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进化完了？除了白色更深一点，温度更低一些，其他也没变化嘛！”
柳依依跃跃欲试，伸出手指，欲拿指尖戳戳夏小衍寒气缭绕的右臂，却被夏小衍另一只手一把按住。
“小心，不要乱碰！来精神了是嘛！知道刚才行为有多危险吗！”夏小衍担心地呵斥道。
“异能进化本身就是质变的过程，进化后的‘冰封’异能威力远超‘寒潮’，异能开启之后，越接近我体表的区域，温度越是骤降，你刚才的愚蠢行文相当于在没有做任何防护的情况下，傻乎乎地将一只手伸进了南极冰层！”
被灯光打成橘黄色的地底溶洞，似乎走不到尽头，两人沿着50年后才被人类发明出来的配电线路，行走在千万年前自然形成的溶洞，期间除了余震会引起钟乳石突然掉落，介于地幔与地底之间、难以定义的古怪生物会突然冒出袭击二人，这一路也算得上有惊无险。
尤其是这一路上，溶洞两边生有闪烁异彩的奇异矿石，越往前走种类越是繁多，色彩也越加缭乱，引得柳依依双眼放光。
夏小衍也是看得连连称奇，只感叹大自然造物神奇，鬼斧神工，不仅生有千姿百态的钟乳石，就连寻常可见的莹石、方解石等也能在地底大放异彩。
也不知这个人类自以为已经探索完全的世界究竟还藏有多少未知的隐秘……
但对夏小衍而言，前方即是未知，也是真相。
两人越往前走，通道坡度越陡，固定于洞壁之上，四通八达的黑色电路也开始汇聚，尺寸越来越粗，线路越来越密。
夏小衍心里清楚，按照他们前进速度，如果是直路的话，那他们早就已走出河丘地界。
所以他们行进的方向并不是往前，而是向下。
越发清新的空气也时刻提醒着他。
近了！
柳依依讪讪地把手缩了回来，犹自嘴硬道：“谁说我真要摸了，我只是——只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异能进化，想看看它和进化前相比有什么区别！”
“然后呢，你看得怎么样？”夏小衍嘴角带笑问道。
“不怎么样，有区别，但和我想象中的变化不太一样，单从外观上看，和之前的区别也不是很大。”柳依依撇嘴道。
“那你以为应该是什么样？身体先开始发光，然后疑惑地看着自己发生变化，最后大吼一声，完成异能进化！”
柳依依点头：“嗯，差不多就是这样！”
“是不是还要有BGM？”
柳依依抬头望向夏小衍：“嗯？你怎么知道。”
夏小衍白了柳依依一眼，“等我借助勇气徽章，开启究极进化的时候再告诉你。”
柳依依听出来夏小衍在拿自己寻开心，也不气恼，反倒是反常地叹了口气，闷闷不乐道：“也不知道我的异能什么时候可以进化。”
“你说我的异能还能进化吗？”柳依依眼巴巴地望着夏小衍问道。
“你觉得你的异能还有进化的空间吗，你那可是时空穿越！还有比这更BUG的存在嘛！”
“有！”柳依依目光灼灼地盯着夏小衍，“你不就是一个嘛。”
“那倒也是！”夏小衍无奈道：“可我学来的异能，每一种都无法超越原来的使用者，即便是我误打误撞学会的第一个异能，也是如此。可你不一样，如果你的异能可以再进化，你能想象是什么样子吗？”
柳依依沉思了一会，摇摇头道：“时间无尽永前，空间无界永在，可我们的异能却打破了这种规律，如果异能的本质就是逾矩，打破宇宙基本规则，那我真的想不出来，时空穿越进化后会变成什么样，难道是让时间有尽头，让空间有边界？”
夏小衍摊了摊手：“所以像你这种异能很难进化，因为它一开始就是极致，何况对时间的理解我还远不如你，问我也没有用，你不如抽空找个时间请教一下爱因斯坦，问他时间和空间再往上是什么。”
“对了，时间方面你要注意一下，最好找个德意志帝国侵略清政府的消息还没有传到柏林，并且希特勒还没有对波兰发动闪电战的时间，这样双方见面都不会带有情绪，相信他会最大的热情欢迎来自未来的游客，顺便一提，他的英语不是特别好，你最好抽个时间补补德语，Kleines Dummchen。”
柳依依被夏小衍说的一愣一愣的，但听到最后突然反应过来，头一甩，气鼓鼓地瞪向夏小衍。
“你刚才是不是在用德语骂我！”
“怎么会呢，再说我哪会什么德语！”夏小衍连忙否认。
“我不信，你用异能学东西还不是一会功夫的事情！”柳依依揪着不放，继续逼问道。
夏小衍连连摆手，忙道：“我哪有闲心去学它啊，我又用不上。”
“要学也是学日语……”夏小衍小声嘟囔了一句。
“你说什么？”
“我是说我无法想象时空规则再进化会是什么样子。”
夏小衍应付过去，脸色转正，作思索状道：“时间一维，空间三维，如果你的异能还有进化的孔金，难不成进化是将两者叠加在一起，成为四维的存在，还是说是创造出一个平行世界，或者是像希腊神话里柯罗诺斯那样，成为掌控时间，转动黄道的神？”
话音刚落，夏小衍只感脚底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震动，来不及细想其中缘由，整个溶洞突然如同天旋地转一般，开始剧烈摇晃。
地面碎石沙砾，起伏翻腾，洞顶石笋石柱断裂，纷纷落下，两人所在的这段溶洞似乎随时都会塌方！
夏小衍紧紧抓住柳依依的手，在摇晃的溶洞中，犹如一芥随时会被深海吞没的孤舟，在狂风骤雨中起起伏伏。
事实上，他们目前的遭遇确实像一只已经偏离轨道航行的航船，在时间海里，被时间吞没只是早晚的事情。
……
“是余震，快，空间转移！”柳依依“蹭”地一下蹿到了夏小衍背上，像树袋熊一样紧紧抱着夏小衍的脖子，并对着他耳朵大喊道。
“不要慌，刚好试试这一招！”
夏小衍抬起右臂，白色刺骨的寒气环绕其上，凝如实质。
手臂风轻云淡地向上一挥，没有仪式，没有吟诵，就像农夫向鸡圈里挥洒鸡食一样质朴，却又像神父替圣父为信徒赐福一样神圣。
手臂挥舞间，所到之处白色烟气裹挟闪亮冰晶冲四面八方发散，如附骨之蛆一般，瞬间布满整个溶洞。
异能——冰封！
刹那间，岩石间的裂隙被寒冰填充得满满当当，头顶摇摇欲坠的石笋被死死冻住，如同南极中心区域久不开化的千年老冰，与洞顶一起牢牢定格在冬天。
溶洞之中，目光所及，皆是寒气，寒气所及，除却二人，再无活物。
夏小衍抬头看着被冰封的溶洞，恍惚了片刻。
不是震惊于进化后的“冰封”威力，而是觉得余震发生的时间有些微妙。
他也说不明白，刚才的震动究竟是单纯的余震，还是和他无意间说出的话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只是在他模糊的记忆中，有一段残存的影像，似乎发生在久远的过去，又好像发生不久之前。
他身处在一个类似医院的地方，和一个重要的人讨论关于“祂”的存在，正问到关键处的时候，被突然起来的地震给打断了。
“坏了！”柳依依突然大叫了一声。
夏小衍从思索中回过神来，连忙问道：“怎么了？”
“地震了，那他们怎么办，不会被埋在西山里吧？”柳依依眉眼间满是慌乱，急躁不安地问道。
“放心吧，不会的，他们现在应该很安全！”夏小衍安慰道。
“应该？你到底对他们八个做了什么？”柳依依紧张兮兮道，“真的只是催眠而已？”
“就只是催眠而已。”
夏小衍敲了敲硬梆梆的岩石，确认“冰封”的威力属实不一般，这才转过身，拍拍手上的冰渣。
“具体如何说了你也不明白，简单来讲就是把刚才遇到我俩那段时间的记忆埋藏在了他们记忆深处，日常可见的事物联想不到我们，某种程度上，也相当于删去了他们八个人那段时间的记忆，只是……”
“只是什么？”柳依依眨巴眨巴眼，夏小衍刚才说的她确实没怎么听懂。
夏小衍回想刚才对张南星八人施展催眠异能时的异常状况，带着一丝疑惑不解道：“只是，当把和我们相遇定义为他们这辈子都不愿想起的憾事，并要求他们将有关我俩的记忆全部封存在潜意识之中的时候，他们反问了我一个之前从来没人会问的问题。”
“什么问题？”
“他们问我，是所有吗？”
柳依依挠挠头：“肯定是所有啊，这问题有什么问题吗？”
夏小衍：“不知道，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那你怎么回答的？”
“所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