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了半天,背后的令狐妍并未搭话茬,陆非只当她已经睡着,便继续赶路。
又过了一阵子,陆非愈发觉得不对劲,按理说自己背了个活人,应该是越走越暖和,怎么自己背上居然传来了阵阵寒意,好似背了个冰疙瘩。
“令狐姑娘?”
“令狐姑娘?”
见令狐妍依旧没有丝毫的反应,陆非在山林间寻了处平坦的空地将令狐妍给放了下来。
月光西斜,从头顶的树杈间照射而下,月光下令狐妍脸上没有一丝的血色。
“糟糕!”
陆非试探性地摸了摸令狐妍的额头,入手一片冰凉,又伸手探了探鼻息,好在气息尚存。
从四周捡了些枯木松枝生起一堆篝火,捡起一根枯枝将火苗拨弄得更加旺盛后,陆非神情复杂地看着一旁的令狐妍。
捡来的松枝仍带着稍许水份,在眼前的火篝内燃得劈啪作响,陆非取过随身携带的竹筒,给令狐妍喂了点山泉水却是怎么都喂不进去。
见她神色仍未好转,陆非索性将她一把抱到怀里凑到火光前,内心不住地念叨:“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我的姑奶奶!”
终于,怀里的令狐妍的脸上有了些许血色,身子也逐渐回暖,火光下少女的眉头微蹙,双眼紧闭,原先神采飞扬的脸上竟显得有些憔悴。
“明明还是个小姑娘,行事怎么会如此厉害?”
看着怀里虚弱的令狐妍,陆非居然没来由地心疼起这个少女来,浑然忘了自己正是被这个眼下看似人畜无害的主用强服下了剧毒。
正在此时令狐妍转过头来将脑袋依偎在了陆非的胸口上。
陆非身体一时僵住了,感觉浑身都硬邦邦的,一动都不敢动,生怕将她给吵醒了。
许久,见少女复又沉沉睡去,陆非自嘲道:“到底是有贼心没贼胆,还以为自己是个色中饿鬼,没成想却是个柳下惠。”
渐渐的,一阵困意涌上心头,陆非也不再强撑,就这么抱着她睡着了。
一夜无话。
※※※※※※※※※
清晨,一阵叽喳的鸟鸣声将沉睡的陆非给唤醒了,睁开迷蒙的双眼,和煦的阳光洒满了林间,淡蓝的天空上漂浮着几朵白云,天边的朝霞透出些许明亮的红色,陆非刚想升个懒腰,却发觉两只胳膊异常的沉重酸痛。
低头看去,只见怀里的令狐妍竟早已醒转,两只灵动的大眼睛正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
“啊,sorry,sorry。”陆非脸色一红,一时情急连前世的英文都说了出来,又感觉两人目前的姿势有些暧昧,赶紧强忍着酸痛将她放到了一旁的草地上。
陆非开口解释道:“昨晚你...”
还没等他说完,令狐妍双颊绯红似是害羞地低下了头,轻声说了句:“昨晚麻烦你了。”
陆非一时竟看得呆住了,旋即又觉得有点不妥,明明是自己被眼前的这位给坑了,心里怎么却兴不起一丁点恼意来。
正发着楞,一旁的令狐妍低咳了两声,陆非忙关切地问道:“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
令狐妍虽一直在摆手示意不打紧,可肩膀却控制不住地抖了起来。
陆非转过头去,发现身前的篝火早已燃成了一对灰烬,便到附近又找了些柴火将火堆又点了起来。
时辰还早,此时山林里的干柴都带着些许潮气,燃起来后又生出了一堆白烟,令狐妍身处下风口,吸了两口后咳得更剧烈了。
陆非手忙脚乱地跑到她跟前,抬起手在她身前挥舞了好一会儿,总算将白烟扇尽。见火堆也燃得更旺了,陆非取出腰间的竹筒递了过去。
令狐妍摇了摇头,皱眉叹道:“玉阙剑果然了得。”
“是昨晚那柄巨剑吗?”陆非问道。
令狐妍点了点头,随后问道:“对了,你怎么会从天上掉来呢?”
陆非脸色一红,当即将自己在山洞内听见动静,然后趴在树上偷瞧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
令狐妍听完“噗嗤”一笑,道:“我们在下面打的要死要活,你倒好,躲在树上作壁上观。”
陆非苦笑道:“有什么区别?还不是照样摔了个狗吃屎。”
令狐妍却喃喃道:“区别大了,没有你,我可能现在已经是一个冰雕了。”
陆非骇然道:“那把剑有这么厉害?”
令狐妍颓然一笑,说道:“我也没想到传言中玉阙凝成的冰片里居然蕴含着如此霸道的冰系灵气,现在的情况说我是中了寒冰剧毒也不为过。”
“就没什么解救的法子吗?”
令狐妍摇了摇头,接着又看着自己的伤腿自嘲道:“可能在中招的时候砍断自己的双腿,还有一丝机会。”
陆非听得一阵无语,又想起昨晚临走时居然没带走那柄巨剑不觉有点可惜。
令狐妍看他满脸的遗憾,大致猜到了他的想法,接着说道:“那柄玉阙别人拿了也没什么用处,唯有拥有冰系灵根的人才能操控自如,即便是她,平时不用时也得将其封存在剑匣之中。”
想起昨晚被冻住的地面和草木,陆非释然地点了点头,接着从身后掏出了那根黄色戒棍,心里暗想:“还好我顺了一个日光灯,也算不亏。”
令狐妍看见那戒棍眼里闪过一丝亮光,心想着或许可以借助戒棍中的火系法阵吸收混杂在自己体内灵力中的寒气。
令狐妍深吸一口气,将陆非递过来的戒棍平摊在双腿之上,双手握紧棍身,刚想催动灵力,小腹内却传来一阵剧痛,当下再也忍耐不住,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来后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站在一旁的陆非见此情景大惊失色,忙俯身将令狐妍扶坐了了起来。
令狐妍凄然道:“我受的伤似乎比预料的还要严重些,寒气已经侵入了我的五脏六腑,若是没有高人救治,怕是撑不了几天了。”
陆非喉头一堵,忙劝慰道:“不打紧的,我师父最擅长炼丹,我带你回师门,肯定有救的。”
令狐妍一愣,直直地看着陆非的眼睛,问道:“那你身上的毒怎么办?”
陆非闻言一惊,随后苦笑道:“糟糕,这里离我的师门有点远,估计得花上三四天的时间方才能赶到。”
令狐妍神色一黯,语气平静地说道:“不如你先找个山洞将我安置好,然后我把解药的配方说给你听,你自己一人先去流云镇服了解药解完毒后再来寻我,如何?”
陆非刚想答应,却瞥见了地上的那一滩殷红的血迹,心想,别说此地离流云镇还有一日多的脚程,恐怕自己离开不到半天,眼前的令狐妍就要香消玉殒了,可是偏偏眼下自己又身中剧毒,这下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