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来到的时候往往不可思议……
卡诺举起一瓶生啤倒灌,嘴角流动的液体肆意倾泻而下,
痛苦,究竟源自哪里?
健壮的体魄,26岁的人生巅峰时期都出现了不可预估的倾倒,
我……失业了,
“卡诺·法雷,看看你个蠢货干的好事?你被开除了。”
一打文印摔在卡诺脸上,嘭的一声,纸片四溅,漫天飞舞。
我不明白……
一道身影蹒跚的走过漫天的纸海。
干练的警服有着泛白的底色,
“瞧瞧,他为什么还有脸来上班,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闭嘴……
“听说他跟踪女大学生长达两年,对方母亲已经发来律师函了。”
闭嘴……
“那个女孩还为他上法庭了,当时……挺不好说的。”
闭嘴……
“哪有怎样?他最后还不是怕了,哈哈哈!”
闭嘴……
“咦!那真是太差劲了”
闭嘴……
“是啊!是……是啊啊啊……”
闭嘴……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啊……
眼睛酸胀的不得了,整个人像火烧了一样肌肉瞬间鼓起,铁皮般的皮肤鼓起纵横交错的青色经脉,结实的撑起整个衣服的骨架。
嘭!(酒瓶破碎的声音)
四散的酒水从脸上倾泻而下,溅满一身,支零破碎的玻璃碎片带着点点猩红落地,
‘这强壮的体魄毫无意义,连着生命一样。如果生命没有期待,人生就不过是小孩一个玩具价格的木偶;如果生命不能回应期待,哪也不过是断了线的风筝,毫无意义。’
四周片刻凝固起来,人们或是惊慌,或是兴奋的环顾四周,想找到暗号的来源……
卡诺没有说什么,直接拿着衣服推门而去。
“终于走了……”
酒吧又传来喧闹的叫喊和玻璃制品的撞击声,
‘我讨厌这里,这里没有丝毫值得我留恋的地方。’
……
卡诺走到修建在密歇根湖一旁的护堤上,五点钟的夜晚格外寒冷,朦脓又虚幻的云慢悠悠的飘着,镀上了浅浅光晕。
夜风带来冷冷的气息,吹散了酒吧的嘈杂余声,脏乱耳语,令人胸闷的氤氲气息……
胸闷,氤氲气息……?
卡诺忽然觉得呼吸一阵困难,整个人靠在立柱上,狠狠一拳打在肚子上,敏感的神经瞬间受到强烈刺激,胃里一阵翻涌,
‘哇!’(呕吐声)
麦芽酒水混杂着白沫溅落在老旧的石板上,有着难以言喻的破败感……这座城市已经很久没有维修了。
“啧啧啧!卡诺警官,不吃饭可对身体不好哦!”
另一边,几个小年轻慢慢围了过来,笑嘻嘻的说,
卡诺有些虚弱,虽然有过相关训练,但是不适感依旧很强烈。看着这一切,卡诺不由得笑出声来……毕竟卡诺从来不以温和有礼为优良品质。
卡迪尔掏出刀片,慢慢用嘴含住。“好邻居,看来你还看不清局势呀?”
卡诺直接一个直钩拳打在卡迪尔的脸上,顿时刀片刺破脸颊,带出一片血花,肆意的洒在灰白干裂的路面上。
卡诺一脚踢开地上的刀片,一道银光闪过,割裂了地面的沥青,
濆!磁!曾增增~(刀片颤抖声)
刀片卡在一条交叉相连的较大裂缝中,缝隙传来颤抖的荧光……灰白色的瞳孔顿时银光炸裂,卡诺不舒服的眯起了眼睛。一个人在黑暗了呆久了,卡诺已经不想再看到任何光了,哪怕微弱如晨曦。
卡迪尔吃痛不已,赶紧退开,对身后的小弟气急道;“给我架住了他。”
一瞬间众人气势如虹,但是没有任何用处。钢铁如同洪流一般扫过纷杂的人群,卡诺不到一分钟就来到卡迪尔面前,就这样安静的看着眼前的男孩,一个眼神疯狂闪躲,目光在期盼更强壮体魄的孩子,他在羡慕,他在嫉妒,他在狠狠的想着下一次,而不可避免的产生拜服的心理。卡诺知道这是只要一个招呼他就可以拥有他们的顶礼膜拜,他们的赞美,他们供奉的美食,他们上交的钱包……甚至是他们没到手的女孩。
但是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这不是强健的体魄第一次带给卡诺安全感,但是曾经的兴奋,快感和战士的荣耀,骄傲都无再让卡诺感到任何一丝安全感。卡诺已经有些疲倦了,被一两个曾经他无比鄙视的问题难住了,这些问题是强壮的体魄,士兵的荣耀,警察的身份都无法带来任何帮助,一个叫爱情,另一个叫寂寞……
卡诺曾经想过他会倒在越南的雨林里,中东的沙土地里,非洲的某个部落里,或者是在一次突袭恐怖分子途中。那时的他风华正茂,无不讥讽的看着所谓的爱恨情仇,觉得那是一种矫揉做作到难以置信的地步,特别感情这种东西还是一种的虚假的东西,感情所带来的每一样物品都令卡诺呕吐不以。而现在,他却以一种从来没有想过的方式狼狈的倒在这种虚无缥缈的情感当中,越陷越深,反而想吐都要靠物理刺激……
卡诺一拳说服还在酝酿台词的卡迪尔,那缓缓倒下的身躯就躺在充满裂缝的水里路面上,透露出一股子虚弱的味道。
“真是越老越软弱啊!”卡诺靠着石壁放松一下有些迷醉的身体,什么都没有,就是感觉有些冷意,靠在一旁的立柱上捂着手支撑起小小的空间,慢慢点起一根香烟,
呼~(吞吐声)
远处看去就剩下;橙光点点,深灰色的阴霾缓缓飘散。
咔嚓!(相机声)
费罗娜·霍尔姆缓缓的按下了相机,细微的呼吸透露出她的紧张和凝重,白嫩的小手在寒风中有些粉红。卡诺偏转过头,望向这个在厚厚大衣下显得格外娇小的女孩,吊带手套挂在她缠了两圈的围巾上头顶的棉线帽子显然有些大了,却戴着格外合适,至少看起来不会显得臃肿。卡诺想着,凝望向这个突然出现的,在这个灰暗色的老旧城市里显得格外不符合场景的色彩。
“费罗娜·霍尔姆。我是费罗娜·霍尔姆,芝加哥娱乐周刊的记者。”费罗娜显然不适应在公众的目光下,哪怕只是一个人的视都让费罗娜不安,至少卡诺看到了一个会摇晃的罐子在纠结是否要继续摇晃。
“请问……先生,这是你的作品吗?”
卡诺静静的看着赛罗娜,手中的烟头似是最后的宣言,悄悄消散在天亮以前的最后一分钟。
赛罗娜感受到了莫名的压力,远方的天才有了一点亮光,浓郁的阴影依旧是早晨五点的主题色,但是这些都没有靠着石壁的男人给他的压力大,明明对方表现的如此虚弱……
“先……先生,你…还好…吗?”
呼~
白色的烟雾带着呛鼻的刺激的味道,赛罗娜不由得有些轻微咳嗽,
“咳咳咳~”
卡诺觉得有些脆生生的,很干净的声音,像是清脆的冰棒裂开了一瞬,带着清凉的风……卡诺松开最后的烟头,这片天空就只剩下远方密歇根湖轻微亮光。
“你很害怕吧!”
“…嗯…?”
“在这里……”卡诺看着湖面,有加了一句,“在这个城市,这个没有光的城市。”
费罗娜轻轻点头;“……嗯!~”
……(沉默)
一道警铃从远方慢悠悠的开过来,费罗娜有些扭捏的拿起相机,对准卡诺,有些歉意的的说;“这是我的工作。”
“嗯……”风来的很轻微,传来的声音仿佛是卡诺无意识的呢喃,就这样缓缓飘散。
保罗打开车门,看了一眼现场就明白了,有些为难的对卡诺说;“sir,恐怕还需要一些笔录,你知道的,报告我还得写。”
卡诺没有回头,就这样看着密歇根湖,
保罗有些僵硬,现在的情况很不妙,大概率是自己要承担两份报告了,当然这些都不重要……
“走吧!”
“嗯~好。”
保罗拉开车门,和卡诺以前做进去了。
费罗娜举起相机,连续拍了好几张,留下这个男人最后的倒影。
费罗娜用手轻轻抚摸着模糊的身影,露出微微的迷茫,
‘嗯~’
但是有些事情不止是害怕,我也想过离开这里去南方,不过……那时我或许会更害怕。
费罗娜看着远方缓缓升起的太阳,微弱的光芒倒映在水蓝色的瞳孔,宛若一缕幽光照耀在平静的海面,彰显着澎湃的生机与活力。
这就是名为希望的东西吧!这就是我们一直期待的未来啊!
费罗娜痴痴的看着那一缕晨曦,久久无法忘怀着一缕幽光的魅力。
……
“保罗,告诉我一个答案吧!”
“sir,你在说什么啊!我可没有瞒你什么。”
“是吗……”
“当然。”
“那我可以随时走吧!”
“当然可以。”
卡诺深深的望了一眼开车的背影,靠在车窗上,感受着微微起伏的颤抖感。
“保罗,为什么?”
“什么?”
“为什么是你?”
“……我不知道。”
心底的疲倦和怒火一样旺盛,卡诺轻轻的靠着椅子。
“已经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