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胜天就在众人尊敬的目光中缓缓来到石像下看向碑文:
秋明,出生于偏远村落—聚力村,十六从军,为人族征战多年,立下汗马功劳,被封为下将军,统领百万秋明军,锋芒毕露,击退石族大军无数。
直至道侣春雨战死,秋明悲痛欲绝,嗜战成性,逼得石族大军节节败退,镇守边疆三百年,石族毫无寸进,最终被石族强者暗杀,秋明将军至死未曾再婚,修为已达婴变,死于而立之年!后来聚力村成为了秋明城。
三百岁的婴变期鬼才,好一个至情至义之人!秋明春雨吗?
吴胜天暗叹一声,作揖一拜,这样的人值得吴胜天弯腰一拜,不曾理会人群的目光,默然转身离开消失在人流中。
人流中,吴胜天沉思着这个世界,思索着人族,为什么人族如此弱小,如此努力了还是被石族欺压的对象,男性女性十六必须从军,全民皆兵,依旧在石族的威胁下节节败退,领土丧失。
又为什么这里的人如此纯真善良,人人礼让,与地球人类相差甚多?难道只有面对生死才能放下那可笑的攀比与欲望吗?
……
吴胜天双目渐渐明悟,浑身平添一缕飘逸,长发飘飘。
就这样游走遍秋明城,天色渐暗,吴胜天离开了秋明城,向着远方走去,这时空中坠落沥沥细雨,青年雨中漫步消失在黄石大道。
这游历便是半个月,吴胜天走遍千万里,看过一处处广阔的草原,路过一片片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经过无数人,渡过如海般大江大湖,终究还是来到人族最大最繁华的重城—遇仙城。
仙无影,道无踪,寻仙问道唯有—遇仙城。
青石小道上,一青年不紧不慢行走,两侧古木参天,繁花异草不绝于眼,小道少为人至,长满了青苔,极为溜滑难行,但是青年漫步而行,并未出现脚步溜滑不稳难堪。
青年所行之向正是遇仙城,所距不过半日路程,可惜天公不作美下起了毛毛细雨。
青年便是吴胜天。
吴胜天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嘴角微微一笑,并无在意继续漫步而行。
可是天公不愿作罢便下起了倾盆大雨,吴胜天弹指一挥间身上出现了一个护罩将大雨隔绝于身外,继续前行。
吴胜天历时两个时辰终于走出了青石小道,来到了稍微宽敞整洁的黄石大道。
眼前豁然开朗,身后阴暗无尽古林,而眼前却是一望无际的平原,一处处田地,种满了各种各样的农作物,繁枝茂叶,长势喜人,今年不出意外肯定大丰收。
田地上不少老弱妇孺都在欣喜看着自家之地,不见一壮年,不见一年轻女子。
吴胜天美好了几分,看到前路有一老妇人和一个十二三岁男孩,各自背着一袋农作物因太重而举步维艰。
吴胜天走了过去,温和道:
“大娘,我来帮你们背吧。”
说完伸手直接将老妇人和男孩大包小包提在了背后。
“咦,这怎使得,好吧,辛苦牙子了,牙子这是哪个村的?”妇人转过满脸布满皱纹的脸,看到袋子已经被年轻人拿去,只能作罢问道。
“我是从石林城来的,此处今天必定丰收,恭喜大娘了,大娘没有修炼吗,没有修为?”
吴胜天随意将两个一大一小包裹背在身后问道。
“村妇本是筑基修士,二十六年前与石族厮杀,不幸身负重伤,丹田被毁,从此退居田园。”
妇人提起往事,神情不由自主低下,细语道。
“不知尊夫何在?”
“老头子十余年前便已战死沙场,两犬子相继埋骨石林,徒余老身和幼子相依为命,嗯~”
老妇人语气越大低沉,说完抽泣了起来。
吴胜天心里仿佛压着一块石头沉重了一些,欲言语些安慰话语,可是想了想还是说不出来,转头看着全身略显黝黑,目光闪烁着仇恨的少年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少年眼神明亮的看向吴胜天,稚声回答:
“我叫木战留,母亲给我取的,今年十一岁了,还有三年我就可以参军,我要为父亲哥哥们报仇,我要保护人族!”
吴胜天点了点头,并未言语。
一个时辰后终于来到了村落—木家村。
吴胜天告别老妇人一家后,继续徒步向着遇仙城前行。
还未走出木家村便听到了喧哗吵闹声,隐隐有小孩哭闹声,于是吴胜天转身朝着喧闹声处走去。
吴胜天隔着大老远便看到一大群人围绕着一头水牛和一个十几岁男孩吵闹着。
其中领头的是一个六七十岁脸上带着道长长疤痕的老头,手中拿着把刀,想要杀掉水牛吃肉,可是男孩死死守护在水牛前面,不断的磕头祈求着不要杀掉水牛。
“好冲叔,求求你不要杀掉水果好吗?我马上就十四岁了,十四岁就参军有军饷给大家买一头水牛好不好,求求你们了,不要杀水果。”
少年跪在众人面前,一遍哭泣一遍诉说着祈求,说完不断的磕头,鲜血从额头流淌满了整张幼稚的脸庞。
脸上充斥着刀疤老头,摇了摇头,为难道:“溪谷娃儿,你莫要让叔为难,全村人都等着吃晚饭呢,更何况此牛不过凡牛,你又何必呢,德育快点将娃儿拉开,不能耽误了。”
“哦好!”
一个断臂老者应声而出,大步走向少年,少年大急,全力挣扎,却奈何不了一分,眼睁睁看着刀疤老者缓慢走向水牛,水牛仿佛知晓了一些,眼带不舍得看着少年。
“不要!求求你们了不要杀水果,啊啊啊~”
这时天空传来惊雷声:
“何事大吵大闹?”
一青年从天而落,头带白玉幘,身披白色道袍,手中牵着一根白绳,绳子一头捆绑着一只浑身是伤,奄奄一息的九色的九尾狐狸。
青年面露无情,语气冰冷道:
“喧闹所为何事?”
人群寒蝉若禁,无一不敬畏看着青年,最后还是刀疤老者将事情过程诉说了一遍,青年看了一眼守在水牛的少年,口吐七字。
“非我族类,杀无赦。”
少年目露绝望,慢慢跪爬到青年身前抱着腿祈求道:“无言叔,求求你,求求你别杀水果,求求~”
青年面露冷酷,腿一抬,少年被震飞而出,而后青年向着水牛一指,一道白光飞向水牛。
少年正好落在水牛身上,眼看白光飞来,少年面目狰狞,拼尽全力终于挡在了白光面前。
冷酷青年怒斥:“混账!”
刀疤老者一众纷纷大惊道:“溪谷娃儿!”
“娃儿不要啊!”
“…”
千钧一发间注视着一切的吴胜天出现在了男孩身前挡住了攻击。
吴胜天拍了拍少年身上灰尘,问道:“你没事吧,你叫什么名字?”
“谢谢哥哥,我没事,我叫木溪谷,它叫水果,我的伙伴。”少年嘴角微微勉强一笑指着水牛道。
冷酷青年抱拳道:“在下无情道—木无言,敢问兄台大名?”
“大名不敢当,在下镇石军百夫—夏无双。”吴胜天奇异看着冷酷青年,浑身似冰,眼透无情,实乃诡异。
冷酷青年眉头微皱,抬手一指,不远处应声而炸裂,一只九尾狐狸从空中落下,微红双目仇恨看着冷酷青年,恨不得将此人碎尸万段。
吴胜天不明所以皱眉观察着,九色九尾狐狸已遍体鳞伤,此时又被冷酷青年将一只腿打断,凄惨无比,难道这人有虐待小动物的嗜好?
周围人纷纷投向异样目光。
冷酷青年丝毫不理会周围人异样目光,目光始终锁定在九色狐狸身上,目露杀意,寒声道:
“莫非以为我不敢杀你?再妄图逃跑,我就废了你四肢。”
九色狐狸奄奄一息躺在地上,只是一双眼睛还是仇恨死死地盯着冷酷青年,但是身体却很老实的一动不动。
冷酷青年转目光转向吴胜天,眼中杀意不见只剩下一片冷清。
吴胜天也不废话,当即拿出一块一品灵石对着众人道:“一品灵石买下牛,你们别在为难他了。”
说完转身走向黄石大道,灵石在空中慢慢漂浮到刀疤老者落下。
少年望着吴胜天背影渐渐消失,回头看了一眼木家村乡亲故里,思索片刻,便咬牙牵着水果跟了上去。
刀疤老者与独臂老者欲言又止,看着手中一品灵石顿时索然无味,不由问道,难道这就是我等想要的结果吗?
冷酷青年不知为何却也跟了上去。
吴胜天走在黄石大道上,身后跟着个小尾巴也是知晓,也不甚在意。
直到身后传来少年的呼唤痛苦声,吴胜天才走了回来,看着奄奄一息即将死去的水牛,少年一遍哭泣呼唤着水牛的名字。
吴胜天轻轻抚摸着少年额头,柔和道:“生老病死乃万物规则,哭吧哭吧,哭了就好了。”
“啊哈~水果你不要死,你死了我怎么办?啊哈~”
“咦,水果你醒了,太好了,我就知道水果一定不会抛下我的对不对?”
随着哭转笑声,只见水牛睁开硕大眼睛,深深看了少年三息,似乎要将少年灵魂刻在脑海中,最后亲昵地拱了拱少年脸颊后缓缓闭上了眼睛,巨大的躯体却化作白色荧光消失不见。
“不要~水果!不要抛下我~不要~…”少年伸手欲抓住化为荧光的躯体却只剩下了空洞,只能抱膝痛哭。
“从记事开始村里人都告诉我,我阿爸阿妈在与异族战斗无法回来,从小只有水牛陪着我,直到后来我才知道我阿爸阿妈早已战死沙场,他们都骗我。
只有水果一直陪着我,有一次我落水……”
吴胜天就一直静静听着少年诉说,目光仰望星空,眼中闪烁着不一样的光彩。
某些事物对于你只是一时,但是你对于某些事物却是它们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