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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华胥族 族女祭 娲

凌晨的意识在黑暗中漂流着,慢慢醒了过来。

“嗯...”凌晨慢慢睁开双眼,轻哼一声:“这是...”

话音未落,凌晨便看到前方不远处忽然出现了些许朦胧的光,转眼间就将自己吸了进去。

“这...这是...”

当凌晨再度睁开双眼时,他在下一个瞬间就被自己所处的地方惊艳到了。

这是一条直立着的充斥着彩色碎片的通道,通道壁光晕流转就如同呼吸一般,而凌晨则头朝下在通道里一直向下坠落着。

恍惚间,凌晨仿佛听到了什么声音——

“为什么...我熬过了无数年,现在却倒在这里...明明只差一步我就...”

凌晨渐渐回过神来,静静听着,他明明完全没有听到过这个声音,可是却认定了,这个声音就是那巨猪的声音,而凌晨的眼前也慢慢浮现出巨猪的形象。

就在凌晨的双眼与他眼前巨猪的那双赤瞳对上的那个瞬间,通道中忽然爆出无数的彩色碎片,上面还时不时闪烁着些场景——有熔浆遍地天降陨石的,有绿茵遍野的,还有山崩海啸的...只是碎片上场景却都有个共同点,有一头模样狞恶、体积或大或小的猪。

凌晨知道那便是方才自己所杀的巨猪了。

无数闪烁着不同场景的碎片随通道一同流淌着,而有些碎片却有意无意的撞上了凌晨的意识体,在融入意识体的同时,同样在他的意识中炸出一团团数据来,凌晨还没坚持多久就被这庞大的信息量给胀到神志不清了,口中不住地呓语着:头脑开始昏昏沉沉的了,眼前闪过好多零碎的场景,这或许就是那头猪的记忆了...只是为什么会...

嗡——

凌晨似有似无的听到了一段极嘈杂的声音,瞬间便昏迷了过去,只是通道中依然有些彩色的碎片渐渐融入他的意识体...

“喂,娲。你醒了没有啊?族女狩就快开始了,你还不过去吗?”

无尽的黑暗中朦朦胧胧的传来一个声音,是个少年吧?声音听上去像是个阳光开朗的少年,很熟悉的样子...

渐渐的,眼前开始亮起一缕光,脑袋有些昏沉沉的,慢慢坐起身来,眼前出现了一个正在自己眼前挥手的身影——

啊,是那个少年啊,很熟悉的。和自己从小玩到大的,是...“螭”吧?

螭着急地摇晃着面前人的肩膀,说着:“哎呀,娲!别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了,赶紧起来吧!要来不及了!”

说着,螭放开了摇着娲的手,一把拉起娲跑了出去。

阳光大盛,晃得娲的眼睛微微眯着,两人的身后是个洞穴,洞穴不深不浅,最深处还有个天然的石阶,之前娲便是睡在这石阶上。

天气并不是很热,树林中还有些微风吹拂着,当凉风轻抚过娲面庞的时候,有些调皮的漏了些钻入娲的衣领。娲被微风吹得一个激灵,眼前便渐渐清晰了起来——啊,原来是螭拉着我啊,不过这是要干嘛?

娲有些迷糊,挠了挠脑袋皱眉问道:“螭,你这么着急拉着我是要干嘛啊?”

正在前面拉着娲跑的螭有些无奈,这个娲呀,虽说长得确实好看,从小就是这么不靠谱,虽说交代的事情都会做好,只是这踩点的功夫也太强了点,还偏偏每次都是自己提醒才记起来有些什么事。

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螭的目光依旧停留在不断向前延伸着的路上,犹豫了一会儿回答道:“你这家伙怎么连族女狩都不记得了?你看看都这时候了,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赶上...”

娲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什...什么!”惊叫一声,娲赶忙甩开螭的手飞快跑起来,嘴里还喊着:“螭,你还在等什么啊,赶紧走啊!”

说着,娲又有些着急的嘀咕起来:“哎呀,完了完了,现在他们怕是已经要集合了...”

跑了不久,娲和螭两人终于在前方看到了寥寥几个正在行走的身影,而身边的树也渐渐稀疏起来——快到了!娲暗暗松了口气,可脚下却是不停甚至更快了几分。而跟在娲身后的螭看到这一点也是不由得心中苦笑。

经过那几个人影时,娲回头向他们招了招手,而那几人同样也对娲回以笑容,最前面的那个中年大叔笑着对娲说:“小娲,咱们可都盼着你当族女呢,你这妮子今天可别晚了,要不然咱部里其他女娃娃可不会管那么多啊!哈哈!”

娲有些苦恼,脚下的速度更快一分。确实,族女狩是他们部里最重要的几个仪式之一,哪怕自己在部族里的人望一向很好,可自家那个母亲绝对不会管那么多的。

正苦恼着,娲又听得后面那个大叔远远的喊着:“娲!这族公你准备选谁啊!是螭吗,这小子最是壮实了,还和你一块儿大的!”

娲听着,霎时间有些惘然了,双腿机械式的动着,可心中却想着——是螭吗?螭是很好,不光对自己好,还是部族中最强健的勇士,甚至早在螭十四岁的时候就已经成为了族里的猎人!要知道猎人可是只有在重重选拔中站到最后的人才可以加入的族里真正的精锐。

只是...自己看着螭的时候,和螭待在一起的时候,和螭说话的时候却总是没有过那种感情呢...

娲撅了撅嘴,烦躁的甩了甩头,没办法呀,毕竟族女是将来族长老去后继任族长的人,而历代族公则是族女唯一的伴侣,这样重要的职责必须交给部族中的最强者...

呐...到时候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就是螭了吧...

想着想着,娲发现已经到了,母亲正在台上狠狠瞪了自己一眼,又向自己挥了挥手示意入队。而一直跟随在自己身后的螭却在不远处停下了脚步,脸上温和憨厚的笑容洋溢着,为娲忐忑着的心中注入了一丝温暖。

“螭...”

娲喃喃着,走向了参与这次族女狩的女孩们的最前方。

闭上眼将头低下,深吸了两口气,娲猛地把头抬起,本来散落在面前的乌黑长发向后一甩,露出娲白皙粉嫩的玉颈来。睁开亮闪闪的双眸,娲的脸上渐渐洋溢出一抹自信的微笑。脚步随着母亲的那声“出发”而动,娲稍稍吸气将胸膛挺起,现出一抹浑圆挺拔的美妙弧度。

那就出发吧!

这天夜里,娲蜷缩在一个小石穴中沉沉的睡着,皎洁的月光透过层层树叶映在娲姣好的面庞上,树叶随着微风轻动,发出些许沙沙的响声。

就在这时,正沉沉睡着的娲忽然觉得浑身一冷,全身汗毛乍起,整个人便是清醒了过来。左手在石穴口上一撑,娲小心的蹲在了石穴中,就连呼吸声也渐渐悄不可闻,不敢发出哪怕一丝的响动。娲的视线一点点的扫视着前方,寻找着让自己感受到危险的那个存在。

突然,就在娲藏身的石穴不远处,两点红色的光芒亮起,随后渐渐变大。娲心中一惊便是侧目望去——

这是一双眼眸!

这是一双何等样的眼瞳啊!双眼尽赤,已经失去了瞳孔与眼白之分,整双眼便好似在尸山血海中铸就,甚至倒映出了一个世界的毁灭!

娲凝望着,眼中双瞳渐渐涣散了,她已经没有力气蹲着了,一屁股坐倒在石穴中,浑身战栗着,却又机械式的开始瑟缩在石穴的角落。

“哼哧哼哧...”

就在娲快要丧失意识的前一刻,她的耳畔却传来了些声音,让娲惊醒了过来。

“啊!!!”

娲紧闭上眼,双手捂住耳朵一声尖叫,似是要将自己所有的恐惧尽数宣泄。

声音一落,娲就踉跄着跑出的石穴在树林中穿行着。

跑了不知多久,娲只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都早已经用尽了,可双腿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样还是在机械的跑动着。她不敢回头看那个恐怖的存在哪怕一眼,她只觉得那个存在就象征着这世界上所有的恐怖与罪恶,自己只要一回头就会被这存在震慑的肝胆俱裂。

天渐渐亮了,娲的喉咙中就像是有团火燃烧着,仿佛张口就可以吐出火焰来。微微抿了下双唇,她依旧不停地跑着,她的心中忽然冒出一个极恐怖的想法,会不会...自己现在之所以还没有死就是因为自己还没有停下脚步,而若是自己停下了,面临的结局只有死亡。

她知道了,这个恐怖的存在就是在玩弄自己!

娲开始觉得有些头晕目眩起来,而眼前的树林也越来越稀疏——啊,这就是我的归宿了吗?

仿佛回光返照似的,娲的体内涌出了一股力量,她更快的跑了起来,转眼间便跑出了树林。

这是一片草地,上面有很多木桩,像是树倒了,可树却不见踪影。不远处还有个什么东西,一个青年从那个东西里慢慢走了出来。娲的眼前渐渐清晰,她的目光投向那个青年。虽说不知道是哪个部族的,但还是想张口告诉他危险啊,可惜嘴巴虽说刚才又抿了一次,但的确是说不出话来了...

用眼神吧,告诉他,告诉他危险,快跑!

娲强撑着抬头看向不远处那名正缓缓走向自己的青年,眼神却渐渐直了——

真的,好好看啊!

他的脸上虽然没有露出些许表情,可却在冷漠中不自觉透出些许温暖。他的眸子并非很大,可那黑白分明仿佛阐述着天地至理般,仿佛包容了整片天地的神秘。衣服...衣服有些怪怪的,却极是合身,描摹出壮硕的身体轮廓来。

娲看了两眼,却只觉得自己不管是头也好身体也罢,都异常的酸痛起来,不由得脚下一软,视线也随着倒下的身体下移——

咦?脚上,脚上还有衣服的吗...

娲渐渐倒了下去,眼前开始模糊。

忽然她仿佛掉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好暖和...

她模糊的视线里仿佛出现了青年冷峻侧脸的轮廓——

是他吗?

娲的心中忽然一阵悸动,然后彻底陷入黑暗之中。

又不知过了多久,脑中一阵恍惚,娲似乎看到了一个小男孩。

这个男孩说的语言说着她不懂的语言,坐在一个奇怪的东西上。

男孩的脸是惨白的,脸上却洋溢着令人心酸的笑容。

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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