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初一刚到学校,因为丁老师是我们班主任刘敏老师的老公,也是我们的数学老师,所以他也自称是我们的副班主任。人送外号“小五牛”,估计是因为他平时喜欢抽五牛牌香烟。
有一天晚自习之前副班主任,我们的幺叔,走到讲台上,为了活跃气氛,让我们唱一首歌,记得那一次我和龙使挑了一首《挪威的森林》。不由得带领着大家唱了起来,歌声响彻整个教室。
还记得有个夏天,那是一个放学后的下午,程文强不知天高地厚,邀请龙使去单挑乒乓球,就在男女生宿舍的中间有两张石头砌成的乒乓球台,中间没有传说中的拦网只有四五块砖头横在中间,其中左边靠男生宿舍一边有条大水沟。水沟里面脏兮兮的,很多都是吃剩的饭,夹杂着发臭的味道。
殊不知龙使以遮挡发球,以及拉球、铲球见长,擅长整对方的反手,程文强被打得落花流水、鼻青脸肿不在话下。
最后不幸是事发生了,他们居然把球铲到学校围墙外面去了!围墙大概有两米多高,因为我们都是农村孩子,晓得节约,为了一个5毛钱的乒乓球,只好翻墙出去捡球了。
从学校里面翻出去容易,但是从外面翻进来就难了,当他们捡到球回来的途中,龙使兴高采烈的,围着学校围墙外跑了几十米,准备从另一个大门(四五米高的铁框门)翻进来。
你要知道,我们学校在农村,学校外面都是土地,也许那天是下了点雨或者什么的,地上有一摊积水,凭借龙使的跳高、跳远技术,飞跃这个简直是小case。
只见龙使一个箭步冲过去,像一阵风一样,嗖的一声。啊的一声.......痛苦的倒地,顿时失去了知觉,昏迷是必然的,但是口吐白沫的情景着实把程文强吓了个正着,也把我们所有人吓了个正着。
兰斯当时听见有人大喊,众人把学校侧面的铁门打开,然后一个大汉抱着龙使就往学校外面跑,我也只在学校食堂外面看到龙使被抬走的情景。在老师和同学的帮助下,去往成佳镇最好的医院抢救、治疗。接下来的时间,大家心里都悬着一个心。
他当时已经衣冠不整、口吐白沫,场面已经极度失控,连裤带都散了,牛仔裤从腰间掉了下来,隐约的看到他里面穿的是一条中国队的短裤。经过到医院检查才知道,原来龙使摔了个脑震荡。
再次见到他已经是好长一段时间,那天下午学校组织拔河比赛,在班主任刘敏老师的带领下,我们跟1班(还是4班)在校长办公室门口的操场拔河。具体也记不大清楚,因为这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人回来了。
对头,你猜对了就是龙使回来了。一件黑灰色的阿迪达斯大衣,一个大病初愈的龙使回来了。看上去他还很虚弱,精神也不是特别好,俨然迷迷糊糊的样子。
跟那个以前“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龙使,简直是大相径庭。他在旁边用他微弱的声音指导着我们该怎样站位,怎样保持重心。
自此,龙使的领袖气质显露无遗,无数少女更是对其痴情一片,当做了自己多年来的偶像,无数少男对其崇拜膜拜,当作自己多年来的榜样。
龙使身高腿长,不打篮球简直可惜了,一看就是抢篮板的料。记得好像初一的时候,在学校的组织下,我们5个班开始打起了篮球联赛,龙使自然被教练丁老师招入麾下。
当时班上的队伍里面除了龙使,自然还有降白猫、程文强,以及范方强、赵亨平、黄远清等几个平时爱玩篮球的同学,兰斯自然是拉拉队员。
非常清楚的记得某个下午有一场篮球联赛,是丁老师指挥的比赛。也不知道是对方实力太强,还是我们几个队员不太争气,几个好球都投不进,让丁老师失望至极,只见他拿起手中的矿泉水瓶,狠狠的砸到了地上,还好没有砸出个窟窿。
另外丁老师还在我们5班自己搞了个乒乓球比赛,是利用下午休息的时间,进行比赛。印象中班上很多同学都有参加,兰斯自然也不例外,估计止步于第三轮。
那时候丁老师除了履行副班主任的职责,还告诉大家以后可以叫他“幺叔”,显得非常的亲切。丁老师身高估计跟龙使差不多高,他有几个习惯。
平时下课在教室外的走廊上点上一根烟,非常的潇洒。与我们几个谈谈足球之类的话题,亦师亦友的样子,与大家打成一片。
他喜欢写隶书,也写的非常好看,现在兰斯仅存的他的笔迹也莫非是每学期的期末成绩通知书了。隶书本来就是有点狂放不羁,他的手写体也是别具一格,比印刷体更加飘逸。
那时候他喜欢用简写字,数学的“数”字,他喜欢写成“由攵”。刚开始大家都不认识,后来也就习惯了。
记得后来大家熟悉以后,他找我借去一只钢笔,而那支钢笔是兰斯大伯过年的时候送给我和表弟的礼物,一人一支,还好在分班前,兰斯提醒了他,最后他又还给我了,现在想想兰斯也是太不懂事了。
印象中丁老师住下油房方向,大家都要经过寒坡岭那一段,有时候我们几个成绩较好的学生放学后跟丁老师也是顺路一起回去。有一次因为我上课总是跟龙使摆龙门阵,丁老师告诉兰斯:要把课堂上讲的听懂以后再去跟陈龙摆,陈龙这个人天资聪颖,智商很高,他上课可以不怎么听,但是你们一定要注意力集中。兰斯也是连连点头,表示以后一定注意。
那时候丁老师会在下课的时候在走廊上或者放学的路上与大家探讨世界杯中巴西、德国、中国队的表现,点评某些球员浪费机会。
有时候考试完,评讲试卷的时候,他都没来得及做好答案或者解题步骤,随便拿起龙使的试卷就开始讲起来。丁老师有个习惯就是喜欢叫值日生帮他擦黑板,一般黑板上都是各种计算题的计算步骤,最后叫一声:请值日生上来擦一下黑板。
记得最后一次见到丁老师已经是高三的样子,我很清楚的记得那是一个星期天,就在成佳车站。他背着一个小背篼,好像是背的米还是什么的。
脸上虽是带着笑容,但精神却略显低迷,已经没有当年的意气风发了。兰斯正要坐车上荣县回学校,兴高采烈的与他打了招呼,寒暄了两句,没想到那竟是一次永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