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结构很是巧妙,看似小小的一间屋子但内藏着玄机,屋子的侧面是一整块通透白玉,上面雕着精美的百鸟朝凤图,而那最头处凤凰的尾巴中的一根羽毛就是开动机关的钥匙,轻轻扳动它,就会出现另外一间密室。
但这浮雕着的凤凰羽毛有上百根,拉错一下就会引动陷阱,上百个毒针瞬间就会把你射成刺猬且每次开过密室后,机关都会重新排列,除城主外无人知晓其中序列,。
众人一脸新奇地跟着城主进了密室却仍看不见宝剑,眼前是一个迷宫似的地下通道,每走十几步就会遇见一个岔路口,走错一步就会迷失,形成闭环,永远都出不来。
江扰扰从来没有看见过这般精巧的设计,若不是跟着城主老爷爷,怕是没有人可以进去见到宝剑,更别提有些歪心思之人想要将其偷走了。
城主毕竟年老体迈,虽看得出他用了力气可仍旧走了好有半个时辰,这才等到了前方无路可走,正对着一堵墙。
城主缓了缓气息后从怀里拿出了一个菱形格子,上面还雕着奇奇怪怪的图案,一手把它摁在了墙上的凹槽处。
只听见“轰隆”一声,厚重的墙体慢慢向上抬起,一个布置精巧的房间出现在众人眼前。
入目是一道兰花屏风,江扰扰没看见过这么好看的东西,不免惊呼出声,引得身前几个人纷纷往后看去,之后便是几道鄙视的眼光,而城主看见江扰扰闪着亮光的双眸时,欣慰地拂了拂自己的白胡子。
唯一没有嫌弃江扰扰大惊小怪的,就是身旁的言兮慕,他直接默默开口为她解释起来:“这块屏风确实珍贵无比,周身用和田玉石雕刻而成,看此成色应是一块完整的原石,没想到城主手中还有这样的稀罕物件。”
听西木这话江扰扰便知道眼前这是个她前十六年里从未见过的好东西,说不定比她自己还值钱,看上面雕琢的兰花纹饰栩栩如生,就好像轻轻一嗅就能闻到沁雅芬芳。
“扰扰喜欢?”言兮慕看着江扰扰就差流口水出来的呆愣表情,轻声问着。
“是很喜欢,可……“江扰扰点点头,她见识是少,可不是见好东西就眼开的主,可看着眼前这兰花图案总觉得这雕刻手法有些奇怪,虽然仍旧很好看,但总觉得……
“不正常是吗?”
“对!不正常,哪有兰花叶子在花处岔开的道理,我见到的兰花都不是这样的呀!”江扰扰回头,看着刚才接了她话的言兮慕,“西木也看出来了?”
言兮慕点了点头,“也许雕刻之人有自己的寓意也说不定。”
江扰扰随着言兮慕也点点头,是呢,不是故意的,难不成这雕刻着和她一样是个马大哈?
江扰扰把视线从屏风上移了开,看着身前众人都已往屋内走了,才发觉原只有自己在关注着屏风上的问题,再看着一直陪着自己的西木便怪不好意思的。
“各位,都进来吧。”
江扰扰听着城主在叫他们,便拉着言兮慕绕过屏风赶了上去。正巧赶上城主一侧身,一把开了刃的宝剑就出现在众人眼中。
剑身纤长轻薄,在烛光中闪着异样的光彩,那光泽恐怕只有绝世好剑才能发出吧,剑柄上细密地雕刻着祥云,剑锷处还镶嵌着十数颗说不出名字的宝石,血红的颜色像一轮轮太阳衬着剑身祥云,如同在云间若隐若现。
江扰扰这才察觉出为什么之前他们对那个屏风没啥兴趣,原来真正的宝贝在这里啊,那自然刚刚那个就不足为奇了。
江扰扰可真是开了眼界,这一来江湖就见了江湖里相传已久的宝物,她可真是觉得值了,这一趟没白来!
躺在城主为他们布置的客房中的大床上时,江扰扰还没有缓过神,这一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了,总觉得有些不切实际,又觉得自己来江湖后也太顺利了,轻易就见到了别人几十年都见不着的薄云剑,心里便有些毛毛的,似有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一般。
在亭外等了一天,又在临江坞底下弯弯绕绕了许久,等出来时夜已过半,江扰扰身乏肚饿,又想睡觉又被饿醒,来来回回几次,久久不能入眠。
正身心烦躁之时就听见原本安静的门外突然响起的嘈杂声,像是几个人在吵架一般,江扰扰住的地方是管家安排的客房,而其它几人也都是被安排在同一个院子的客房。可大家非富即贵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定是不会满意住在这种破地方。这不,现在门外就正吵吵着这事呢。
“烦请你告诉城主,毕竟我们远道而来,是客人,难道就把客人安排在这种地方吗?你看那房间,真是太小了,还有这是多久没住过人了,全是灰尘,我这娇嫩肌肤可受不了这么大灰。”说话的是媚三娘,她站在门口,语气里都是嫌恶,连那一双勾人的媚眼都染上了世俗。
江扰扰在屋内听着,还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这间屋子,想了想:“小?她可不觉得这屋子小啊,都有自己以前屋子的两倍还大了呀。”
这时在另一边又听着一个声音紧跟着传了出来:“管家,我家公子不可能住在这种地方,还劳烦你通报一下,是否可以单独给个院子。”
这个声音江扰扰很熟,不就是那个凛风嘛,哼,早就看出他事多,果不其然,在城主府内仿若他府似的大吵大嚷着。
而那边还没等凛风话音落下,预料之中的温润声音紧接着响起:“凛风退下。”言兮慕呵斥着凛风,转头又对着管家鞠了一躬,道:“抱歉,凛风不是有意冒犯,这里很好,不必再通传,麻烦城主了。”一旁的凛风显然不甘心,还支支吾吾想要说些什么,但都被言兮慕的眼神挡了回去。
江扰扰此刻已从床上下来,听见言兮慕的声音后,不自觉打开了房门,看着门外众人,也就言兮慕一人气质独特,月光与他格外相配,再看他的言行举止,更是对他刮目相看,虽处于江湖之中,身上确实世家温婉气息,待人接物都是顶好的。
而江扰扰从初入“丰雍城”就受言兮慕优待至今,自然心里已烙下印记,他做什么都觉得是理所应当,看着他就觉得是除了师傅外世上第二“大好人”了,连带着也觉得他这样的,不该同她住在一处!
但很快江扰扰的视线就被另一个人吸引了,那人像从外面刚回来,看着院子里嘈杂一片却似无物,径直走回自己的屋子里,没有人注意到他,除了江扰扰。
江扰扰没有别的过人之处,唯一的就只有比别人更细心。刚刚过去的那位应该是青峰阁的胡青远,若只是路过,江扰扰也许也就虽他人一样,一眼掠过就好,可偏偏他身上的漏洞太多了,最明显的是他随身的佩剑竟然不在他身边,在看向他的衣角,虽衣衫颜色很深但仍旧能看出上面还沾有鲜血。
他匆匆忙忙从外面回来,身上脸上都是风尘,看来是发生过什么事,与别人打斗了一番。但江扰扰心大啊,看到、发现了算一回事,纠不纠结就是另一回事,反正那胡青远她也不认识,更没有联系,那自然不关她的事,也就不再去想了。
剩下围在院子里的人又嘈嘈杂杂了半个时辰,全靠老管家巧舌如簧,东安慰西抚恤,这才消停了下来。但是结果也还是谁都没有换出这个院子,白吵闹一顿,让一直在边上看戏的江扰扰都有些犯困了,还没等人都散去,江扰扰就拖着疲惫的身体扑到床上,很快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