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啊来啊,谁暗算谁就看各自的本事了。”
幸好客栈伙计实在,枕头芯里满满当当塞了不少的荞麦,足够姐弟俩人大闹一阵。
“哈哈哈。”
“来啊来啊~”
“吃我一招!”
热闹的欢笑声此起彼伏,整个小屋子里一直回荡着开心的玩闹声。
许是这段时间姐弟两个都过的压抑悲惨,叶蓁倒还好些,出来也就这几日的功夫,哪怕是再委屈害怕也是一时的。
可怜的小景明倒是从小一直这么过来的,小小年纪唯一的亲人爷爷刚刚过世,偏还懂事的一直忍着,跟随裘风一路来到这里,直到遇见叶蓁心里才真正有了一丝温暖。
只是两个人相处的真正时间还尚短,到底还没有彻底放松下来,精神也是一直紧绷着,他又生的腼腆倔强,只一味的忍着。
这下姐弟两人玩的疯狂,趁着这会打闹的功夫仿佛要将这么多天来的所受的委屈的不甘都给打消掉,好在摔的不疼,两人也都悠着力气,互相倒没有真的下多大的狠手。
即便如此,也是狠狠的发泄了一把,心下快活顺畅极了,这么多天来堵在胸口里的那口气终于是消散殆尽了。
玩闹一阵过后,姐弟俩气踹嘘嘘的一个躺在地上一个倒挂在床边,止不住的大喘气,却相视一笑,浑身轻松。
四个满满当当的枕头全被撕扯开来,里边的荞麦、决明子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药材和豆子之类的铺满了不大的房间,一片狼藉。
只不过俩人谁也起不来身,哪怕是动动手指。
正在歇息着,门外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内敛又厚重,踏着楼梯一步步上楼,也一步步砸在叶蓁心上——她的房间离楼梯口不远,所以听的格外清晰。
心中莫名一紧,就要起身。
两人迅速对了一下眼神,连景明也有些戒备。
只下一秒,两人就又躺会原地。
只因那厚重的脚步声开始小跑起来,踩的木质楼梯“咯吱”直响,同时还伴随着有些慌张的声调:“五小姐,不好啦···”
是张三。
床上叶蓁有气无力的问:“什么事?”
这个大汉是叶清肃手下的一朵奇葩,所有人都是训练有素三缄其口的情况下,他倒是一脸无知无觉的热情和叶蓁叶澜玩的开心,也不知到底是单纯还是头脑简单的好。
那日在街上听他说起自己还有两个哥哥——估摸着是沾着自己亲哥的光才能接着叶清肃的活吧,他们江湖中人应该也是有组织有团体之类的吧。
还没想完,那张三就急急忙忙的跑到了叶蓁房门口,可能是事情有些急,他倒是不客气,只一下就大力推开了房门,手劲之大,速度之快让人猝不及防。
只是下一秒还没来得及张嘴,就被脚下光溜溜的东西带的“咚”一声摔在了地上。
···
他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这点叶蓁也是亲眼见过的,不然也不会够资格来保护叶清肃他们。
只是他来的突然,丝毫没有防备,加之事情估摸着有些紧急,性格又粗,推开门之下就只看得见叶蓁倒挂在床边。
迫切之下就要去给她汇报事情,哪里能注意到脚下的东西,不过毕竟是武功高强,只一滑就立即反应过来,可那时也晚了,只来得及扭一下腰要躲开,可是谁能想到满地的荞麦···
张三大哥运用自己多年所学之功夫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迅速的将自己由仰摔的姿势变成了···跪趴···
那大脑门也顺势搁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便再没了声音···
···
一片寂静。
景明和叶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双大眼睛咕噜乱转,终于还是忍不住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姐弟两人直笑的满地打滚犹嫌不够,一个接一个的笑个不停。
张三此刻终于幽幽的从地上爬起来,脑门好大一块青紫,特别是上边还沾了几粒荞麦籽。
姐俩相视一看又忍不住大笑。
笑的张三满脸幽怨,下一秒就要哭出来:“哎呦我的妈呀,摔死俺老张了!五小姐你这是弄的什么啊这是?”
景明小心翼翼扶起他,“抱歉啊张大哥,我和姐姐刚刚闹着玩呢,枕头破了···”
“我说这是什么呢这么滑溜,幸亏我功夫好···”话到嘴边又想起来自己刚刚跪趴的姿势,连忙改口:“幸亏我厚实,这要是换做五小姐、七小姐这样娇滴滴的小姑娘,那可不得摔半天缓不过劲来。”
说着顺势又坐在地上,呲着牙揉着自己的膝盖和额头。
叶蓁也不好意思的道歉:“张大哥,真的对不住啊,你要不要紧?要不要找个大夫上门瞧瞧?”
“嗨,哪就那么娇气,我一个粗人皮糙肉厚的习惯了,没事!”他大手一挥豪气的拒绝了叶蓁的好意。
“那就好。对了张大哥,你干嘛那么着急忙慌的过来找我?”叶蓁想起来他一路小跑的样子。
经她提醒,张三才想起来自己的来意,“哎呦!这给我摔的,正事都忘了!我来啊还不是因为···”
他话来没说完,楼梯口又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这个脚步声轻快,听起来应该是个姑娘家。
猜的没错的话应该是···叶澜。
···
“五姐五姐,不好啦,出事啦···”
果然。
一天没见着她,一出场还是那风风火火的性子,叶蓁不由得怀疑自己方才的那一番分析是不是多想了。
她也如张三方才一样一路小跑,只三两下就到了门口,看见叶蓁房门大开:她原也是进叶蓁宫里惯了的,此时闯个客栈房门倒还真不算什么。
老远看见叶蓁房里人齐全的望向她,心下一急就冲了进来,众人只觉得眼睛一花,什么都还没来得及提醒。
叶澜就以一个十分虔诚的姿势趴在了叶蓁的脚下。
···
同样的巨响,听起来都替她肉痛。
又是一片寂静,此时却无人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