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三天,魏小五依然未归,纳兰勇毫不客气,传令庐宁县衙立刻行刑。
可怜魏小五一家五口,祖父、父母、外加两个妹妹,尽皆命丧于刽子手刀下。
对此,白燕飞一方面觉得不忍,另一方面又觉得奇怪。
“这魏小五不知私自逃离的后果吗?难道仅仅是因为被我挫败,就变得如此不管不顾?”
疑惑唏嘘了半日,白燕飞也只得将此事揭过。
离操练结束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他却连本队的兵士还未选齐。
接下来的两天,他未做其他,就是观察挑选兵士。
而他选兵的条件比较特殊,并不在乎武技是否出众,只看重两条,一是‘勇’,敢冲敢上就行,哪怕输了也无所谓;二是‘从’,只要长官一声令下,毫不犹豫就能执行命令。
要说这其中有什么例外,就是他把秀才齐杰也招纳了过来。
此人与‘勇’自然是不沾边的,白燕飞心想自己既然救过他一次,就救人救到底吧。
招齐人数之后,离全军开赴王都已不到十日。
白燕飞只得加紧操练,不只训练基本功,自己知道的一些保命招法也倾囊相授,只要兵士们学得会的,就不吝赐教。
如此几日操练下来,渐渐有了成效,整队兵士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
到了还剩三日的时候,纳兰勇统筹全军,配发盾牌,统一习练防御之法。
其主要针对的是箭矢,战场之上万箭齐发,若是不会防御,铺天盖地的羽箭会对兵士造成大面积杀伤。
如此按部就班,直到全军开拔的前一晚,纳兰勇将白燕飞招致帐中,说道:“明天就启程去王都,你准备好了吗?”
白燕飞笑道:“已尽全力,好坏也就如此了。”
纳兰勇脸有忧色,“你从没上过战场,还是要多加谨慎,我叫你来,就是要告诉你一些战场上的禁忌。”
白燕飞奇道:“什么禁忌?”
纳兰勇道:“主要有三:第一,切记不可突入敌围,若有手下兵将陷入其中,弃之勿救;第二,若遇大批弓弩手环伺前方,二话不说立刻后退,百步以外方可止步;第三,敌军投降者,不弃兵器一概为诈,若遇此类,莫要犹豫立刻杀之。”
听完他这三条,白燕飞沉吟片刻,道:“第二、第三我认同,可这第一条是否可以视条件而定,好比敌围人数不多,我若快进快出,想来问题不大吧?”
纳兰勇一听满脸惊骇,“你切莫有这样的想法,亏得我找你前来,否则到了战场你自以为是,断然没命!”
白燕飞哂道:“有那么夸张吗?”
纳兰勇凛然,“这等事情开不得玩笑,你细细听好:若你一旦陷入包围,外围之敌就会迅速向你靠拢,还没等你脱身,就会陷入重围。”
白燕飞疑惑道:“战场上是两股人厮杀,又不是我一个人单挑全部,怎会单单被他们看中呢?”
纳兰勇苦笑:“因为你是队长,干掉了你,全队战力就折损了大半,难道不划算吗?”
白燕飞一拍额头,自嘲道:“还真是我问的蠢了,呵呵。”
纳兰勇道:“这三条都是经验之谈,久为将者无有不知,可除此以外,还有这十六个字你要记下。”
“哪十六个字?”
纳兰勇一字一顿,“保持镇定,凝神不散;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白燕飞略一琢磨便明白了,不错,战场上最重要的就是注意力集中,心中不慌,才能反应灵敏,这十六字的概括,的确是战场求存的最大依仗。
遂郑重拜道:“将军金玉之言,白燕飞记下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全军集合完毕。
六位队长一字排开,旗下兵丁分三纵立于其后。
纳兰勇自领一队以作先锋仪仗。
但见他立马横枪,大喝道:“天行的勇士们,你们准备好了吗?”
洪潮般的应声响起,“奋勇向前,卫国杀敌!”
“好!”,纳兰勇拔剑前指,“启程!”
“得令!!!”
两千余人浩浩荡荡沿着大路进发,不多时,便到了庐宁城门。
城门两边人山人海,皆是新兵们的亲人好友。
一时之间,哭喊之声连成一片。
新兵们见此,免不得心神不宁、神色激动,几个性急的甚至出声回应。
“母亲,不要为我担心啦!”
“二弟,照顾好老父亲!”
“娘子,等着我回来!”
。。。。。。
纳兰勇大怒,暴喝道:“都他妈给我闭嘴,再敢叫嚷,军法处置!”
新兵们立刻噤若寒蝉,只好用手势眼神回应亲人。
白燕飞骑在马上,心中五味杂陈,这么多人,竟无一人是为自己来的。
他叹息间无意一瞥,突然一愣,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畏畏缩缩挤在人潮之中,双手高举抱着一个男孩。。。
白燕飞揉了揉眼睛,确定看到的不是幻觉。
“是他们。。。怎么会?”
白燕飞心中激动,因他看到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舅父和豆儿。
舅父此时也看到了他,兴奋间胆子似乎大了许多,硬生生挤开人群,举着豆儿高声叫道:“阿飞,你表弟自你走后日日啼哭,我特意带他来见你一面!”
豆儿一看到他‘哇’的一声就哭了,嘴里咿咿呀呀不知说些什么,两只小手却向他探来。。。
白燕飞连忙单手捂眼,可泪水还是顺着指缝汩汩流出。
他差一点就纵马出列,奔上前去抱住豆儿。
可最终,他只是把泪擦干,远远叫了声,“舅父保重,好好照顾豆儿。”
纳兰勇一见是他,只好装做没听见。
队伍终于离开了庐宁城,新兵们个个心情郁郁,脸上没精打采。
纳兰勇见此,喝道:“若想还能活着回来,从现在起就给我打起精神!”
新兵们闻言,只得勉强振奋精神。
纳兰勇有意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又喝道:“今日在前方安泽驿扎营,若你们行的快些早到了,就给你们开晚宴!”
新兵们一听,这才有些高兴起来,便有胆大的叫道:“请将军令,让我等跑步前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