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白痴啊...”
这次倒计时彻底归零，没有重置。场外的杀人篮球也因为失去攻击目标而停止跳动，独自落寞地滚向一旁。
余晗仍旧安静地躺着，脸颊的泪痕粘着青丝，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力气站起来，也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要站起来。
“这场考试应该已经不及格了吧，这还是从小到大的头一次呢。”
凝视着眼前的黑暗，余晗希望这只是梦里的一层纱，只要自己清醒后把它揭开，一切就能恢复正常，不管是自己的生活，还是那个嬉皮笑脸又腼腆害羞的矛盾少年。
想到又怂又浪的林轩，余晗闭上眼，努力把泪水止住，脸上化不开的忧伤渐渐淡去。
“待会醒来后，我倒要看看高一九班的林轩还认不认识我，选择题都能做错，简直就是一个披着西阳中学校服的学渣。”
余晗心里暗暗咒骂，带着重逢的憧憬，即将陷入梦乡。
“啧啧啧，你睡觉为什么又哭又笑，太精分了，还有地上凉，别躺着了。”
熟悉的声音，还有那熟悉的欠揍语气，是那白痴没错了。
余晗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眼前的林轩正嫌弃地盯着自己。
“果然你们小仙女也会哭，也会流鼻涕，但为什么不是彩虹色的？这要是让那帮死宅看见了，又得将自己葬在乱坟岗上了。”
林轩嘴里一边碎碎念，一边扶起余晗，扯着自己常常抹桌子的衣袖给眼前哭成小花猫的少女擦眼泪，可擦完却发现整张脸更花了。
“！！！”
盯着余晗脸上的血迹，林轩突然想起什么，大声痛呼：“余晗！快给我卫生棉，我刚才用玻璃片割手时可能割到大血管了，现在还血流不止啊！要死！要死！”
经历大起大落的余晗此刻却一头雾水。
“不就是去找个球吗？至于用割腕这种惨烈的方式吗？”
疑惑归疑惑，但余晗还是迅速掏出卫生棉，将它按在林轩手腕的伤口处。
由于卫生棉强效的吸血效果，之前就已经失血过多的林轩感觉自己快被掏空了。
两人都已经精疲力尽，只能互相搀扶着走向墙角，彼此靠着休息。
得知林轩割腕的原因后，余晗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不免揶揄道：“感情你割腕是为了做记号防止迷路啊，如此天才的想法不愧是你想出来的。”
林轩急忙解释：“那时真的已经走投无路了，万一因为我迷路而导致你英年早逝，那我真的会内疚一辈子的。你是不知道情况的紧急，当时我看到你跟头死猪一样昏迷着，那个杀人篮球还在一边跃跃欲试，我立马...。”
“林轩...”
余晗突然打断林轩绘声绘色的叙述，转过头，直视少年的双眼，眼神认真且全是一个人的身影。
“我会累的，已经很累了。”
“哦，那我闭嘴，你要是累的话就先早点睡吧，我晚上很精神的，除非有人给我讲解数学题目。”
天真的林轩还没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只知道多喝水和早睡觉是拉进女生心灵的万能语录，而这是经验丰富的寝室长教导他的。
“你之前不是问我压抑情感表达累不累，我现在回答你：我会累的，我已经很累了。”
余晗将小脸凑近林轩，宛如庄严的宣判：“林轩，我不想再压抑自己的情感了，面具带久了就会忘记自己的脸，我会在你面前笑，也会在你面前哭，而你...会嫌弃我吗？”
“听听，这说的还是人话吗？”
面对突如其来的告白，林轩有些难以置信。
“寝室长诚不欺我！劝妹子早点睡觉果然能拉进彼此的距离，这效果简直立竿见影！”
而望着少女那双期待的明眸，林轩也没有辜负寝室长的敦敦教诲，一脸郑重地说道：“不嫌弃，不嫌弃，对了，你渴了吗？要不多喝点水。”
“？？？”
暧昧的气氛瞬间凝固，余晗的智商再高也猜不透少年奇葩的脑回路。
而看到余晗脸色突变，林轩再怎么迟钝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眼看自己的初恋还没开始就要夭折，林轩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第一时间抓住余晗的双手，防止待会的擀面杖和水果刀警告，鼓足勇气准备实施强吻。
但林轩的行动很快便宣告失败，因为余晗已经抢先一步堵上了他的嘴。
两人静静地拥吻，糖葫芦形的月亮透过体育馆的天窗，为此番少儿不宜的画面淋上一层齁到死的甜蜜。
...
良久，唇分。
第一次被情感冲昏了头脑，余晗红着一张俏脸想转移话题。
“这场考试应该结束了，虽然我们没通过，但也别太在意，星力觉醒的方式肯定不止这一种。一会各回寝室早点休息吧，明天还得上课。”
而林轩也从恋爱的酸臭味中回过神，一脸不解地问道：“这道题不是解开了吗？为什么不继续考试？”
“通过了？你明明空着手回来的，没有选择到正确答案啊。”
回想起之前的一幕幕，余晗依然坚持自己的看法，但没有立刻反驳林轩，只是静静等待他的解释。
“我们之前就推理错了，这道选择题并没有一个正确的答案，而是需要我们做出正确的选择。”
“没有答案？”
“对，当我看到球箱里的所有篮球都一模一样时，我就明白这道选择题没有答案。”
“可选择题就是要选出答案才能得分啊？”
“但不是所有选择题你都能知道它的答案是什么，只能在ABCD中挑一个你认为正确的答案。而当你落下笔后，答案本身已经没有意义了，因为你知道自己已经做了正确的选择，至于是否对错，交给老师评判吧。”
“那你的选择是什么？”
余晗的眼神愈发认真，但林轩的回答却十分轻松，因为他之前的选择不需要思索。
“我选择回到你身边，不管是否对错，我都认为是正确的选择，至少能替你挡下一波攻击。”
“那你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白痴啊！”
说完，余晗便扭过头，靠在林轩身边渐渐睡去，而少年感受到身边的呼吸逐渐平稳后，也不再硬挺，头一歪便失去了意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