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着我爸那辆五年前买来的拖拉机,其实它不是拖拉机,但是硬生生被我这个每年只回去一次的人,造成了拖拉机。我爸买来这些年,还没有我一次回去撞的多。因为是他的车,所以他格外小心,而我因为是我爸的车,所以格外的牛逼普拉斯,不管什么地方,都是凭感觉,不能过的地方,我就赌气过,往往这个时候,车子就要遭殃。(那个时候我在单位生活了很多年,根本不知道赚钱的艰辛)
如果换成别人的车,我可能不会这样,比如说我开着那台80多万的车去上班的时候,我小心翼翼到怀疑人生。人家可能不在乎这些钱,因为每年光罚款都是5位数,但是细节能看出很多东西。所以我格外的小心。这个时候,我已经开始步入社会了,但是步入社会和上道是两回事。
窗外街道上有人在放着那首我最喜欢的《理想》,道路两旁的法国梧桐,跟我小时候没有什么变化,那家我以前最喜欢的大嘴巴,人流量还是那么爆满。而我总是在想得经历过多少次失魂落魄和受尽生活的折磨,才能写出这么让人感同身受的歌曲。我听过赵雷所有的歌曲,也看过很多有关于他的故事,甚至也听过别人的歌,可是我还是喜欢他的这首《理想》,因为更多的时候,这就是我生活的现状。
我又回到了这个小镇,这次回来,很多人都说我憔悴了,也黑了,更瘦了。外面的生活,有着让人无法释怀的无奈,但是有一点是真的,那些老家伙没有骗人,外面连空气都是甜的。是的,我曾睡到街道笑醒,醒来后我发现自己没有被囚禁,我同时沮丧,因为从此国之荣耀,再也与我无关!我留下的只是少年时苍白无力的信仰。后来我离开以后,还是有人问我,为何入D,是的,冲锋陷阵,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是我唯一的信仰,也是唯一能证明我年轻的东西。赚钱有快感,但是,这种快感远远没有信仰来的那么强烈,那么直接。因为赚钱过后,我体验更多的是一个人的落寞,可是那个却是精神的满足,我知道钱不重要,可是我扔在拼命的赚钱,因为赚钱可是填满我内心的空虚。
我有那么一群发小,十年有余,如果不是这一次,或许我一辈子都看不见一些问题,就是这一次,我看见了以前我看不到的东西。那就是如果一个人只想一辆宝马是你给他一辆保时捷,他都不会要的,这不是执着,这是一个人的格局。当格局这个东西,走进我生活的时候,我发现我没有以前快乐了,但是有些东西,确实填补了我的生活。比如说我有一单生意,我倒赔了600多,我一点都不开心,尽管这些钱,我会在他身上赚回来(没过几天我就赚回来了3000),可是我不喜欢这样。但是成年人的世界里,更多的是带着面具在那里行走。
阿浩和我说永远不要和你最好的朋友做合伙生意。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把他自己也排除了,因为他就是我最好的朋友。他说任何一种生意,不管任何时候,都只能有一种声音,那就是老板的声音,而不是股东的声音。但是我突然想到我在美国的一个朋友。
我有一个朋友,他们两口子在美国纽约搞装修的东北人,有一天心情不好,一上午就是对着我满口爆粗,朋友圈,空间到处都是。在我映像里,她不是这样的,于是我问怎么了?她说永远不要和你最好的朋友做生意。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做生意,我说那和最好的朋友做生意,肯定是好的啊!因为太了解彼此了,很多方面都不需要说,只是少挣一点的原因。是的,我是这么认为的,但是现实并不是如此,她说我给他们家,花最少得钱,搞最好的装修,然后她反过来骂我,说没装好,让我全拆掉。当时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现在,我有些懂了。就像我拿着一批鞋子回去,但是有人一定要问底价,然后让底价卖给他。我直接送了一双给他,我很不爽,这种不爽,是直接让我暴走的不爽,但是我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心里记下了这一笔,这是我们第一次交易,也是我们之间最后一次。其实送一双鞋,对于我来说没什么影响,因为我另外一双就能赚回来。但是我不想送,因为是熟人,而且因为太熟了,所以我不想送,因为我觉得如果熟人都不关照,那么谁关照?可是我错了。在中国熟人的生意最难做,因为是熟人,所以他总觉得你应该很便宜一点给他,可是他忘了,你需要生活,需要养家糊口。
而我们这群人,几乎每年都会坐在一起,其实如果不是因为十多年的感情,我觉得我们已经没有必要在这样坐在一起了。因为每一次回去一起坐一次就行了。第二次,就开始没有任何意义了,尤其是在这个绞尽脑汁想着挣钱的年纪。
以前网络上有一句话,我只是听听,现在我越来越觉得这句话对,“大家能坐在一起,就是都有掀桌子的实力和不掀桌子的修养”。但是我们这群人并没有,时间在无形之中拉开了我们看不见的距离,有人在努力奔跑,而有人在回头观望,而有人一直停留在原地。
当我和铁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在这张桌子上面,一定是扮演一个变心的角色。但是人和人之间是有一个比较的,我和胖子在一起的时候,胖子总说你要去大城市,大城市有机遇,我碰到了机遇,很多人觉得赚一万很难,如果我愿意,我去给人开车,也是一万多,但是我不想,或许我的圈子,也会随着他而扩大,可是那些都不是我自己的,我现在做生意,我很多资源,都是我自己的。我跟老板在一起的时候,老板总说搞不搞这个,搞不搞那个,我出钱,你出力,上面的一切,你都不用管,我来搞定。利益对半开。我跟另一个老板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教我干一件事,因为他每次叫我,都是出来喝酒啦!可是我在酒桌上,他给我介绍的,这个,劳动局的,这个交警大队的,这个刑警大队的……
而我们这张桌子,不是在回忆过去,就是怀念过往。而将来这个词,跟我们这些人,遥不可及,可是我们才20多岁……。就是因为这样,我害怕了,是的。一个人如果堕落,如果沉沦,对于将来没有向往,那活着就是行尸走肉。如果有人问我,对于将来的向往是什么,我所有的一切都规划好了,有钱,没钱的,我都规划好了。但是在这张桌子上没有这一切。我开始渴望一种正能量生活,这种正能量就是大家坐白天坐在一起谈挣钱,晚上如果方便小喝两杯也可以,可是在我们这个圈子里,更多的只有那些鸡毛蒜皮,陈年往事。我们又不是7.80岁,为什么一定要回头看?我们这个年纪,不该是抛开一切,大胆的闯吗?
这种失望对于我来说,来的那么痛彻心扉,也让我明白,我在这里是除了老板,是一个没有资源的圈子的,唯一有的只是那十多年的情怀,但是我每一次想想我都觉得恶心,这种恶心,是你不能吐,还要装作很好的样子的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