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克斯坦城中心的一栋别墅,门窗紧闭,专门为采光设计的落地窗,也被深灰的窗帘遮挡的严丝合缝。
别墅的大堂里有十数道身影坐落在椭圆的长桌旁,昏暗的大厅没有灯光,看不清他们的样子,但外形上就能够明显的看出,其中大部分并非食星族。
看起来这是一场,无论形态大小,都大相径庭的不同物种之间的聚会。
他们都共通的使用食星族的语言,在交流讨论着。
坐在主位上的身影一开口,其他的身影都停止讨论,一齐看向他。
那是一个略显较小的食星族身影,用颇为稚嫩的声音操着一口流利的联邦西部方言,她说道:“我们可爱的斯坦领主,最近有点烦人了。”
“是该给他个教训,叫他看清自己。”即便是主位上那道身影的懒散叙述,紧靠主位的一道瘦高的食星族身影,仍是恭敬的给出自己的意见。
主位上的身影不置可否,转而问向其他身影:“十三还是没有消息吗?”
立刻有声音回答她:“没有。”
桌前的一个位置空荡荡,不过有一只墙鼠无精打采的蜷缩在圆桌上,原来它也是与会者的一员。
主位的身影叹了口气,其余身影都看向了,桌面上的墙鼠旁边的另一个空位。
蔫不拉几的墙鼠突然有了精神,它张开密布细齿的血淋淋大嘴,说出来的是较为生涩的食星族语言,它说道:“老大,这边目前,也没什么我能帮的上忙的。不如,让我去新京看一下汤姆这家伙是什么情况。”
主位上的身影犹豫了一会,点头同意了它的提议。
那只墙鼠提议被同意后,很是激动,恨不得不顾这场正在进行的会议,立即动身去往新京。
主位的身影考虑了一下,不太放心,补充道:“小心行事,保证自己安全,若十三真有意外,切勿在新京多做逗留。”
几年下来音信全无,任谁也明白,多半是遭遇了不测,只是最为要好的朋友,还揣着一丝希翼,让它去新京走一圈吧,让他死心也好,权当散心也罢,总好过留在这边心不在焉的做事。
这么多年也不是不想去找,只是大事未成定局,所有人手都紧锣密鼓的筹划着,新京那边又不是主线,只是个偷偷埋下的伏笔,所以拖到现在万事具备,才同意派人手去新京探查。
墙鼠恢复镇定,向其他众身影保证:“放心吧,我一定会将汤姆带回来的。”
听到它这言论,坐在主位的身影心中莫名悸动,总觉的好像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再次叮嘱墙鼠要小心谨慎。
墙鼠也再三保证自己会小心的,她才稍稍放下心。
聚会散去,接受任务的杰瑞,乘着旅商的顺风车,来到新京城。
初到新京城的杰瑞,也被城内星罗棋布的高大建筑迷花了眼,但天赋使然,作为能够在墙中来回穿梭的墙鼠,杰瑞不忘来这儿的初心,马上开始挨家挨户的搜寻失踪的汤姆痕迹。
组平有一套自己的识别方法,那是只有组平才能闻到的特殊气味,说是气味,不如说只是一种信息素,组平所到之处这种气味都会残留一段时间。
之后的几天,杰瑞就这样在每栋建筑间游荡,墙鼠的食物随处可见,就是那些真正跻身在砖墙瓦缝间的小虫。
但杰瑞可不是普通的墙鼠,它有着身为高等生物的自觉,可瞧不上那些肮脏的野味,靠着能在别人家里来去自如的能力,这几天的几顿饱餐,都是受于卑劣食星族的‘供奉’。
怎么好像还是做了一只老鼠该做的事。
功夫不负有心鼠,杰瑞终于在一栋毫无特点的建筑里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气味来自于躺在床上熟睡的那个男性食星族,从气味的浓烈程度来看,最近两天至少有接触过组平。
杰瑞激动的心情难以复加,它,就要找到汤姆了,等到见了面,第一件事就是质问他,这么多年,为什么都没有回信。
放下思绪,杰瑞决定对床上这个食星族进行催眠,让他自己说出最近都和谁有过接触,它好一一排查。
催眠是每只墙鼠都有的另一道天赋,它们会使用这种伎俩让食物们自投罗网,只不过杰瑞把这种能力修炼的,足以控制住食星族。
杰瑞的身体从墙中钻出,布满血丝的巨大眼珠,全神贯注的盯着床上的那个食星族。
催眠正在进行中。
突然原本熟睡的食星族从梦中惊醒,连带着吓了杰瑞一个激灵,催眠中断。
杰瑞紧张的看着他,他的视觉器官好像没有微光发出,再仔细观察,发现了那个食星族额头上的可怖疤痕,虚惊一场,原来是个瞎子。
杰瑞重新施展催眠手段,欺负那人是个瞎子,杰瑞谨慎的不发出任何声音,但神情却开始放松下来。
催眠即将完成,床上的瞎子却好像察觉到了什么,把头转向了杰瑞这边,杰瑞心下一惊,悄悄挪动了一下位置,瞎子的头也跟着转向了它这边。
杰瑞感到好像有冷汗从头顶低了下来。
床上的瞎子呆滞了片刻,没有先兆的一道触手就刺了过来。触手来的没有一丝犹豫,果决、狠辣,杰瑞觉得即便是现在想要躲避,也来不及了。
杰瑞放弃闪避,催眠马上就能成功了,失了这次机会以后可能就不再有机会了,交上手它才知道对手的强大。
瞎子到底还是瞎子,站着不动让他刺,也还是刺歪了,触手从杰瑞侧腹穿过,带走了它的整条后腿,血液夹着破碎的脏器躺到了地板上。
催眠成功了,杰瑞的生命也岌岌可危,它被迫下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更换宿主。
更换宿主条件苛刻,且弊端极大,首先要控制意识灵虫,离开原来的身体,转移到新的宿主身上。
在转移的这段时间里,原来的躯体要和新任宿主保持密切接触。
转移的时间从几个小时到几个月不等,这取决于新任宿主的意识强度。
之后才是悄然蚕食宿主意识,占领这具身体。
所有组平都不会轻易更换宿主,因为这样做会严重损失潜力,之前的天赋可以支持修炼到衍境的话,更换过之后,只是上升到黑境就难以为继了。
而且上一具身体上,所下的苦工也都会丢失。
在蚕食宿主的这段时间里,也只能做一个看客,一个局外人,组平的各种天赋能力也统统失效。
杰瑞控制着瞎子,潦草的对自己进行了治疗,自己这服墙鼠的身体情况很糟糕,必须尽快更换到这个瞎子身上。
“我真的挺喜欢我的这副身体的,都怪着该死的瞎子不肯配合,还耽搁了寻找汤姆的正事。”
通过催眠给瞎子注入了潜意识,让他走到那里都贴身带着杰瑞,但愿转移能在这具身体完全坏死前完成。
几个月后,深夜的格雷戈·博登从睡梦中醒来,他口渴得要命,起身去楼下的客厅喝水,被桌角绊了一下,他低头咒骂着,决定明天把这些碍事的东西统统锯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