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楼下,官兵赵二手里正拿着炊饼啃,仰头灌了一壶水就发现面前站着一个小孩子,这孩子大大的眼睛看着自己,“熊孩子,一边玩去。没看爷们在守城门吗。”说完给了这孩子脑瓜一巴掌。
这孩子便是林安,林安跟着驴车进了城门,便摸脑门便嘀咕:“那朝哪代要出门看文书来着,这前世小说也没记清啊。”驴车上的田富一脸担忧生怕林安暴起伤人,心想这可不是个挨打不还手的主儿。
“林哥!你们可算来了。”城门后的一个茶摊上一个孔武有力的小子喊道。这人正是率先进汴梁的二狗子,李农,此时他正穿着一身褐色粗布衣服显得十分干练精神。
林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羊皮小袄,发现自己活脱脱一个乡下小子投奔城里大户,自己周围那几个小子的衣服明显不搭这汴梁风气。陈三丫还在竭力用手捂住自己身上的补丁,二牛则有些局促不安,朱文还躺在驴车上担忧他朱家的香火,也就田富,像是见过大世面的,开始抱拳喊人,就是越看越像戏文里山贼好汉的见面。
“李农,别管那俩发病,先回住处,后面那俩是我捡的劳力,陈二牛,陈三丫一对兄妹,以后跟咱们干。”林安上下打量着李农。
“林哥,说什么话呢,还叫我二狗子,走回咱们在汴梁的家,地方不太好,但好在清净。”李农二话不说就拉着驴车向住处走。
一路上田富睁大了双安看着汴梁的街道,仿佛要将这个繁华世界纳入眼中,陈氏兄妹像两只鹌鹑一样,紧紧抓着驴车生怕掉了下去消失在人群之中。只有躺在驴车上的朱文能听到魔音入耳。
“这汴梁城的大街小巷摸熟了吗,当今官家是叫赵祯吗,太医院落摸清位置,他能给官家下药吗。”林安思索着给赵祯解决一下继承人的问题,好混个官职当当。驴车上的朱文却越发面目狰狞痛苦。
一路上的林安与李农经过了深刻研究与探讨,最后在两人猥琐的笑容下得出结论,这件事没想象中那么好办。驴车上的朱文内心倒是跟过山车一样,期间听的面红耳赤,认定这两个人是有辱斯文的坏胚子。
李农的住处是一个普通的宅子,但听说曾经是个犯官管家的住处,那管家好像窝藏了犯官的钱财,后来被人喂了毒药,这处宅子的风水便坏了,后来的主人都霉运连连,最后便宜了李农。
林安打量着这个小院子,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在这里居住了,一辆驴车就把院子塞的满满当当,院中就放了一个大水缸,水缸旁边有两块木板,林安掀开看了看,发现这院子还能带个小地窖,越看越喜欢,要能再种棵石榴树就更像个家了。
眼看临近中午,李农就开始准备做饭,到底是农家小子,大事不含糊,小到厨房也能下手干。林安就搬个小凳子看着二牛跟田富从驴车上搬东西,那些可是从家里搬出来的东西,有些还能用。陈三丫早就开始收拾房间了,毕竟李农跟瘦猴两个男孩子住处不怎么讲究。
“林哥,瘦猴在清风楼当店小二,中午不回来,下午我让人捎个口信让他回来一趟。”屋内正在忙做饭的李农喊道。
“不用,下午我们几个出去转转,看能找份工吗,晚上再见他也不迟。”林安瞅着院内的毛驴思索着,李农,已经按照计划入了汴梁的帮派,瘦猴田才,也当了店小二,田富凭借着口才能去说书,陈二牛给人搬卸船货也能生活,陈三丫好歹还会编草鞋织箩筐,就连朱文也能帮人写家书赚钱,我能干什么呢。
“吃饭了,林哥。”李农从屋内搬着方桌到院中,朱文立刻守在桌子边,只是不敢动筷子,餐桌上一人一碗米汤再加一块炊饼,还有一盘青菜配豆腐,以及摆在林安面前的三条小黄鱼。林安看着这群孩子,把一条小鱼给了三丫,剩下的一人半条给他们分了,自己实在不好意思跟孩子们抢肉吃。
“猪球儿,以后我不凶你了,知道你怕我,但咱们是兄弟,哥哥还能害你不成,吃了饭洗洗脸,一会还要出去找活干呢。”林安瞅着朱文脸上两条泪痕,尽量把自己表现的温和一些。
一顿农家饭很快就结束了,期间林安具体交代了一下对未来美好远景的展望,描述了对各人的工作安排,众人虽然响应情绪不高,但林安也没什么法子,总要出去转转,想想办法,实现餐桌上消除一清二白这道菜。
午后的时光总是懒散的,考虑到不能坐吃山空,林安只好跟着二狗子去外边转转,留下朱文跟田富温书,林安虽然没报什么希望,但万一能考上一个举人,就不愁什么生计了,二牛跟三丫则是留下修缮一下房屋,老宅子总有点破,木门老响,吵的林安午睡都睡不着。
“林哥,这汴梁的东西比咱们那贵好多,当初来的时候发现喝口水都要花钱,可吓坏我们俩了。”李农絮絮叨叨的说着京城的物价消息,偶尔插上两句达官显贵后宅风趣故事。林安也听的津津有味,突然林安身子一停,“你说我去说书怎么样,我寻思了半天,要不我也去当店小二。”林安扭头冲着二狗子说。
“林爷,你省省吧,说故事的嘴你就没长,当初在木井村谁喜欢你讲故事,那都是田鸡听完后又重新编的才有人听。您老人家脾气那个大,谁都敢顶撞,再说当店小二没瘦猴那记性,记不住客人喜好哪能混长久。就按原来说的摆个烤羊肉摊子就好。”李农没敢让林安做那些低声下气的伙计,想当初县城里就因为县令公子一句话,就拿着烤羊肉的碳火往人脸上摔,那可是半点气也受不得,事后还连夜抢了县令一家,在山里猫了一冬天就立刻来汴梁了。要不是有田富拦着,真不知道林安能干出什么事情。
正在俩人说话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花脸男,“李二狗,正找你呢,最近不知道那闹灾,现在汴梁拐子多了,看什么人不对劲,就喊咱们兄弟。”花脸男说了便转身便走了。
林安看出来李农想让他也混帮派,私下里扯了扯李农的衣服没让他出声。
“我还不知道自己,我混帮派就一定会捅破这天,混官场就一定把那些庸人们撵下去,这满天神佛都压不住我这个孙猴子,无法无天就说这我这种人。做个升斗小民就挺好。”林安满脸无奈的说。
林安身后响起了一道声音“这少年好大的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