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如辉,散漫的扑在绿草如茵的山崖之上,崖边的树似乎没什么精神头,只有那么零星几棵,不高不矮的分散在山崖周边,崖前坐着一个身穿清洗太多发白的淡色短衫,缁色短裤,脸庞清秀的少年,口中嚼着柳叶,似是要吹草笛,整张脸看着都被憋的通红,但却连半点哼唧的声音都未传出。
少年身旁坐着的几只小猴子,似乎也在嘲笑少年蠢笨,龇牙咧嘴,搔头晃尾,有的还在冲少年摇着屁股,把少年脸这脸弄的更加通红了,于是便吐出口中的草叶,对身旁最近的一只色金黄,鼻子向前翘着的小猴抱怨到:“猴七,你说我是不是很笨,什么都做不会,连个草叶都吹不响”说着又叹口气继续道“你前两天送给我的那兽皮卷上的东西我也看不懂,除了上面挥剑的小人,还有那副宛似经脉图的东西能知道是什么以外,其它的均看不懂,我真的是白白从村里的老先生偷师一年多,白认识了点字,欸”。
少年旁的金色小猴子也没有太多动静,只是扭了扭被金黄色毛发铺满的毛茸茸的小脑袋,倏忽间,便跳入旁边男孩的怀里,少年很自然的轻轻抚摸这怀里的小猴子,心里不由得一暖。
这几年来,每当自己有心烦意乱或愤懑难平时,这只小猴子总是像这样安慰般的凑到他身边,比其它的调皮猴子要有灵性多了,也不亏他总是带上少许瓜果来找他们这几只猴子,每次不管猴七在不在,都特意留给一部分,就像之前得到那卷灰色兽皮卷就是猴七帮他不知从哪顺过来的,少年看不懂这是什么,只能确定的这是一门武功,毕竟上面还有一些小人拿剑的架势起码可以辨别。
随后得到兽皮卷后他仔细研究了半年,每日除了的帮李老财主家放牛,做些杂活外,就是偷偷躲小茅屋里钻研这个兽皮卷上的东西,至今为止也只是强行记住了上边的一些东西,其它确实一概不知。
他也思考过寻人帮忙等其它办法,这小村平时安静,虽偶尔会经过几个四处游荡的剑侠,但也有可能半年都不会有个外人到此处游荡,不过村里到有个孙猎户,和他相熟,虽已是而立之年的大汉子,却总喜欢像村里的他们这伙稚子垂髫,炫耀自己学过几年武,时不时还给他们打几个把式,秀几招拳法,他说这叫什么通臂拳,是早些出去闯荡所学,威力无穷,一击可开山裂石,惊天动地,当然后面少年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吹的,否则孙猎户还回啥村,不早就成一代大侠了,不过少年也因此讨好了孙猎户不少,学了几招这拳法架势,当然村里孩童打架时,这拳法还不如流氓乱拳,也可能是他没学会吧。
但是这一方面吧,他怀疑孙猎户也不懂这套兽皮书上写的是什么,那些复杂且奇妙并夹杂着他半懂半不懂的文字和符号,孙猎户的水平也不会高到这种程度,反而会浪费许多时间;另一方面,这东西一看就是存在着难言之隐的武学秘籍,说不定就会有人因此对宁溪来个谋财害命,也幸好这兽皮灰巴巴的,其貌不扬,被他当床铺铺在床上,就算偶有人注意到,也只会忽略而过,毕竟一床破被,一张烂床,有什么可瞧的。
远处红日慢慢沉入群山之中,夜幕的黑漆色缠绕蔓延到四处,山风逐渐有些微冷。少年又抱了抱猴七,挥手告别众猴,转身返回村庄。
云来村位于榆安城北部的小村,小村不大有着百来口人,近年来随着大楚的日益昌盛,村里也到算是自给自足,夜间的整个村里散发着静谧安然的气息,夹杂着偶尔会有几声犬吠交相传来,反添一副悠然气息。
少年返回自己的小茅屋,正遇门口张大娘坐在门口择菜,便礼貌的打了个招呼,张大娘看见了少年,目光慈祥的回道“宁溪,你是又去山上找那群小猴子了,你大哥走的早,留下你也一个人孤零零的活着,整天找一群猴子作伴,欸...”。
宁溪看向慈眉善目的张大娘,回忆起他的大哥,回忆中泛起一些凄凉,太过年幼并不记得父母是谁,大哥告诉他是避洪灾来到这个小村,大哥还活着的那些年村里猎户好手之一也有他大哥一份,只是几年前狼灾中保护村里,不幸重伤亡故,当时他还年幼,只会愣愣趴在大哥床前不断哭,直到最后被村里老妇抱走才止。回忆中,他摸出胸前的悬挂的一颗墨绿色小珠,捏入指尖,这个小珠子非玉是石,本来这是他大哥的项链,弥留之际便将这交给了他,宁溪将这颗珠子挂在胸前,将其作为他对大哥的寄托。他扭头感激的冲张大娘笑了笑,私下故作开心“大娘,我没事的,只是觉得山里的那群猴子有趣,所以不时才去看一下,嘿嘿”张大娘看到宁然的强颜微笑,心念其幼年丧兄,从小一人就是茕茕孑立,更加心疼面前的小孩,便让宁溪稍等,转身回屋拿出两个熟鸡蛋递给了他,宁溪推辞不过,就又再次感谢大娘,转身回家去了,在踏入屋门前,听到了隔壁屋内传来有些尖细沙哑的嗓音道“娘,你又拿鸡蛋给隔壁那只只和猴子玩的怪胎了吗,理他做啥”。
宁溪不以为意,迈进屋门,看了眼门侧斜放的一把木剑,准确来讲是木棍,只是宁溪想要削成一把木剑,不过手不是那么巧,削了许久依然像条木棍。他准备等会先吃完饭在继续制这把木剑。
简单了喝了几口蛋汤,啃完两个干巴巴的面饼之后,宁溪拿起木“剑”开始将它变为更适合剑的样子,只不过今天的他没有那么专心,他在思索今天所得知的一件事,那几个相熟佃农说,今年夏季雨水泛滥,庄稼欠收,为了缩减开支乡绅李老财准备赶几个没大用的短工回家。当初宁溪大哥死亡时,村中族老为了托人照顾没人养的他,便把他大哥置办的几亩田地给了李老财主,托付他把宁溪养大成人,李老财虽然为人抠门,贪财但也有些许良心,便从自己嘴边扒拉了一些粮食,把宁溪养活到了现在,只不过现在宁溪已有十几了,已快要成人,况且也对李老财没什么大用,这次如果真要赶人的话,大半是跑不了宁溪自己了。
宁溪不由得开始考虑今后该如何。
呲!—
心事重重的宁溪,不小心将本该削木剑的刀削至自己的手上,手上瞬间像破布一般被扯出一道长长的裂口,鲜血沿伤口涌出,滴到地面上和那颗宝贝绿珠子上,宁溪连忙从床上起身想找清水与布止住伤口,却突然发现胸前开始无比炙热,像有块烙铁放至胸上一般,连忙向下一瞟。胸上悬挂的那颗珠子本十分安静,但是现在竟突然在疯狂颤动,而且墨绿色逐渐转深,在昏黑既然的屋内,只有冷冽诡异可言。除胸口如燃烧般炙热外,同时能感受到四周环境也充满了粘稠感,是如同将人放入浓密的油中不断搅拌那般,滞慢,恶心难受。
“这种感觉”
“呃!!!”
“我这是怎么啦”
干呕开始抑制不住,这种极其难受的恶心感如同将锥子狠狠刺入脑中又搅拌一般,又似是被人将头强行按入水中般无法动弹,只能在不断挣扎窒息。
宁溪的意识仿似一只孤舟被重浪不断击打翻滚,眩晕与窒息感愈来愈重,意识也随之愈加沉沦,终于四周黑暗突破了眼眶,占领充斥了整个视野。黑暗像巨浪般将宁溪的“孤舟”顷刻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