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不及多想,也随着人潮向前挤,其实大多都是镇上原著的居民,看热闹都互相叫个伴,所以互相只间的对话这才让叶蓁听的去。
可此时叶蓁心急,也顾不上许多,自是拼了命的向前挤,被她挤到一边的人都纷纷嚷开:“嘿,这哪里来的小姑娘?”
“挤成这样还往里进哪?哎呦!”
人群抱怨的声音叶蓁都充耳不闻,她和那些人比起来身子小巧,就专门挑些人们之间的缝隙去挤,不多时一会,竟也被她挤到了跟前。
还未拨开最前边的那个大爷,叶蓁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声音:“我看谁敢动!”
···叶澜,好样的,果真哪里都有你。
只见这块地方被人群自觉的围成了一个圈,正中间跪着一个披麻戴孝的女孩子,低垂着头,看不清脸,只觉得瘦弱不堪,旁边还站着一个总管模样的男子和几个家丁双方正在僵持不下。
至于僵持不下的原因,叶蓁不想多看,叶澜那个家伙此刻正叉着腰指着那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示威,刚刚那句气势逼人的话大抵就是她喊出来的吧。
再往边上看,鸡腿大汉???
叶蓁恨不得擦一下双眼,怎么回事?
只听得叶澜继续说道:“我看你们是猪油蒙了心!这起子事都敢做!怕不是今日要我压你们到官府去见官!”
她大概是话本子看的多了,如今背后又有人撑腰,此刻浑然一副小流氓天不怕地不怕的做派,那气焰嚣张的只差踩到人家脸上去了。
···叶蓁看不下去,硬着头皮上前拉住叶澜:“怎么哪里都有你啊?”
“哎?五姐你来啦?你也是来帮芸娘的吧?”
“芸娘?”
“对啊!看这恶霸我大老远看着他就不像好人!过来一看还真在做坏事!”
···原来跪在地上的这个小姑娘姓张,单名一个芸字,今年十四,其母在枫阳镇一户姓乔家的人家做活,几年前丈夫意外患病,家里生活拮据,芸娘的母亲就向乔家支取了五年的工钱为丈夫治病,可是其丈夫的病未治好不说,以至于后来银子也花没了,无法只好继续干活养家。
半月前因积劳成疾也撒手去了,这下家中只有芸娘一人了,失了双亲。
可是她母亲签的卖身契是五年,现在还有些时日没到,于是这乔家的管家便去找芸娘继续替乔家干活。
听完这些,叶蓁也很替芸娘可怜,可是乔家手里拿着卖身契,有理有据。
就算到了官府也是占理的那方,叶澜这小姑娘完全一副你凶你就是坏人的样子,身后还站着鸡腿汉子,乔家管家和几个家丁完全处于弱势的一方。
那管家思考片刻,抖抖索索的来到叶澜面前:“女侠,实在是芸娘她欠我们银子啊,您看这···”
“你们这就是当街强抢民女!我看你们是不是想入大牢!”叶澜声音清脆嗓门响亮,气势又足,把管家更是吓的有苦难言。
再看那几个家丁,估计是鸡腿汉子刚刚已经动过手了,此时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全都瑟缩在一起不敢抬头。
叶蓁心下想:这做派怕也是江湖上行走多了都有个爱好吧,凡是在大街上看到个柔弱的小姑娘,任谁不想上去帮一把呢?
只是希望你们两个大爷能不能睁大你们的双眼!
再动一动你们本就没有的脑子啊?
叶蓁很想咆哮,可是如今被杠在这里,她也不敢直接丢下这二人扬长而去,但是也不想管着麻烦事,本只想看个热闹,没成想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她性子是跳脱些、爱惹麻烦些,可是那是在有人罩着的地界,如今他们只是在在镇上歇息一下马上就又要启程了,这上来就惹事的性子可不是她的行事风格。
不过看乔家这做派和行事,应该只是小门小户,整体还算讲道理,并不像欺压百姓鱼肉邻里那样的家庭。
叶蓁想了一下就开始摸兜,也不知身上带的银钱可够···
思及此,她赶紧满脸堆笑、一脸和气的对上哪位中年男子。
“咳,不知这位···”
许是鸡腿大汉的积压还在,那中年男子也是异常客气的回话:“回禀这位小姐,在下乃是乔家的管家,您就称呼我老乔就成。”
大概是叶蓁一行身份不明,看着像是有些背景的,这位乔管家也是恭恭敬敬的。
“哦,是乔管家啊,您看这样成吗,这位···芸娘,芸娘她欠你们乔家多少银两,我们就替她出了,您呢也不用再叫她去做事了,芸娘呢也能好生去将她娘亲安葬了,如何?”
这是叶蓁觉得最好的办法了,许是乔管家也觉得此方法可行,没有多加考虑就迅速点了头,很快就将芸家欠的钱报给了叶蓁。
还未等叶蓁掏钱,叶澜就立刻大叫一声:“不许给!是这个乔管家不讲道理!芸娘都这么可怜了还要逼迫她卖身!我看我们立刻就去见官!”
这一声吼吓的叶蓁一哆嗦,手里装银子的袋子都掉在了地上,滚到芸娘的脚边。
说来这芸娘的性子也太安静懦弱了些,从叶澜大闹再到叶蓁来解围,这个小姑娘就一直跪在那里,连头也不抬一下,话也没说一句。
芸娘这才伸出手去捡起那个钱袋,身子瘦瘦小小的,从她那宽大的衣袖里伸出一双又瘦又小的手,她轻轻捡起那只钱袋,低着头双手递给叶蓁,叶蓁只觉得一阵清风似的“谢谢”从耳朵边飘过。
看着可怜的芸娘,叶蓁从心底里想要帮助她,她才那么小就失去了双亲,往后的生活只会更加艰难,能帮的还是帮一把吧。
叶蓁再次叹气,扯回又要向前冲的叶澜,对着乔管家道:“谢谢乔管家放人,这是赎回芸娘的银钱,还有些多的就当是医药费吧。”
说着看向乔管家身后的几个家丁,歉意的对着他笑了笑。
乔管家知是叶蓁这是在给她台阶下,赶忙对着叶蓁他们作了个揖,慌忙带着人撤退,很快连身影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