒壶,长出一口气。
“原本我们就不过是自然的能量所萌发的意识,进入星球内侧就像是回老家一样,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那一天,我在维达尔身上看见了外人的痕迹。应当作为诸神黄昏的幸存者,成为新世界自然之神的他,身上居然有了不属于这个星球的气息。”
“我不得不冒着损失力量的风险,跳出故事原本的结局杀死他,然后我就发现了永恒教派背后的那个存在。”
说到这里,一脸疲惫的星期三表情更加严肃了。
“我甚至无法用神,邪神,恶魔这样的词汇来形容祂,尽管我只是从维达尔身上感受到了只鳞片爪,但是我已经可以预见到祂本尊无穷无尽的力量,我甚至怀疑祂真的是和我们类似的存在吗?”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和阿斯莫蒂斯,还有那些天使,一同商议扩大教会的代行者的规模。我们合作演了几出戏,让女术士和武僧都能够正大光明的为教会效力,最近又把猎魔人也想办法招了进来。”
“本来以为这样迟早能够消灭永恒教派,这几百年来他们也确实在不断地打压下收敛。可是我万万没想到,祂竟然解析了维系我们存在的规则,开始从根本上动摇我的存在。”
即便曾经身为骁勇善战,无所畏惧的神王,现在的星期三脸上依然能看到深深的恐惧。
“祂以奥丁的名义,向维京人赐下祝福的刺青,而我对此毫无办法,因为我已经舍弃了奥丁的名字,无法再与萨满沟通修正神话。如果任由哈拉尔征服这片土地,传播永恒教派篡改后的神话,我的下场恐怕不会比美杜莎更好。”
“你明白了么?”
雷洛听到星期三的提问,一拍大腿。
“【粉丝行为偶像买单】,这个我懂,以前见识的多了。”
“……,虽然我听不懂你那句震旦语是什么意思,但我觉得你应该是明白了。”
雷洛当然明白,因为眼前的星期三就是最好的例子。原本神话传说中的叱咤风云的神王奥丁,怎么可能会这样低声下气的向一个凡人喋喋不休的讲述神灵的秘辛?存在正在被稀释的他,正逐渐回归原始的自然精灵的形态。
星期三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叹了口气:“不说了,这真的不太像我,你就抓紧时间吧,务必干掉哈拉尔。我已经和季璐帕商量过了,只要这边的维京大军溃败,丹麦那边会全力派遣教士让挪威人皈依。”
星期三说完,也不等雷洛的回复,便化为一阵白色的烟雾消失不见。
“咳咳,这老家伙。”雷洛一边咳嗽一边挥手散去帐篷里的烟雾。“说得轻巧,你以为永恒教派不知道哈拉尔很重要?”
刚才可以说是刺杀哈拉尔最好的机会,身边只有一个艾薇儿保护这位国王,雷洛突然袭击的话成功率很高。
但正因为如此,雷洛才没有出手。
一切都太顺利了,仿佛有人在幕后推动着这一切。雷洛的直觉警告他不要动手,永恒教派不可能对这样关键的人物毫无防护。
要知道,就连那个没什么用途的亨利,都差点把雷洛坑死,更何况是无情者哈拉尔这样的大人物呢?
“我觉得还是得预测一下。”雷洛刚想拿九死糖,突然犹豫了。
上一次使用九死糖所预言的三次死亡危机,还剩下第三次与疤脸交战没有实现,也就是说九死糖无法预见到自己和疤脸决战之前会发生刺杀哈拉尔这件事,再使用也不过是浪费。
正在纠结要不要预知一下未来,帐篷门口的风铃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有人在门口摇门铃。
“布莱塔德大哥,现在方便进去吗?”
“谁啊?干什么啊?”
“是我,林克啊。”
帐篷里的白烟现在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但是雷洛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把火盆里放上药草和蘑菇点上了火,假装自己在吞云吐雾,沟通神灵。接着把门帘的挂钩从门边摘了下来。
“进来吧。”
贼眉鼠眼的小个子林克掀开门帘,一进来抽了抽鼻子,陶醉在满屋子迷幻的气体之中。
“嗯?不错!埃沃尔还真特娘的会享受,也不知道从哪整来的这些草药。”
他瞄了瞄蜷缩在角落里依然昏迷的英格兰女人,搓了搓手,笑吟吟的开口:
“大哥,你现在发达了啊,这刚多长时间啊,就当上亲卫队长了。要不说真正的战士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出人头地呢。”
雷洛虽然现在扮演的是个莽夫,可他自己又不傻,林克这套做派肯定是另有所图。“林克兄弟,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咱俩的关系,谁跟谁啊?”
果然,林克一听雷洛这话,急不可耐的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布莱塔德大哥,我想问问能不能让我跟着你混啊?”
雷洛心想我就知道你要的是这个,但是脸上还是露出豪爽的笑容:“好兄弟,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咱们哥俩,谁跟谁啊!”
林克喜出望外,牢牢抓着“布莱塔德大哥”的手,激动地全身颤抖。
“大哥,有你一句话,别管对面是尼德霍格还是耶梦加得,只要你开口,我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往上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