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卡诺走出市区,来到外围的郊区,看着密歇根深邃的湖面。卡诺满意的来到港口的外围,定下了一年的租约。店主一脸的兴奋的签下了合约,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卡诺,生怕卡诺一眨眼就消失了。
卡诺交付约金之后,店主满意的走出小屋,飞快的奔向街区的尽头。卡诺悄悄的打量着这栋老旧的房屋,标准的三层平顶小楼,一年的租金一万美元,这个价格在内城只够租个厕所,在这里也只能租一层楼的价格。
卡诺轻轻推开玻璃门,小巧的木质结构桌台,几张高凳椅凌乱的四散着,微微散落的纸张覆盖着薄薄的尘埃,蛛丝在吊灯上缓缓飘扬,断裂的扫帚手柄摆放在桌上,门边上是布满细微裂痕的玻璃角。
‘这里发生过一场冲突事件,有两方人在这里。’
卡诺缓缓停步,浅浅的灰尘从脚边散开,比起其他地方,这里积累的灰尘明显薄了一些。而他的对面就是洗水池,是清理酒杯的地方。
‘手柄,像这种外城的小成本小店雇员一般都是黑人和偷渡的人……这家店的运营应该还可以,店主或许不坏。’
旁边调酒的地方,很干净,没有酒渍。卡诺擦去灰尘,露出干净的深紫色实木木纹,轻轻点点头。
‘这里唯一有些意外的就是没有玻璃杯了,看来哪位同行手头也不宽裕啊。’
卡诺轻轻脱下保罗夹克,安放在包装袋中,拿出刚入手的手帕,平静的擦拭着桌面。一道道印记渐渐浮现,每一处印记都盘踞着浅浅的灵魂水渍,水渍慢慢飘摇,虚幻的线条慢慢浮起,勾连起线描的人影,人影熙熙攘攘的走着,或盘踞,或散开……
卡诺凝视了一会,直到人影慢慢散去,一切都被擦拭一空。卡诺望着自己的手,淡淡的光华缠绕,显得格外幽深。
“……”
哒哒哒……
杂乱的脚步声稀稀拉拉的响着,显得有些散漫,它甚至是飘逸的,潇洒的,但是却无法掩盖它的沉闷和压抑,它太无力了,带不起一丝灰尘。显而易见,他们的主人并没有心情去安抚他的脚步,而脚步这才终于有了免于大脑的控制的自由。
噔噔蹬蹬……
这玻璃竟然敲出了金石之声,卡诺有些疑惑的望向门外,哪里站着一位疲弱的中年人,灰白的工作服服上布满的点点油水渍,细微的机油味让卡诺有些微微不适。
“今天不营业!”卡诺有些冷淡的说道,“我们这里买的是咖啡,不买酒水。”
中年人微微点头,生硬的说道;“我需要一些水。”
卡诺停下手头的活,取出滤芯慢慢套在水龙头上,水杯很稳,闪动的玻璃光泽透过正午的阳光显得有些的晶莹剔透。
中年人有些疑惑的望着卡诺,卡诺一杯饮下,又填满了一杯放到桌面上。
咕噜~
中年人慢慢抹去嘴边的水渍,浅浅的打了个嗝。
“很甜。”
卡诺浅浅的点了个头,又继续擦拭着桌面。中年人不在意的看了一眼左右。
“我能在这趴一下吗?”
卡诺缓缓抬起头,目光直视中年人,看到了一双有些倦怠的眼睛,干涸的血丝布满了有些昏黄的瞳孔,他的眼睛深深的下陷,充满了风霜的回声。
卡诺移开视线,有些冷淡道;“不能。”
中年人似是没有听到一般,一口一口,淡淡的喝着水没有再说话。莫桑望着最后一滴水流入口腔,微弱的满足感不由得让莫桑有些欢欣。莫桑轻轻的安放好杯具,细微的摩擦告诉莫桑这个桌面并不平滑。
“呼~”莫桑长长的叹了口气,有些倦怠的松了口气,身体才缓缓放松起来,语调也有了些活力。
“多谢款待。”
“嗯!”
莫桑也不再意这位奇怪店主的回应,抖了抖肩膀起身离开。卡诺收回桌面的杯具,六棱形的,宽大的身子,厚厚的底,这是装麦芽酒的杯具。卡诺低头摸了摸玻璃壁,很厚,而中心镂空的部分,又能装多少水呢?
卡诺擦去玻璃上的水渍,倒扣在柜台上。前方,浅红丝线扎根在深蓝色的海洋里,随着暗流慢慢飘荡。
费罗娜有些低沉的埋首在围巾里,手里是艾米娜介绍的鲜水果。由于不留心下意识忘记拿风衣,买礼物时费罗娜格外费心,在围巾和水果间纠结了好久,最后实在没办法,只好屈服于艾米娜的经验了。但是这一切并不影响大局,重要的是卡诺出院了。没有遇到伊尔温的费罗娜又不好意思继续询问,只得寄希望于卡诺身体并无大碍。
“安心啦!”艾米娜伸出手指想要捋平两道微微翘起的眉毛,“想来我们的卡诺警官也不是一般人啦!要不然医院怎么会放走他呢!他们可是不吸干最后一滴血绝不松手。”
费罗娜有些生气的看着艾米娜,小翘眉又拧巴起来,也不反驳艾米娜,直直的朝前走。艾米娜一见就知道费罗娜是真的有些生气,也自讨无趣的跟着。
“这是……警局……”艾米娜有些吃惊的望着眼前的招牌,立马就想到哪位不知名的警察,连忙拉住费罗娜的手,严肃道;“费罗娜,相信我,不要去。不要这样……勉强自己……”
‘上帝为证,小家伙我是看着长大的(虽然只相处过一年),但是就没见过比她更认生的人了。这就是爱情吗?居然可以如此迅速的改变一个人。’
费罗娜回头看向艾米娜,那样的担心不由得让费罗娜心底一软。一时间有些踌躇不定。
“艾米娜姐姐,我不知道他的电话,不知道他住在哪里,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办,除了名字,我什么都不知道。现在,我想联系上他,我已经无法等待了,我不知道该在哪里找他,但是在这里我或许可以找到他。”费罗娜看向警局,“这里是他以前工作的地方,这里有他的朋友,有他的回忆,有关于他的一切……”
艾米娜有些复杂的望向警局,轻声说道;
“但是没有的,费罗娜,这里没有现在他,他已经辞职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