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阵势闹得贺老三哑然失笑,本想扮成官军打打秋风,结果一下子被土匪包围了,现在也不能把头盔一摘大喝一声兄弟们咱们都是土匪啊,是山中弟兄啊,那岂不是太没面子了,往后栾山贺氏还能不能支棱起来了啊。
眼前的土匪没有成千,也有七八百,眼下只能将错就错了,不过这种感觉真是憋屈,赢了,那是坪山郡第三协火枪队牛伯姨,输了、输了得掉脑袋,还是不能输,正所谓没有撤退可言哇。
“警告性射击”贺老三先声夺人,反手抄起装着火枪的袋子,飞快的取出火枪,砰的一声,子弹出膛。
刹那间,蓝烟升腾,火星前探,这是真正的喷子。
子弹打在一个土匪竖起的大刀上,刺耳的声音伴随着惨叫响起,原来是这个家伙被断裂的刀刃崩到了脸上,顿时鲜血横流!。
眼前这些土匪真的没想到碰到了带火枪的硬茬,许多人是第一次亲眼见到火枪,原来这玩意儿威力这么猛啊!。
利用贺老三制造的这个短暂的停顿,贺氏众兄弟竟然打出了一个排枪的声势,瞬间,枪声大作,兄弟们虽然枪法不怎么样,但是放空枪吓唬人是不需要准头的!。
排枪过后,包围上来的土匪们瞬间反应过来了,太特么生猛了,不等头领发号施令,瞬间就消散得无影无踪,原来藏在街道两侧残垣断壁的,自然是顺着最熟悉的路线又跑回去了,因为这个路线不用思考,这个规律俗称惯性制*导,嘿嘿!。
在这不算宽的长街上,拥挤着这么多人,一时半会儿也跑不完啊,还有个别凶狠的,还想做着亡命之徒的勾当,准备趁乱搞定贺氏兄弟假扮的官军!。
“都别跑,别跑”一个满脸大胡子的魁梧大汉,挥舞着大刀,鼓动众人,还真有几个亡命之徒蠢蠢欲动,推搡着人群,妄图组*织对抗。
“冲过去”贺老三拉栓、抛壳、上膛一气呵成的同时快速催动战马,因为他知道,步枪的射速有限,如果不趁着敌人茫然无措的机会冲出包围圈,乱刀砍死老师傅啊。
要不怎么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呢,兄弟一心令行禁止。贺老大一手提枪,一手抡起厚背大砍刀一把当先,人借马势,狂奔而出,兄弟几人紧随其后,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哒哒声,一时间风云雷动。
马四爷竟然也跑的飞快,没怎么掉队,看来生死关头,潜能无限啊。
烈马撞入人群,顿时人喊马嘶,惨叫声传来,这些草头山大王被撞的七零八落,还没组*织起来的阵型顿时溃散!。
“吁!!!”贺老三冲过长街几十米,合这帮土匪拉开距离,勒住马头,扭头看向眼前这些同行们,装备简陋,毫无队阵可言,四个字概括,乌合之众!。
“速速缴械,各自散去,迟疑者,杀无赦”贺老三立于马上,步枪垂在手边,大言不惭!。
不仅土匪懵了,贺氏兄弟也懵了,须知对面怎么也有七八百土匪,自己这面七个人,当然了,算上马四爷八个。
一比一百,还要敌人速速缴械,真不知道贺老三是怎么理解“大当家”这三个中的“大”字的,是全都包含了吗?大到那个份儿上了吗?。
“兄弟们,今日不是官军死,就是我等亡,我等杀官造反,这是杀头的罪过,是全家杀头的罪过,今天干不死官军,爹娘老婆孩子都得跟咱们掉脑袋,上啊,他们没几个人,堆死他们!”
大胡子喘着粗气,脖子上青筋跳动,看得出来他紧张极了!。
大胡子的话说到了众人的心坎上,四散的人群渐渐聚拢,之前躲在残垣断壁里家伙不少都出来了,那些惊慌、恐惧的眸子里散发着一种仇恨的光。
人越聚越多,在大胡子的带领下,众人逐渐坚定起来,仿佛视死如归一般不疾不徐的结队成阵,铺满了本就不宽的长街。
贺老三一看坏菜了,现在就是说自己也是土匪都来不及了。
“砰!”贺老三又朝天放了一枪,爆和一声道:“你特么站前面来,别鼓动别人送死,咱们一对一的来,谁死谁活该!鼓动别人送死不算本事”。
大胡子本来是站在前列的,结果被逃跑的人群裹挟到里面去了,现在让贺老三这么一说,好像是自己故意的一样,大胡子顿时满脸怒容,挣脱了旁边人的阻拦,排众而出提刀上前,咬着牙道:“老子今天就砍了你这官军,好叫你知道,咱姓赵,名宽”。
贺老三把步枪扔给贺老四,结果贺老四递过来的厚背砍刀,翻身下马,迈步上前。
两人站在场中,四目相对,贺老三扬了一下大刀,示意许宽先出招。
“嗬!”赵宽左腿微微外闪,挥舞手中长柄砍刀拉开架势,瞬间挺刀而上,自上而下劈砍,势大力沉的一刀扑面而来,瞬间两人撞到了一起。
贺老三但见刀光闪处,扬起手中大刀,竟然快若流星后发先至,刀刃砸在长柄砍刀的护手处,刀刃相交,咣!刺耳的声音响起,众人仿佛鼓膜一震,眼瞅着赵宽的大刀竟然被荡开了,整个人都像后仰去。
兵器一寸长一寸强,赵宽使的是长柄大刀,势大力沉惯性也大,还是自上而下,三分砍七分砸,却没想到贺老三这白面书生一般的家伙,用砍刀这种短兵器竟然能从侧面把大刀荡开,这一份膂力着实不简单。
“嗵、嗵、嗵”赵宽被这一刀震的气血翻涌,沉重的大刀竟然被挑了起来,几欲脱手,整个人连退了好几大步,勉强稳住阵脚。
本来志在必得,却不想这小白脸子竟然这般有力气。虎口慢慢渗出血丝,手臂渐渐哆嗦起来,只觉得手中的大刀重于千钧,渐渐的有些握不住了。
“再来!”。贺老三瞄了一眼手里被砍崩一点茬口的厚背砍刀,再次邀战。
“老子不欺负你,这次你来”赵宽把大刀横在胸前,双脚一前一后斜岔蓄力,输人不输阵,咬着后牙槽吼着!。
贺老三也不废话,腾腾腾几个跨步冲了上去,紧接着平地跃起,双手持刀砸下,正是赵宽的招数。赵宽本想仗着长刀在手,让贺老三近不得身,却不想敌人来势太快,眨眼间便到眼前,来不及想其他的,只能横刀抵挡。
“咣!”又一声巨响,赵宽再也站立不住,噗通一声双膝着地,膝盖砸在了青石板上,长柄大刀担在肩膀上,而雪亮的大刀就横在脖颈处。
交锋两个回合既分胜负!。
“大伙儿一起上,抢回宽哥!”。土匪中几个赵宽的兄弟们眼瞧着赵宽即将丧命,顿时鼓动起来,人群随即而动!。
“都别动”赵宽强撑着仰起头,看着一身蓝色棉甲的贺老三,闭上双眼,沉声道:“技不如人,唯死而已!,放过其他人”。
“看来你还读过书?还知道唯死而已!”。贺老三非常惊奇。
“上过三年私塾,别废话了”赵宽一口鲜血涌出。
反派总是死于话多,贺老三直奔主题:“即是土匪,那你听过栾山贺氏吗?”。
这回轮到赵宽懵圈了,这、、、、,难道?
“栾山总瓢把子治烈公?”赵宽眉头紧锁,目光迷茫的打量着贺老三,喃喃自语道:“贺氏不是被剿灭了吗?”。
栾山左近,谁能没听过大名鼎鼎的总瓢把子治烈公啊。
赵宽思索一番,突然醒悟过来,低声喝道:“你杀官军,假冒官军,难道你是贺治烈公后人?”。
“咱们是同行”贺老三收刀,退后几步,面朝赵宽道:“自己起来,打开城门,我退出去,你的钱财三十税一,咱们江湖再见”。
后背只能留给兄弟,时刻不可忘却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
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小丈夫不可一日无钱啊,干什么不需要本钱啊,打耗子还得用点油脂呢!所以贺老三当家就是死要钱。
“还是治烈公的规矩,好!”赵宽沉重的举起大刀撑地,慢慢的试探着起来,哪想到刚撑起一点,却又噗通一下跪了下去,大刀也握不住了叮叮咣咣的砸在了青石板上。
“宽哥!”
眼看着赵宽又摔倒在地,他的两个手下连忙跑过来搀扶,二人一左一右把赵宽搀扶起来,警惕的瞄着贺老三,此时二人对贺老三也没有那么大的敌意了,毕竟贺老三放过了赵宽。
至于赵宽受伤,习武之人,难免磕磕碰碰嘛!。
贺老四也催马来到贺老三身边,比武已经结束,对方也上人了,这边也上,不算坏了规矩!。
“柱子,把我的褡裢拿过来”赵宽低声道。
唤做柱子的年轻人脸色一变,却是没说什么,磨磨蹭蹭的解下身下的褡裢,鼓鼓囊囊的,看着挺沉,在赵宽的示意下,向着贺老三的方向走过来,慢慢的放到了地上,又慢慢的退了回去。
赵宽道:“谢栾山贺氏不杀之恩!”。
“好”贺老三点点头答应了一声。
贺老四眼睛盯着对面,手臂轻轻往前一挥,贺老五便打马上前,穿过双方的中间地带,在经过褡裢旁边时,一招猴子捞月,弯腰捡起褡裢飞快的回到本阵。
“即是栾山贺氏,不知贺氏遗愿尚在否?”赵宽又道。
“仍在,你是何意?”贺老三回道。
赵宽不置可否:“即是如此,便许你一套富贵,你看你能否取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