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从眼前的浊水也看不出个端倪,顾霖沉又把视线转移到别处。
他开始好奇,从进入暗道里,一直到这间怪异神秘石室,也没有发现那种亮着红光,看起来就心虚害怕的摄像头,哪怕是一个,也都没有看见过。
他心里想问,又觉得这问题自己心里貌似有数,便全当作这里的主人自认没有人会发现自己造的这所地下石殿,或是这里本就是些无关紧要的摆设用具,大可不必太过费心来藏匿布置。这样一想,他也干脆不问了。
殷不孚上次对着这个池子看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这次也是同样,于是很快也转移了注意,向其中一个入口走去。
顾霖沉见他有动向,紧跟其后,寸步不离,那样子像是很怕被突然冒出来的什么东西抓走似的。
又是一条硌脚的暗道,弯弯曲曲,还很长,不知道要通往什么地方。
大概在他后面走了不到两分钟距离,顾霖沉却觉得有二十分那么漫长,伴着一种焦灼担忧。
“我们这是要去哪?”
顾霖沉终于忍不住问。
“不知道,我上次不知道进了哪个入口,迷迷糊糊又从另一个入口出去了。”
顾霖沉不再说话,跟着他进了一间昏暗的石室。
这间石室是他上次没有来过的。
同样又是带有文字的圈和一池污水,只是圆圈的颜色不同……
再一看,这个水池似活的一般,相比那池似水有汩汩流动的细微声响。
这次,他们不约而同地发现一个奇特的地方:这个圆圈正从水池里吸取什么东西,一些小颗的透明纯净水珠正在徐徐上升着,慢慢升到圆圈里,融进文字里去。
然后便有一股细细的水流,抗拒着地心引力,贴着石质屋顶,穿过石墙,向着一个固定的方流过去。
这个方向,应该不是他们来时最先经过的那个设了一池污水的法坛那间石室因为那个水池是静止的。这些水流应该是流到了别的什么地方。
二人此刻正盯着头顶的细水流发呆。
殷不孚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低下头又看下面的水池,还用手沾了一点点污水放到鼻子旁去嗅。
“怪不得!”
他眼神笃定地说。
“怎么了?”
顾霖沉以为他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接住问道。
“这池水有古怪,我闻到了醉心菊的味道,可这醉心菊不应该在实界出现才对呀!”
“醉心菊又是什么?”
顾霖沉眼神激动起来,忽闪忽烁,满是期待。
他此次来这里最期待的就是这里能出点什么猫腻,这个地下城能与冯家牵扯出点关系来,然后就能把冯氏酒业和邪门歪道联系起来……
然后他就有了前进的方向,让殷不孚协助自己把这个真相透露出去,让世人看看他们冯家人的真面目。然后亲眼看着留言四起,冲击着冯家的产业,让冯家百年的家业就此为止,毁在冯冰夏手里。
然后,才算是报了自己抑郁辍学的仇……
他眼里也含着笑意,听殷不孚继续说下去。
“醉心菊长在虚界,花朵会泛出一种淡淡的苦香来,香气乍苦涩后甜润,醉人心脾,久久不去。有提神醒脑,延年益寿的作用。”
顾霖沉同样凑到池边,用力吸一口气想嗅嗅醉心菊的味道,可是无论他怎么嗅也嗅不到半点他说的苦香。
差一点,他就产生了要用舌头尝的念头,不过想了想他还是制止了自己的荒诞行为,因为他怕出万一。
他怕顾家就此绝后。然后顾远清张素报团哭的稀里哗啦的。
顾霖沉起身,心里默默赞叹这家伙的狗鼻子。
“会使人越活越年轻吗?”
他问。
“确实会!”
终于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和他预想的比较接近。
顾霖沉释放出一种信欣喜有阴森的笑容来。
早在听别人议论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可思议。
老几辈的人毕竟很少接触新鲜事物,容易被忽悠,别人一鼓吹什么健胃茶营养液,稍加一点过度的形容,他们变会信以为真,真的以为靠喝茶就能治胃病,喝营养液就会治百病。
所以才会出现一次又一次不可思议的传闻和举动,什么某大爷靠针灸就治愈了癌症,什么某阿姨注射保健品就没了皱纹……
不过那些毕竟都是些主观错误的见解和示范,风波一出,自然有人会去拨乱平息。
可当他们喝过冯兰冰窖后,对那些出现的明显的变年轻的细节变化却如此夸张吹捧,过度炫耀。这么久了波浪却越卷越大,很多见识广博的年轻人居然也加入到这个行列里,大家都持赞扬态度无一反例,这就不得不让人心疑了。
顾霖沉当初就觉得不可思议,现在证实了,果然却有其事,而且貌似还能牵扯出更大的阴谋。
冯家居然与世外不明力量联合——真不知他们以后会不会酝酿更大的阴谋,会不会对人类造成危险?
这些,一旦散扬出去,再被人捶实……
哼!冯家也快了,风光也剩不了几时了。
他散发着阴森笑容暗暗想着。
殷不孚看着突然冷笑不说话的顾霖沉,开始好奇他在冥想什么。
“你笑什么?”
他便问出口。
“我……没,没笑什么,哦,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要帮我报复!”
“我记着呢!”
殷不孚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不耐烦地回答。
认识顾霖沉以来恐怕他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句话,他强忍住冲动,把那句“记着帮我找东西”给吞了回去。
“你知道这个法阵是怎么运作的吗?”
殷不孚蹙起眉尖,低头沉思片刻,回答。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这个人是把醉心菊研磨成了碎渣,提取汁液,洒入水中,加入一些附加属性的成分,然后用秘术加以保存,生发,便扩大了它的成效。”
“那它是怎么被放进酒里又不被检测出来的呢?”
“醉心菊的汁液就如我的忘忧莲一样,都是实界里不曾出现过的东西,尤其是它们的汁液,脱离本体以后都是以气的形式存在的,普通的仪器怎么能检查到?”
顾霖沉又一次沉默。
看来这证据搜集起来还要费一番周折,要放倒他们冯家人怕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看顾霖沉略显失望的神色,殷不孚大概猜出了他的想法,又安慰他道:
“你也不要想的太繁琐,这些非实界的东西必然会以它独特的方式存在,想让普通人发现这些也不是难事。”
顾霖沉一抬头,眼里蹦出个大大问号。
“醉心菊的花瓣是明黄色的,从效果最强的花瓣里提取的汁液必然也是黄色的,而这浊水里正是存在让它汁液褪色的药剂,所以才无法显现出黄色。如果真到了非解释不可那一天,你只需把原本模样的醉心菊捣碎了让人试吃便可,与它混在酒里成效亦是一样。虽然被稀释后光靠味道普通人难以尝出来,但颜色和成效足以证明这是同一种东西。”
认识这么久,突然发现眼前这货也并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以前扬了二正的样子里怕是还藏着一个睿智的他自己,只是不轻易示人而已。
很可能是有聪明的脑子,懒得用罢了。
顾霖沉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