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就在这里下车吧！”
在距离忘川县县城还有十公里左右的地方，大妈就要把沐凡和张卫国二人往车下赶。
“大姐，这不还没到地方吗？”
张卫国一边看着手机地图一边疑惑道：“是不是你记错地方了，地图上显示还要十几公里。”
“这条路我都走了十几年了，怎么可能走错？没错，就是这里，赶紧下车吧。”
大妈似乎并不想和张卫国废话，催促着沐凡二人赶紧下车。慌张的样子和路上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大姐别着急啊，实在不行我们就加钱。”
沐凡立刻换上一副笑脸，掏出一把钞票放在大妈手中道：“您受累，就多送我们一程呗。否则，让我们两个人步行，天黑之前也走不到县城啊。”
“钱给你们，你们给我马上下车行不行？”
没想到的是，大妈的态度异常坚决，反手就把钞票塞到了沐凡的手中：“如果你们再不下车，信不信我再把你们带回去。”
“我说大姐，不就是十几公里吗？我可是多出了几十倍的价钱，白捡的钱它不香吗？”
沐凡一边无奈的跳下车去，一边锲而不舍的继续劝说大妈。
“钱是好事，那也得有命花啊。”
大妈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周围荒无人烟的田野，凑到沐凡和张卫国的身边神秘兮兮道：“看你们也不像是坏人的样子，大姐奉劝你们一句，离忘川县远一点。”
“为什么啊？”
沐凡正欲开口询问缘由，却见大妈早就开着拖拉机开溜了。那速度，绝对不亚于路上碰到的那些小轿车啊。
“忘川县果然有问题。”
看到大妈对忘川县畏之如虎的样子，沐凡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道。
“不仅如此，”张卫国忽然指着前方的宽阔道路：“这条道路可是忘川县沟通外界的唯一一条省道，可以说是忘川县的经济命脉也不为过。然而，我们一路走来，越是靠近忘川县，这条道路上的车辆就越少，到了这里，我就再也没有看到过一辆车或者行人路过。”
“嗯，”沐凡点了点头，他也察觉到了这条路上车辆的不正常。
“不过，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们两个就不会来这里了。走吧，让我们看看这个忘川县究竟有何妖魔鬼怪。”
十几公里的路程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会很长，但沐凡与张卫国两人，却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就赶到了忘川县城。这还是他们没有全力赶路的情况下。
然而，当他们真正来到忘川县城的时候，却发现这里似乎和想象当中的有些不一样。实在是太“正常”了一些。
宽阔整洁的街道上看不到一点落叶和尘土，来来往往的行人脸上全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马路上行驶的汽车就像是在游行一般，速度也就比路人的脚步快一点，而且排列整齐，就连汽车之间的间距都是一模一样。
再看看街边的商铺和居民楼，沐凡走了一整条街道，竟然没有看到一家装有防盗设备。比如防盗门，报警器和护栏之类的东西一概没有。甚至于有的人家直接门户大开，一副完全不怕偷盗的样子。
“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看到这种场景，不由得让沐凡想起了人们幻想当中的理想乡。
只可惜，只要人类还存在私欲，就不可能达到理想乡的程度。别说是新阳市的市区了，恐怕就连现如今最繁华也是治安最好的京都也没有这里井然有序，人人守则吧。
“有些奇怪。”
就在此时，张卫国突然拉了一下沐凡的衣服，装作不经意间走到沐凡旁边轻声耳语道：“这里的人有些奇怪。”
得到张卫国的提醒后，沐凡这才仔细的看向那些来往的路人。
他们的脸上虽然都充斥着笑容，洋溢着幸福的表情，但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一定会发现，这些人脸上不管是笑容还是表情竟然出奇的一致。
简直就像是每个人都带着一张相同的面具一般。
和沐凡与张卫国所带的面具不一样，他们脸上的面具却是他们内心的写照。虚假而又僵硬。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里的人似乎并不怎么欢迎外人前来。看向沐凡和张卫国的目光中充满了排斥与冷漠。
“啊！”
突然，一道惊呼声吸引了沐凡和张卫国的注意。
循声望去，只见一名十四五岁的男孩正面色苍白的看向自己脚下的一元硬币。
然后男孩抬起头来慌张的看向四周，不知是在寻找失主还是在求助。
但可惜的是，周围的路人没有一个人回应男孩的请求，仿佛此刻的男孩已经变成了妖魔鬼怪一般，纷纷避让开来，畏之如虎。这更让男孩浑身颤抖了起来。
“不就是一元硬币吗？他在害怕什么？”
张卫国大惑不解道。
沐凡也是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因为他同样也是不解。
不过，尽管心中好奇，他们也没有鲁莽的走上前去询问或者提供帮助的想法。
做反派就要有做反派的觉悟，多管闲事这种事情还轮不到他们的头上。更何况，在没有任何情报的情况下多管闲事，结果只会死的更快，还会连累同伴。
或许只有幻象小说中的那些天选之子亦或是白痴，才敢这么做吧。
就在此时，那个吓得全身哆嗦的男孩终于动了起来。
只见他猛地弯下身来，迅速捡起地上的硬币，然后就像是逃命一般飞速的向后跑去。
沐凡与张卫国互相对视一眼，不着痕迹的跟了上去。
沐凡本以为这个男孩这么慌张是因为捡了钱后心虚的表现。但当他看到男孩的目的地后，顿时开始怀疑起自己的智商来了。
因为他在捡到钱之后竟然不是第一时间发朋友圈然后将其据为己有，而是去了警察局！
难道自己在不正常人类研究中心待了三年，已经忘记了正常人的正确思维了吗？
沐凡若有所思的转头看向张卫国，却见张卫国并没有任何反应，满脸写着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这不由得让沐凡更加怀疑起自己来了。
不过，虽然是陷入到自我怀疑之中，但并不妨碍他们跟着男孩一同进入了警局之中。
“求求你们，我只是慢了两秒钟，求求你们，饶了我一命吧！”
就在沐凡和张卫国二人刚刚踏入警局之后，耳边随即便传来了男孩苦苦哀求的声音。循声望去，只见男孩正泪流满面，一脸惊恐的跪在一个警察的身前，死死地拽着警察的裤腿不放松。
听到男孩的乞求，警官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不忍之色。但即便如此，也没有放缓他拔枪的动作。
“对不起，这是我的职责所在。别说是慢了两秒，就算是慢了一秒，你也是超过了时限。身为警察，我必须对你进行制裁。”
说到这里，警官已经将枪抵在了男孩的额头上，慢慢地拨动了保险栓。
而此刻的男孩似乎已经陷入了彻底的绝望之中，双眼无神的看着警官，即便是被枪抵在额头上，也没有任何想要抵抗的意思，仿佛已经真的认命了一般。
“砰！”
枪声响起，却并没有打到男孩的额头上，而是射入了男孩头顶上方的墙壁上。
沐凡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空位，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和自己担心的一样，张卫国果然耐不住性子，不过，如果他像自己一样冷静的话，那他就不是张卫国了。
说起来也是讽刺，作为正义代表的英协，做起事情来不择手段，反倒是站在他们对立面的张卫国，比沐凡所见到的任何一个英雄，都像英雄。
不过，沐凡并没有对张卫国的行动进行干涉。毕竟这本来就是他自己的行动，沐凡跟着他一同前来的目的，主要还是为了防止意外。在不涉及到生命危险的情况下，更应该对张卫国做出的选择给予足够的信任。
想当初，苏云带着自己行动的时候，不也是这样信任自己吗？或许以后可以当做入队的传统也可以。
沐凡坐在休息区浮想联翩的时候，张卫国的那边却又发生了反转。
当意识到男孩被救之后，警官并没有恼羞成怒指责张卫国，更没有诚惶诚恐的请求原谅，而是一脸挣扎的跪坐在了地上，绝望的对着张卫国笑了笑道：“其实我早就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但我不得不这样做，因为我也有妻儿，我不能丢下她们不管。为了她们，我可以忍受每天活在痛苦之中的煎熬，不过现在不用了，我可以解脱了。”
“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只是想救人，并没有想要杀了你！”
警察和男孩诡异的表现让张卫国有些焦躁不安。他不明白，自己究竟那里做错了。
只见他抓着警察的衣领将其拽了起来，大声斥责道：“口口声声说着为了妻儿着想，你现在这么一副求死的模样，就是为了她们着想吗？”
“没用的，”警察惨笑着摇了摇头道：“我没有履行自己的职责，就算是你不杀了我，我也同样活不成的。”
“是的。”
这个时候的男孩也是一脸痛苦的摇了摇头：“其实，在我超过了五分钟还没有将捡来的钱交到警局的时候，我的死亡就已经注定了。如果让这位警官杀了我的话，只是死我一个人，但你现在救了我，我和警官都活不成了。”
“不，准确的说，破坏规则的你，也同样逃脱不了死亡的命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