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好说,据实相告,绝不隐瞒。”纵衍生道,“征服西南三十六国分五步,层层深入,把把布局,环环相扣,一气呵成。”
“五步,只需要五步。”红眼好奇道,“你们现在进行到第几步了。”
“第三步。”
……
影子岭上,濯清堂中。
“五层,只需要五层。”阿信好奇道,“鬼怪教现在进行到第几层了。”
“第三层。”
“笼络地方大势。”阿信喃喃自语,“好像也不是很紧急,我们还有机会。”
王镇恶叹息道:“鬼怪教行踪隐秘,行事低调,其在西南已暗自筹谋算计多年,着力避我,以及各正道宗主领袖。若不是虎儿提及,我还以为鬼怪教之势尚未触及西南三十六国。孰一知晓,鬼怪教在西南之势已根大筋深,枝繁叶茂,鬼怪教势力在西南三十六国定式已成,我等正派宗门,各大势力若不及早联合,指不定被鬼怪教分化离合,各个击破,不出一年,整个西南之势将全盘落入鬼怪教手中。”
“名门正宗,各大势力现在应该怎么做才能及时做好补救。”阿信天真问道。
“快刀斩乱麻,有一个杀一个,强力镇压,破坏集会,击破据点,联合朝廷,共同打压。”王镇恶冷冷说道,“此类蛊惑人心之歪门邪道,坚决强打不轻饶,能断根苗是根苗。小子,你须得加紧时间修习术法功流在身,为报你灭门师家之仇。”
不及阿信说话,王镇恶又道:“鬼怪教之事,对你而言,不是坏处,反而是莫大的机缘,抓住此时机历练自身,磨砺意志,对以后术法流有重大意义。有鬼怪教引出的气运,稍加运作,更是是天大的造化。”
听人常说修炼本身是循序渐进的过程,修炼运作,气运造化在阿信听来倒像新鲜事。在十把刀时,时常听兄弟们谈及修道炼气,只是他们都抱有悲观的看法,看法理解完全没有王镇恶这般托大的说辞。
同时,阿信也意识到,王镇恶也不是一般的炼气士,不同于十把刀这种小型杀手组织的任何一人,他是玉将传人,人间鼎鼎大名的玉将传承者。抱住这棵大树,比之之前任何一颗都要粗壮。
“安身立命?”阿信扪心自问,“深仇大恨什么的,只要力量足够强大,我将揽起十把刀覆灭的深仇大恨。”十把刀,不值一提的杀手组织,充满阴谋杀戮,不够舒坦安心,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十把刀算得上阿信的家。
童年在阿信的记忆中,像是一口被层层泥土埋葬的棺椁,想要窥见棺椁中的尸体,阿信还没有这个能力。
“是不是足够强大,就能窥见被蒙蔽的幼年。”阿信突然异想天开,他总觉得小时的记忆中封锁着一些秘密,被人故意封存,那些短暂而又神秘的片段破烂不堪。他认为,只要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便能将其重组。
一手导致十把刀覆灭的鬼怪教,在强大的力量面前,也将毁灭。
突然间,阿信胸中涌出一股强烈的变强欲望。只要实力强大,所有的不幸都会被颠覆,哭泣流泪的岁月会被篡改……一瞬间,不知怎地,如入魔障,那似是一种原始的欲望,冲激着阿信。“重新缔造人间,掌控乾坤秩序”……狂妄自大,目空一切的意念充斥大脑。
“怎么了,小子!”一只强劲有力的大手拍在阿信肩头,掌中似有回天转力的劲力,阿信飘忽游离的神思倏地回归本身。
“没有,没有!”阿信赶紧摆手道,顺眼去看酒麻木。半醉的汉子眼神中充盈着貌似慈祥的光,火焰映照下的汉子脸庞更多柔和。此时的阿信终于意识到影子岭,濯清堂可以是他他这个孤苦无依的流浪儿第二家。十把刀覆灭于岁潮中,那个无形中让他为虎作伥的杀人组织离他远去了。
阿信自认为没做过杀人越货,伤天害理的事,但从人间律法来说,他就是帮凶,凶徒的左膀右臂。被官家抓获,毫无疑问会被杀头问斩。
而王镇恶,他是玉将传人,来历清明,背景干净的人。跟着他,阿信的破烂从前只会被现在的光芒掩盖,不管如何,落入王镇恶座下,他会有一个光明磊落的人间地位。十把刀所有人的仇,也可以以玉将传人之徒的身份正大光明地报仇。
鬼怪教是所有正道人士的大敌,对抗鬼怪教,阿信也终将抹去在十把刀“作恶多端”,“助纣为虐”的痕迹,与所有人间正道沐浴在阳光下。
不太聪明的阿信终于逐渐理解到了这一层。
“我要向鬼怪教复仇!”阿信无比坚定,斩钉截铁道。心念意转,他得意且自信地自言自语:“我蜕变了,升华了。”
王镇恶微微一愣,他的确从少年一味低垂的目光中看出了繁星灿烂,如同少年的本我界一样。他先灌了口酒,接着点头,笑道:“事到如今,能有这样的觉悟还不算迟,把你的优势尽情展现。”
小子同样在王镇恶的眼神中看出了飞扬的神采,以及对自己的肯定。
此夜,阿信想透了很多,最重要的是,强大的自身能够尽可能地颠覆无奈和遗憾。
第二日大早,王镇恶给阿信检查了本我界,自在界,大小神位,并给予阿信极大的肯定。
阿信并不像表面的毫无根基,对炼气之道的一窍不通。
“有意蒙昧了他的天赋。”王镇恶下了定断,他不懂为阿信锻造血统的人,为何要蒙昧其修炼的天赋,是他看得不够遥远,还是他在眺望未来。
“既然在我手里,必定全力打造这小子。”王镇恶再下定断,不管那个他为何要掩盖阿信的修炼,但在他的手里,必定促使阿信全力绽放,并保证在一年之内,为对抗鬼怪教提供一员优秀且值得信赖的战将。
“这是《祭经》,给你!”王镇恶犹豫再三,还是将一本黄皮陈旧的书从玉巢取出,递到阿信手里。待阿信拿到《祭经》时,他长舒一口气,嘴巴微颤了颤。
阿信大惑不解,原先手中《山川灵海炼气志》还没练习透彻,甚至读都没有读通顺,怎么现在又给了他一本《祭经》。阿信从王镇恶的眼神中看出了凝重之色,和几分犹豫。
“《祭经》?”阿信接过书,仔细观察,“《祭经》和《山川灵海炼气志》有什么不一样?”这本书古朴陈旧,黄皮包书,触感油腻,样板寻常,与《山川灵海炼气志》大小相仿。在功法上,阿信不是贪人,贪多不烂,东砍一刀,西刺一剑,永远不可能取得好成果,这是十把刀众兄弟口头相传的道理。
“《山川灵海炼气志》没有《祭经》好,《祭经》更适合你体质。”王镇恶嘴巴有些艰涩,这是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太平盛世,《山川灵海炼气志》自然更好,炼气基础,一步一个脚印,稳步提升。
身处乱世,而且还是鬼怪教即将颠覆西南三十六国之迹,《祭经》是当仁不让的选择。王镇恶半宿没睡,思来想去,最终下了决心。
《祭经》是一本快速炼气法,王镇恶早年行走天下,从古战争遗迹中取得。当时,他修为尚浅薄,翻开《祭经》时,犹如打开一道新世界的大门,让他对修道炼气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山河破碎的亡人之气,孤魂野鬼聚集的坟冢,尸骸遍地的古战场,万人炼祭的穴坑……一个个蹿上他的心头,无数的道气裹挟亡魂,死灵,涌入他的本我界,将其彻底占据。伴随道气的涌入,王镇恶承受着撕心裂肺,肝胆俱裂的痛苦。
而后以坚韧毅力强行封闭本我界,堵住道气的涌入。之后岁月中,他承受着本我界中亡灵道气的摧残折磨。在他即将身死道消时,迎来命中贵人——玉将传人,亲手为他化解本我界内亡灵混杂的邪异道气,为保其性命,并将玉将之名传承于他。
玉将传人本可以有更完美的选择,但宿命缘分选择了王镇恶。在无尽的折磨中,他看透了《祭经》的本质,快速炼气之法,只要本我界足够强大坚韧,便可将混杂亡灵的道气完全炼化。
王镇恶是天缘之人,但不是身受人间异士铸造的异人。《祭经》所具有的破坏力和狂暴性,目前所见人中,阿信是唯一人选。相当冒险,王镇恶想要一试,即使不成功,他也能像前任玉将一般将亡灵道气完全清除。若是成功,阿信便能完全蜕变,成长为一独当一面,匹敌鬼怪教护法祭司的强者,且是他的左膀右臂。
“《祭经》又叫《死人心经》,是一本化腐朽为神奇的炼气书籍。”王镇恶又强调道,此时他的心更加惴惴不安。前任玉将曾说过,他是个命气旺盛的人,即使肝脾胃肾被人夺走,也能活上一阵子,所以才能扛过亡灵道气在本我界的肆虐。他不确定阿信的生命力有多强大。伦不上他出手,阿信即刻暴毙,这不在他的计算之中。
“练成《祭经》十层,人间所有一切都是绊脚石,你只需轻轻伸脚,一脚一个,便能清除所有石头。”王镇恶见阿信神色一阵恍惚,极力怂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