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凉其实早就没了主意。
赵子娥刚刚亮出真本事的时候，他就已经全然乱了阵脚。
现在，他只能马上道出真相，让赵子娥自己定夺。
“姑娘，既然你们已经亮出了身份，我也不再多加隐瞒。其实，我吴家早在几百年前就断了救人的仙气，至今也没能续补上，导致很多灵药都无法继续研制。巧妇都难为无米之炊，我们这些大夫在面对很多病人的时候也是束手无策，毕竟没有药力奇特的灵药辅助，行医手段再高明，那些病人也会等不及被恶疾或无尽痛苦耗死。我也是十分为难，所以才一直紧闭大门，拒绝出诊。”
赵子娥马上便听出问题关键所在，接着问道：“你说的救人的仙气是什么？怎样才能得到？”
吴凉见她如此执着，又见椅子上的赵洛一面色愈发铁青，医者那慷慨济世的父母心此时冒了出来。
“那是来自遥远的天际，另一个世界珍贵的馈赠！”
吴凉满脸惋惜，似乎料定这兄妹二人也无法得到而感到遗憾，说话时望向门外露出的一小片天眼神里也满是愁色。
“咳咳！”
赵落一咳嗽两声，张开眼皮，似乎有话要说。
“哥！你能撑住吗？”
赵子娥跑过去在赵落一身旁躬下身子，给他轻拍胸口顺气，想让赵落一舒服些。
“他说的……仙气，应该就是虚界的仙灵气！咳咳……”
赵落一断断续续说道。
“你们知道仙气的来由？”
吴凉问。
“吴……先生，你不用继续绕弯子，我知道你一定可以救我，你担心的不过是仙灵气的问题！只要……咳咳，你能救我，我们就能帮你得到仙灵气！”
果然，赵洛一一句话道出了吴凉的心结，他眼里有一瞬的亮光闪过。
“你们，真能得到仙灵气？”
吴凉半信半疑。
“能，我们可以回虚界一趟，用法力把仙灵气引入容器，注满后给你带来。”
“好！”
吴凉当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找赵落一身边，拿起他的手腕给他把起了脉。
赵子娥喜得眼里再次含起笑意，但是很快她又蹙起秀眉担忧起来。
因为吴凉的眉头聚拢到了一起。
“我可以帮你！但是我要先声明，你中的毒，我可能没有解药，我只能把大部分毒液引出体外，然后把你的经脉续接上，后续的成效主要还要靠你自己。”
赵洛一虚弱地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对他来说，能活命就已经是万幸了，他哪里还敢奢求别的东西。
赵子娥悬着的心也终于可以放下来了，她激动地看着赵洛一，眼里放光，似乎在无声地诉说庆祝的话。
于是，这一场求医变成了交易。
吴凉答应给赵洛一医治，但是事后他要完成允诺过的事。
……
是个月明夜，天边灰云泛出些许临近秋日的清冷色来。
顾霖沉在灯下开始翻找自己的衣物。
梦魇乖乖地坐在电脑桌上呆看。
看灯光下飞起的细小颗粒和毛毛，看隔几秒就要打个喷嚏的顾霖沉，心里可能是有点惭愧，不敢吱声。
“阿嚏！”
顾霖沉把一摞衣服放到一边，揉了揉通红的鼻子，使劲吸了吸，吸得鼻翼紧紧贴在鼻骨上，把快要流出来的鼻涕给吸回去，然后仰着脖子做了一个深呼吸。
这家伙怎么跟动物一样，还会掉毛，要命的是，掉的都是小绒毛，肉眼不易发现。攒了这么久，加上一直不怎么在家窝着，竟然没发现！
这要不是快要开学，要把衣柜里那些捂出味道的衣服拿出来和床单被罩一起洗一洗，不翻腾一翻，他是真不会发现他的卧室会出现这么多毛毛！
打第一个喷嚏时他还挺好奇，以为谁想他呢！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时，他不淡定了。
定了定神，坐下来静静呆了会儿，然后便发现了一根较大的白色毛毛，飘飘然掉在自己肩上。细看的话，像大多数鸟毛，就是短了很多，只有不到一厘米，主干两边是些更短整齐的小毛毛。
这长度，这颜色，这质感，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掉落这毛毛的真凶。一回头，果然，那凶犯此时已经发现自己暴露了，正扒在窗前，下一秒就准备扒开窗户逃出去呢！
“站住！”
那时，那一声怒喝过后，梦魇便僵了两条小腿，再也不敢动了。
然后，它被放到了电脑桌，一直就这样呆坐着。
顾霖沉一边打喷嚏一边掉眼泪，一边安慰它：“没事的，我这鼻炎时好时坏，老毛病，跟你没关系，你不用害怕，我又不怪你！”
即便被这样安慰，梦魇还是心怀不安和歉疚，小脑袋里一直在盘算着那些对鼻炎有效的治法。
后来，顾霖沉为了舒服点，干脆在鼻孔里插上两条卫生纸。他也不在乎什么形象不形象，反正没别人会看到。
要洗的衣服整理好了，床单换了，窗开了半天，吸尘器过了一遍，卧室擦了一遍，摘掉鼻子插了半天的卫生纸团，顾霖沉总算能通畅地呼吸了。
当晚，他搞完卫生已经是深夜，张素早就进入梦乡。他趁此给梦魇洗了个澡，洗去很多杂乱的毛和尘土。
在给他洗澡的时候，他发现一件神奇的事。
这个小家伙的身体似乎长大了一点。
为了验证这究竟是他的猜想还是错觉，他问梦魇：“梦魇，你是不是长个了？”
谁知，梦魇听到这个问题后欣喜的扑腾顾霖沉一脸的水花。
“沉哥哥，你发现啦！咯咯咯～果然，只有你最关心我！”
梦魇笑得合不拢嘴，在顾霖沉手里手舞足蹈，瞎乱比划。
顾霖沉像看着自己最爱的小宠物一样，温和地笑着，拿花洒对准它白胖胖的身体冲刷着。
“你会长多大？”
“我的真身不会很大，但是我能借助你释放的微小力量，慢慢修炼成长，最终化成人形。”
“我会释放力量？”
“对，你可能不知道，经常在你睡熟的夜里，你自己就会释放你身体里的力量，非常不明显，修行的人都难以察觉。但是我们对这种力量非常敏感，而且非常受用。借助你的力量，我可以像幼苗一样吸收养分生长发育。”
“我有这么神奇？”
顾霖沉拿着花洒的手都忘了换个方向喷洒，一直浇着梦魇的脑袋，导致它边说话边边从嘴里往下流水。
“嗯～”
梦魇呜噜噜回答着。
等他们洗完澡，上床睡觉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一点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