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穿过几个院落,来到一个相对较为破旧的小院里。一个蝶花白衣女子,正坐在井旁,抽打着衣裳。
“娘亲,娘亲。”小女孩见着了自己的母亲,扭着身子想要挣脱许不凡的怀抱,下来去找自己的母亲。
那女子停下了手中的活,甩了甩手上的水,小手臂擦了擦额头,还未回头,话音已传道:“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呀,芊芊,有没有淘气,听没听姑姑的话。”女子说完,面带一丝温柔的笑意转了身。
再见柳淑荣,虽心中知道她好看,却仍再次被她的模样惊艳。两弯烟柳眉,一双含情目,面色皎白,虽不施粉黛,却如寒梅傲雪之艳丽,转而又看,又如出水之芙蓉,天然纯美。只是那眉脸间,一股结郁之愁,时隐时现,惹人怜惜。
柳淑荣见许不凡抱着自己的女儿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先是惊愣了一瞬,收了那一丝柔情笑意。转而又是一股羞怒涌上心头,眼中恨意流转,嘴角微抽,身姿僵硬,直勾勾的瞪着许不凡。
小女孩见娘亲双眼泛红,似要流泪,挣脱的更厉害了。许不凡只好将她放下,她便一颠一晃的跑到柳荣淑的面前,拉着柳荣淑的衣角,叫着“娘亲,抱抱…”
柳荣淑只是直勾勾的看着许不凡,猩红的泪眼中满是怨恨。
许不凡知道原因,也是有些羞愧,一时间不知该作何解释。“孩子快哭了,你抱抱她吧。”许不凡收住表情,尽量轻柔的说了一句。
柳荣淑身体微微一颤,抱起小女孩,扭过身去,愤恨道:“你又来做什么。”小女孩见娘亲哭了,伸着肉嘟嘟的小手,给她擦泪。
“朕,朕来看看。”许不凡支吾道,一时间也没了好的说词。
柳荣淑咬牙道:“这里不欢迎你,你走。”
许不凡道了一句:“对不起。”想了想,这事很难一下解释清楚,而且站在她的角度想了一想,任谁都不会轻易原谅这么一个人。
“别吓着了孩子,刚遇着她,我抱了一会,她就要寻你。朕,朕马上就走。”许不凡说完往后退了几步。
柳荣淑轻轻拍了拍小女孩的后背,仍是背对着许不凡。她不想见着他,却又不敢激烈反抗他。因为她刚打探到消息,自己的兄长不久前被抓了。
或许我可以求他一下,任他摆布,可是,以前他就未曾同意,现在或许依旧只会羞辱于自己吧。柳荣淑想着屈辱妥协,但那份屈辱感自己实在承受不了。
“朕,朕走了。”许不凡走到院落门口,轻声说了一句,又见柳荣淑没有反应,仍是背对着自己,许不凡只好朝一旁的小宫女勾了勾手,示意她出来。
“你家小姐,就这样生活?”许不凡有些心乱,问的问题也有些模糊不清。
宫女不明白许不凡的心思,不敢抱怨什么,只是回道:“陛下,小姐一个人在这院子里待久了,难免心思有些孤僻,请陛下不要怪罪,要怪就怪奴婢吧。”说完那宫女便磕起头来。
“你站起身,好好说话。”许不凡没想到她没说几句,又磕起头来,忙制止道。
“你叫什么名字?”许不凡见那宫女站了起来便问道。
“回陛下,奴婢叫小桃。”
“哦,那你是宫中的宫女,还是?”
“奴婢是,是小姐身边的贴身丫头。”
“哦。”许不凡抬起头,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小桃见许不凡不说话了,心中又是一阵忐忑不安。
“你平常负责带着芊芊,朕的女儿,我看她挺喜欢你。”
小桃回道:“因为小姐不可以出这院门,所以奴婢有时候出去取东西时就会带着公主出去走一走。”
“好,好。”许不凡说了两声好字后,又沉默了一会。他伸出头,又去看了看趴在柳荣淑身上的芊芊,粉嫩嫩的小圆脸,还有那晶莹的大眼睛,小嘴撇撇的,满是委屈和悲伤,惹人怜惜。
许不凡问向丁十一道:“这里管事的人是谁?”
丁十一想了想回道:“应该是小容子。”
许不凡道:“唤她过来。”
丁十一到不远处,伸手召来一个小太监,嘱咐他去了。
小桃心中想着,该不是记错了,我们这管事的明明是丁女官。
没一会儿,几个婢女便急冲冲的跑了过来。到许不凡面前,她们赶忙请安道:“陛下万福金安,万岁万岁万万岁。”
许不凡道:“起身说话吧。这儿你可熟悉?”
其中一个妆容稍稍周正一些的婢女回道:“回陛下的话,熟悉,这正是奴婢负责的地方。”
“将这里好好打扫布置一番,你以后听里面的人吩咐,有什么要求尽量满足到。还有,里面的小公主,找几个手脚伶俐的丫头陪着,不要怠慢了。”
许不凡说完,那女官赶忙说是。
“还有,以后不用限制这屋中女主人外出,让御膳房多送些好吃的东西过来。经常带小公主来见见朕,朕以前没有好好顾着她,都生分了。小桃,你以后只需照顾好小公主和你家小姐,多带她来陪陪朕。”
几人又忙称是。
吩咐完了,许不凡心想这事也不能着急,便转身离开了。路上,许不凡心乱糟糟的,问向跟在一旁的丁十一道:“丁十一,你知道朕有多少儿女吗,怎么朕一点概念都没,这么大的女儿都没放在心上过。”
丁十一道:“陛下事务繁多,自然没法事事挂在心上。这事怪奴才,没有同陛下说过。陛下一共有三个孩子,刚刚那个是大公主,覃才人那儿一年前诞下一位皇子,章贵人三个月前诞下一位公主。其他倒未听闻有怀孕的。”
许不凡心中回想一下,竟记不得丁十一说的是谁。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也不去想那么多,前事不用刻意计较,做好以后才更重要。
许不凡让丁十一前面引路,带自己先一一去看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