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贱落在屋脊上,颤颤悠悠,晃了几下才站稳。
那张落别看身材矮小,身法却了得,双脚落在屋脊上,如蜻蜓点水一般,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来。
王小贱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张落的对手。今夜若是死在张落的二胡之下,也能顺利穿越回家,所以倒也没有多大的压力和恐惧。
只是陆前辈交过来的磁石,可怎么办?自己还答应陆前辈收尸呢。
王小贱突然感叹起来,今晚大概不适合死亡。总是各种阴错阳差,诸多牵扯。不如在这屋顶上,想办法拖延一些时间。
“小兄弟,你准备好了没有?我开始拉弦了。”张落催促道。
“张前辈,先等等。”
“有屁快放。”
“我们怎么个比法?有什么规则没有?”
“笨死,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笨的人。你用你的乐器,我用我的二胡,大家斗音,这有问题吗?”
“我就想问问,除了用乐器,还能不能用别的啥?比如用手,用脚?”
“拳打脚踢?你特么是外星球来的吧。你看这月光,这屋顶,如此浪漫,你却要用拳打脚踢这么低俗的玩法?”
“我就用拳打脚踢,不行?”
“呵,我这琴音一起,周身都有音障护体,你挨都挨不到我,你跟空气打?”
原来在杀人的音律面前,拳脚功夫完全被秒杀。王小贱又问:
“那我吐口水,行不行?”
张落以为自己听错了:
“吐什么?”
“口水呀,吐口水不行,吐枣核行不行?”
张落简直无语了,发疯一样挠了几下后脑勺,愤愤道:
“打个架真特么费劲。这比试,没有规则,你爱咋的咋的,这总行了吧。”
这时,陆文松和柳川在底下,已经开始挥弓弄弦,斗得正酣。王小贱听得出来,这二胡的旋律,此起彼伏,两人正在缠斗之中。不时传来阵阵剧烈的音浪,那是二人音律相击,碰出来的冲击波。
那音律越来越强,旋律越来越诡异,两曲交战,互相影响,旋律都被对方撕破,各种爆破音,震得脚下的瓦砾都在吱吱作响。
王小贱见张落有些不耐烦,便道:
“没有规则,那很好。只是,我们两个,谁先出招呢?陆前辈,你比我年长,要不你先出招?”
“公平比试,自然是一起出招。”
“总有个先后嘛,前辈,要不我先出招?”
王小贱说完,迅速拔腿,迈出几个箭步,沿着屋脊,冷不防向张落冲撞了过去。
他想来个偷袭,趁张落还没有奏曲,将其撞下屋顶。
王小贱全力撞向张落,只听见“嘣”的一声,王小贱被弹飞了回去。这“嘣”的一声,余音袅袅,正是王小贱身上吉他琴箱里发出低音轰鸣。
而张落却仍然立在屋脊上纹丝不动。
被撞飞的王小贱,为了不滚下屋顶,没有办法,只能岔开双腿,准备骑在屋脊上。这刚一岔腿,一阵凉风吹来,裆内顿时凉飕飕,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穿的是裙装。
要命的是,还没穿内裤。
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面对即将到来的“蛋疼”,王小贱除了发出“啊”的一声尖叫,便只能接受这“爆蛋”的悲惨命运。伴随着这声惨叫,王小贱重重落了下来,在屋脊上骑了个正着。
咦,怎么一点不疼,竟然还有一股莫名的快感。
王小贱一看,多亏了这阵凉风,将这屁股后的裙摆吹到了前面。有裙摆护裆,就算这屋脊上布设了千刀万刃,那也不怕。
王小贱心想,这防箭衣果真货真价实,有这防箭衣的裙摆护裆,老子的裆特么就是铁布裆。
张落轻蔑笑道:
“小兄弟,你还想偷袭。”
“刚刚这不是偷袭,这叫先手,先下手为强。”
“呵,先下手为强,怕是先下手爆裆吧。”
王小贱稍稍平复了一下刚刚“爆裆”的惊恐情绪,站了起来,指着屋脊上的刚刚压出的凹坑,一脸得意道:
“裆没爆,这屋脊倒断了。”
这时,底下的陆文松和柳川,已经越战越猛,二人原本完整清晰的曲音,此刻已经听不出一段完整的旋律了。二人的曲音就像水中的原本各自为圆的两重波纹,互相干涉成了粼粼波光。
太帅了,这战斗情景太刺激了,真是打开眼界。王小贱摸了摸自己怀里的吉他琴弦,要是他也能达到此等造诣,那该多好。
张落不想再跟王小贱废话了,见王小贱摸弦这架势,以为他准备好了,便起弓拉弦,准备出音。
王小贱见张落开始起音,大喝一声,道:
“等一下。”
张落歇了音,问道:
“你还有什么事?”
王小贱拍了拍琴弦,道:
“刚刚这吉他被撞,音不准了,我的先调个音。”
张落耐心耗尽,垂头丧气道:
“今夜遇到一个憨皮,浪费了大好光阴……”
底下陆文松和柳川,二人越斗越激烈,空气中凝成了许多的六瓣冰花,互相攻击、碰撞,击碎的冰晶四处乱溅。王小贱看得眼花缭乱,早已分不清那些六瓣冰花到底谁是谁的。
看得出来,陆文松渐渐占了上风,张落却知道,这情况再斗下去,柳川师兄必输,必须尽快解决这个王小贱,然后下去帮忙。
张落起弓拉弦,曲音乍起,屋顶瓦片上瞬间凝出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王小贱见张落开始来真的了,又大喝一声:
“停,我认输了。”
张落并没有停手,此刻,他只想将王小贱彻底解决掉。
张落再也不想跟王小贱有任何对白,就让这枚雪花镖,让王小贱闭嘴。
张落杀气腾腾,曲音拉得凶猛。王小贱见张落并没有停手的意思,知道张落铁了心,要彻底解决他。屋脊上空,很快凝出一枚雪花镖,冒着寒光,蓄势待发。
王小贱心想,自己有防箭衣,这雪花镖,他不怕。
只是,这气势上,他也不能输。
好歹也象征性弹上一曲吧。
此情此景,那就来一曲《雪绒花》。
王小贱开始扫弦,故意加重了指力,“噌噌”的吉他音也格外铿锵有力。
张落听了先是一惊,这音色不赖,指法多变,只是这音律,与他的五音调式不大一样。
张落再一听,内心噗嗤一下,差点没笑出来,这琴音只是寡淡的琴音,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雪绒花》的前奏弹完,王小贱一脸陶醉,开始唱了起来:
“雪绒花,雪绒花,每天清晨迎接我……”
张落一听,已经不屑再和王小贱斗下去了,这没有悬念的斗音,特么简直辜负了如此美好的月光。这时,他似乎想通了王小贱身上的灰裙子是怎么回事——这王小贱,原来就是个下贱、变态、性别错乱的伎乐歌女。
结束了,张落手起弓落,一道寒光划过夜空,雪花镖击中了王小贱的胸膛。
张落看都没看,便跳下屋檐,加入陆文松和柳川的战斗之中,他要给柳川师兄帮忙,解决陆文松,拿到《白露神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