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镇恶在外按照混沌魔神给予的法咒记忆对聚灵狱大肆运作,都是一些混沌古术,调和气运,增强命数,为内人保驾护航。
当初,混沌魔神创造九煞九阴聚灵狱是为了快速组建一支军队,在诸天万界内兴风作浪,挑起战争,却不成想思想超前,脚步太大,甄选的十万天资超绝者没一个能够活着走出聚灵狱。
宣告混沌魔神想要万界永远热闹的伟大构想破产,九煞九阴聚灵狱随即被失去兴趣的混沌魔神遗弃。
王镇恶似乎能从法阵记忆中读取些许混沌秘事,这让他也不得不惊骇,心道:“十万天赋异禀者,无一人成功!”
虽然他知道徒弟拥有罕见的改造血统,是诸多古者研究创造的结果,但他要是早知道运用亡人道气快速炼气如此残酷,也不会让小子铤而走险。
“我也会犹豫不决!”王镇恶唏嘘,“事到如今,也只得听天由命,看他造化了。鬼怪教威胁在前,更没有时间去找比之《祭经》更加温良的炼气速成法门,《祭经》是唯一选择。”
思考到此,不觉浑身一紧,肩头一沉,本我界中道气更加疯狂地被榨取。
坠入大炉内的小子,并没有想象中的承受痛苦,反而是悠哉悠哉,漫步炉内,上下不见天地,左右没有尽头,前后无边无际。
偶尔吟唱惊叫,正如刚烧起的火迅速被扑灭。
此时到达聚灵狱内,阿信非常后悔。事前他还没问在聚灵狱内应该怎么做,对于修道炼气他可是纯生手,从没有过经验。
他觉得这不只是他的疏忽,也是师父酒麻木的大意。
尝试雄壮胆子喊叫,问一问具体事宜,但聚灵狱外浑然没一点儿回音。
“啊也!”同时大惊,彻底乱了方寸,《祭经》的所有内容,他都滚瓜烂熟,倒背如流,但正确的顺序,师父却还没有告诉他,更是一个天大的漏洞。
小子张皇失措,试着往上跳一跳,能不能跳出聚灵狱,但都是痴心妄想,白日做梦。
这聚灵狱内世界,想必是除了他自己,谁都没法拯救他。
压低心绪,尽量平复。直至终于能思绪百转,细思极深。在记忆深处抽丝剥茧,寻找蛛丝马迹,神游天外,毫无所悟。
时间流转,炉内炉外两世界,炉内不知时间几何,炉外王镇恶焦头烂额。
他大力运行聚灵狱,只希望炉内小子能够快点儿,透过夺天术,望着东山启明星燃起,淡淡的光明即将扫杀黑幕的沉寂。
光明的力量正在形成,光明的忠实拥护者借着黑夜的掩护,做违背光明正大的事。
王镇恶越发焦躁,暗道:“《祭经》是阴鬼心经,在尚未成型之前,太阳光明对其有巨大杀伤,不能在太阳升起前,完成《祭经》开光,小子极有可能被光明所杀。”
本我界中道气被极速压榨,精神上的焦躁,胸膛伤口的恶化,令王镇恶的生命快速枯竭,他真真正正地感受到了十小鬼的存在,不再是他蒙蔽敌人的手段把戏。
聚灵狱内阿信终于有所突破,再一次来到那个浩瀚无垠,星光灿烂的地方——本我界,他又从师父短暂赋予他的战斗意志中剥离出《祭经》的基本顺序。
他似乎感应到了千钧一发的危机,顾不得是否正确。
《祭经》,也就是《死人心经》在似乎从他嘴巴,喉咙,神念,神魂,神识,意志中一齐念出,古怪的语言,苍凉的字节,阴郁的语调,死人的浩荡终于爆发。
本我界中,阿信只觉数以万万众,不穷不竭的莫名力量欺压而来,从四面八方入侵这方灿烂银河。
来者不善!
爆发毁灭性的气息,狂暴张牙舞爪的力量,怨毒索命夺魂的气气焰。
阿信终于不再畏惧,他似是从庞大的威势中看到了他所牢牢掌控的命运,以及不再颠沛流离的人生。
“道气,老子等你好久了!”阿信极尽狂热。懦弱胆小的意念被压制,原始本欲被释放出来,他大叫道,“归附本君麾下,灭杀命道气运,还归尔等遗志!”
“黄口小儿,口出狂言!”
“乳臭未干小匹夫!”
“吾乃云照君,后天神,胆敢在吾面前狂放!”
“撕碎他,破灭他,毁灭他!”
……
无休无止的惊泣咆哮,冲破这方世界的壁垒,灌入阿信本我界中,惊涛骇浪,滔滔不绝,无恶不作,大肆破坏。
亡灵道气本就是亡人鬼魂的残留道气,充斥亡人生前的怨毒意志,神魂神念,诸多难以灭亡的前生意念,三教九流不同品类道气的揉杂体,道性千千万,五花八门。
没有强大凶悍的规则约束,就无法统御,压制千万道性的道气。
《祭经》之中,正是大上古时代流传,炼化亡灵道气,成形禁锢规则的炼气速成心法,不过凶戾残暴,远不如混沌时代混沌魔神创造的速成心法温和。
混沌魔神创造的速成心法早已消匿于时间流中,无从找寻。
现流传于世的速成心法除了王镇恶偶然得到的《祭经》,显现于世间的,根本没有,或者说被各大世家传承,宗门收藏,培植自身势力。
阿信回归本身,侵骨入髓的剧痛无可避免。四方八宇,嘶吼嚎叫的道气竞相涌入小子身体本我界之中,凶残狂暴,为非作歹,疼痛遍及四肢百骸,五官七窍,五脏六腑,甚至每一根汗毛都在承受断根之痛,无一处不游走,无一处不涉及。
众凶灵神识神念,涌入本我界时,本来是带着啃噬抢夺,无恶不作的邪念。
曾经,也有不少妄图通过制定规则,炼化亡灵道气达到快速修炼的目的。但那种藐视亡者鬼魂之力者都失败了,身死道消,匿于时间流。
作为曾经的破坏者,现在依旧轻车熟路,游刃有余,使蔑视亡人之辈在遭受万千痛苦之后,带着不甘与悔恨死去,为之付出,乐此不疲。
并从中找出报复的快感,宣泄积压的怨气,解放天性,放飞自我。
但此子是个异数,他的本我界实在过于浩渺庞大,大小神位过于繁杂,星辰银河过于灿烂,破坏许久,竟然还未发现运转生命气息的小周天。
“亡者如潮水沙粒,终将充满此子本我界!”
“亡者,不容被二次打搅!”
“痛苦,正在无边蔓延!”
……
各种神念,神识以不同语种振作冲锋,誓要此子灰飞烟灭,万死无生。
破坏毁灭持续,神魂神念操纵的道气摧枯拉朽,颠覆山河。星辰银河崩塌破灭,大小神位化齑成粉,属于此子本身的道气也被同化,加入攻击原主的行列。
伴随每一丝一毫的破坏,阿信都要在肉体上承受十倍百倍的痛苦,百劫不死丹被他放了又取,取了又放。
亡灵道气还在不断涌入本我界,越来越多的神念神识驱赶道气加入破坏的行列。
突然,似有低沉苍凉的号角吹起,声声起伏,紧接着又似千军万马滚雷奔腾。
雄浑的死战歌谣也从四面八方传来,似在诉说一个个悠远古老的传说,和征天伐地的开疆壮举。
一粒星星之火正在本我界逐渐形成,壮大,化胚,化形,定状。
阿信根本不认得那物,却脱口而出:“乾坤熔炉!”锻造道气,生产道气,精炼道气之所。
众神念,神识突然的惶恐。
他们大行破坏之道,灭杀不尊亡魂之辈,杀人众多,却从不曾遇见这种充满变数的人。
无限广大的本我界,还有开光未过,道气未成,突然降临的乾坤熔炉。
所有道气的最终归宿不是挥霍出去,就是被乾坤熔炉炼化吞噬,精炼改新。
一股凉意升起,众神念神识都不由自主地停下手头有趣的工作,沉默寡言地盯着巨大无比的大炼炉——乾坤熔炉。
在对炼气一途的追逐中,只要赤诚虔信,心智坚定,一旦能够运用自然道气,吸收自然道气,那本我界中乾坤熔炉的形成就是自然而然,但绝对不会是一时三刻形成,而是依靠时间沉淀,对道气的领域逐渐加深,生成乾坤熔炉才能水到渠成。
“这小子什么来路?”
“此獠不好对付!”
……
极少言语的神念神识突然似炸开了锅,议论纷纷,妖鬼人言,不管听不听得懂。
“我等莫不是将亡于今朝!”
“积淀百年,千年,万年的道气难道要归于别人之手?”
……
悲观的情绪迅速传染,众说纷纭的猜测比比皆是。
“多行不义必自毙!”
“攫取亡人道气,必受天打五雷轰!”
……
更有甚者已然生出必死哀心,诅咒谩骂着这尊异数。
灼烧滚烫的心逐渐冷却,肉体的痛苦开始减弱。
小子清晰地感受到自身本我界的变化,乾坤熔炉震慑了所有神念神识驱动的道气。
“听从命运的安排,秉承苍天的旨意,我是人间王,将指导人间,纠正世界,众皆死物,受天命,不拘于命,煎熬到此,正是待我十年,百年,千年,万年,冥冥之数最不能挡。归附于我,为我所用,我的足迹将遍及诸天万界,我征服的土地,都将有尔等一分功劳。待功行圆满,执掌万界,分封神位,不差诸等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