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朝阳透过天边厚重的云彩将大地照的蒙蒙亮,或是因为朝起的霜,又或是连续几天幸福的硝烟,让本该清晰明亮的早晨有些朦朦胧胧的,那因此而产生的一丝丝压抑笼罩了一户又一户人家。
就如同新春方过的当下人们,幸福喜悦依在,但是怎么也掩饰不了,慢慢弥散开来的离别情绪,美好相聚之后,总是伴随着痛苦的离别,离期已经到了。
今天初六了,又是一个出门吉日。
天更亮了,鞭炮声又开始在这绵绵起伏的大山中响了起来,慢慢的朝石岩村弥漫来,越来越多的人在鞭炮声中醒来。
又是一阵鞭炮嘈杂的响声,让本就迷迷糊糊的杨翌顿时清醒了。
“妈,爸!”杨翌睁开了双眼试探性的喊了两声,带着睡意有些模糊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好一会都没有回音,显然屋里没有他人,杨翌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又大声喊了两句,停顿了些许时间,仍旧无人回答。
杨翌开始有些急了,一把掀开了平日里捆绑住他的被子,梭下床,向爷爷奶奶的房间走去。
“奶奶,爸爸妈妈怎么不见了!他们去哪里了?”话语中已经带上来了哭泣声。
小手拉开了爷爷奶奶房间的灯,来到爷爷奶奶床前,才发现爷爷奶奶也不在家。
本就抑制不住的哭声顿时爆发开来了,哭喊声顿时传遍了整个木房,一时间竟压过了此起彼伏的鞭炮声。
杨翌边走边哭着,小手一把拉开了虚掩着的木门从家里走了出去,向村头哭喊着跑去,六岁的他已经懂了许多了,不在如以往待在家中迷茫痛苦的等待着爷爷奶奶的回来。
微湿的泥路,杨翌拼尽全力的奔跑着,很快就让他的新鞋子沾满了泥土。
往日异常爱惜,以至于这几日都没有怎么出去玩的新鞋子,已完全被忘却。
“小翌,你怎么哭了,来奶奶抱抱。”杨翌没跑到一半,就碰到了从村口返回的爷爷奶奶和兰珍娘娘几人,奶奶走到前面一把将杨翌抱在了怀中。
“奶奶,爸妈不见了。”被奶奶抱起后杨翌哭泣声小了些许。
“你爸妈到城里面给你买零食和玩具去了,他们过几天就回来了,你要听话,他们就早点回来,你不听话他们就不回来看你了。”奶奶右手抱着杨翌左手,开了开杨翌脸上的泪水,轻声对他说道。
回到家里,在爷爷奶奶的安抚中,伤心的杨翌草草吃了几口早餐就从家里面跑了出来,爷爷奶奶喊了几句,也就任由杨翌去了。
在山间的小路上杨翌哭泣着,从他三岁开始爸妈就去外面打工了,一年才赶回来一次,他明明和爸妈都说好了,今年不出去了,结果他们今天早上偷偷就跑了,说都没和他说。
沿着小路来到了石岩村后山山顶,坐在一块土埂上大哭着,杨翌越想越伤心,越伤心越大声哭。
直到过了许久声音都沙哑了,才慢慢收起声来。
这时杨翌感觉四周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都晃动了起来,这种感觉和他曾经爬到被风刮的剧烈摇晃的小树上一样。
睁开双眼已经哭的有些微红了。
稳住身体,有些疑惑的抬头向前放看去。
只见一颗半米多高的小树于空中由虚化实缓缓浮现,一股神秘沧桑的气息迎面扑来,直摄人心。
紧接着一股令人着迷的魔力,让还沉浸在伤心中的杨翌都吸引的站了起来,犹如可口的零食,好玩的玩具深深将他吸引住。
缓步的来到小树前。
小树离大地大概一米左右,整体如妈妈手上戴的绿翡翠手镯一样,但更加透明碧绿。
小树的根须不多,杨翌抬起右手,向离他最近的一根树根摸去,只感觉到一股透骨的寒冷以及灼眼的光芒,紧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杨翌不知道的是,在他小手触碰到小树时,一股让时空都凝结的力量,从小树上爆发开来,天地万物都在这一刻暂停了。
散发出的如烈日般的光芒,驱散了早晨日光。
光芒中央,变化纵至,小树如流水般疯狂流向杨翌,在这一期间,天地停止,万物冻结。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或许是百年或许是万年,也可能是一瞬间,当然在这时空都已凝结之下,时间已没有任何意义。
当小树完全消失时,那使时空凝结的力量瞬间消失,昏迷中的杨翌也随之倒在了地上。
微微动了动双眼,轻轻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前是双眼血红的奶奶。
“小翌醒了,老杨,你快来。”奶奶哭着大声喊道。
“奶奶,你这么哭了。”杨翌看着眼前哭泣的奶奶,微弱的小声问道。
“哎哟!我的乖孙子,你醒过来就好!奶奶没事。”奶奶说着就将杨翌扶了起来,坐在了床上。
“奶奶我好饿。”彻底清醒以后,杨翌就感受到了无比的饥饿感。
“好,奶奶这就去给端饭来。”说着就从床上起来,向厨房走去,“老杨你看一下,我去给他端吃的过来”,奶奶在门口碰到了方进来的爷爷说道。
“额!”在打了一个饱嗝后,杨翌将碗里面的最后一口饭也吞进肚子里,将筷子放到碗里面递给奶奶说道:“奶奶我吃饱了!”
“臭小子,家里面剩的一盆饭都被你吃光了,想吃也没有了。”爷爷笑着摸了摸杨翌的头。
“怎么你还不准我家乖孙子吃饭不成。”奶奶接过杨翌手中的碗,瞪了眼爷爷说道。
“小翌,你怎么在后山顶上晕倒了啊!”爷爷轻声的向杨翌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在后山我家土里,看到一颗飘在空中的小树,我摸了一下,我就晕过去了。”杨翌仔细想了想,抬起头对爷爷说道。
两老人听到杨翌的话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夫妻俩相互看了又看,说不出话来。
杨翌看着爷爷奶奶,本想再说些什么!
却忽然感觉一股困意席卷上来,小嘴喃喃的说了几句模糊不清的话语,就一头倒在了床上,转瞬间就睡着了。
让两老人脸色更差了。
奶奶更是在看到他倒在床上后,立刻慌张起来,赶紧将手指放到了杨翌的鼻子前,感受到气体流动后才好一些。
“老杨,你说该怎么办,要不要给儿子他们说一下,让他们赶快回来。”奶奶带着哭腔说道。
“明天早上看看再说,可能是哭太久了,小翌平时身体那么好,不会有什么事情。”爷爷表情有些沉重,心中也无比担忧,但是还是安慰了下年迈的妻子。
“刚才小翌说他在后山看到那个!不会是..”
“小孩子的话你相信那么多干嘛,可能是他哭黄昏(地方话:哭呆、哭傻的意思)了,等一下我去叫老李头来看看(老李头:石岩村村医李德。)!”爷爷说话声中已经带上了严厉。
“那今晚上我两就陪小翌睡吧。”
然而让两老人最不想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第二天早上,杨翌醒来后吃好饭又躺倒床上睡着了,怎么叫都叫不醒的那种。
两老人叫来了老李头,老李头检查了一下又量了量体温。
却没有发现如何异常,直到下午杨翌又是在吃完饭后也仅仅清醒半个左右小时,两老人才哭泣着打电话给了儿子儿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