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序章 备战

“血战乾坤赤。”

酉时

河东节度使李克用，亲率五万大军兵临长安城。而早于午时，凤凰指示天枢传达指令——长安，封城。

五个时辰前

君栩作为长安城使者，赶赴李克用大营。雄踞藩镇，自然是兵强马壮，只一眼，君栩便是自觉城里南北衙并非他们的对手，张弛有度，纪律严明。纵使有嘉王与凤凰坐镇长安，难保不会于一个月之间被彻底攻下。而朝廷大军亦或者说是朱温的宣武军远在洛阳，轻军急行最少也需半月时间，何况李克用虽在此，但其主力大军却是只指洛阳，朱温是无论如何也腾不出兵力援助长安。

想到此，君栩已然是冷汗加身，但他不能有任何情绪上的变化，更何况现在是身处敌营，想必李克用绝对是奸诈老辣之徒，若是被他瞧出来长安的软弱，那势必只会加速长安的灭亡。

参讲将君栩带至主帅大营外，卸去了君栩的长枪与佩剑，便是曲膝禀报“长安使者到。”

“进”孔武有力的一个字，中气十足。

君栩深吸一口气，便是轻缓撩开遮布，大步流星迈进。他终是见到了这位传说中与朱温平分秋色的河东节度使，身披绯红将铠，赤色披风衬托人英姿飒爽，倒是令君栩很感意外的便是这位已近中年的节度使，面颊之上没有胡须，可见李克用为了长安之战做足了准备。

“长安南衙右骁卫中郎将君栩参见河东节度使大人。”说到底二人皆是大唐臣子，皆是天子臣下，或是摆在对立面，但礼序不可废。

“好！长安贵客至此，请坐，来人上茶。”李克用显得十分热切，着一眼似乎并未觉得这是之后要与自己你死我活之人。

半晌，饮过半碗清茶之后李克用先是说出了口，“嘉王殿下尚可安好？”

“嘉王殿下尚年轻，宏图大志，经天纬地，大有可为。”

“竟是如此吗？中郎大人是不知关外对于嘉王大人的传言可是些褒贬不一的。”似是人畜无害，李克用亲切至极。

“李大人，倘若大人只是纠结于嘉王殿下的名声好坏，倒不妨随下官去长安城小住一段时日，自然便深有体会。”君栩此言，看似玩笑之意，实则也是长安示弱之言。

李克用老奸巨猾，又怎会不知君栩所说何意，“中郎大人说笑了，咱们聊些正事吧，中郎大人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君栩岂能不知李克用之意，这便是试探大唐为能保住长安能做到什么程度，“奉嘉王之命，前来斥退大人。”

李克用心下不屑，但眸子里确实有几分欣赏这位坐镇长安的嘉王殿下，一句斥退，便是以皇权镇压，到底是大唐臣子，若只是一味不屑一顾，那便是给了各地一个“勤王”契机，各地节度使也是觊觎河东宝地许久他又怎会不知，而若是就此退去，先前以进长安号天下的希望又是付诸东流。

“由此而见嘉王或是手中底牌所剩不多，那不妨本官来提个意见。”

“大人请说。”

“吏部侍郎关史任左千牛卫大将，中书令元瞿任禁军大将，本官带来的五万兵马奉命驻扎长安。”众所周知，左千牛卫是南衙十六卫之首，左千牛卫大将便是南衙之首，两军之首都要交由李克用之人，并且还要五万大军驻扎在长安城，这显然就是接管了整座长安城，这便是想要不费一兵一卒拿下长安，君栩又怎会不知。

“李大人是位好商人。”君栩沉思片刻，给出了一句使人摸不着头脑的回答。

“嗯？”李克用同是不明其意。

“就不知道是否是一名好将军了。”君栩嘴角终是挂出了笑容，带着些许决然之意。

“哈哈哈，好，好。那么中郎大人，我们战场见分淆。”话不投机半句多，李克用吩咐手下送客，自己便又是研究起长安阵图。

——闪回

“南衙十六卫，四列卫为一队，系于东西南北四城口，全城战备状态，各家要求闭户，并通知吏部进行军粮采集，临时征调各茶楼主厨一名进行后勤保障。”嘉王粗略吩咐着天枢处的主办。

“王妃。”嘉王转首瞧着华服锦缎的女人。

“臣妾在。”微微颔首，曲膝示意。

“陪本王出去走走，也该是拜见拜见那位大人了。”

宰相首辅府

昭宗出走洛阳，自然作为天子带去了一批文武重臣，但毫无疑问，一些年迈亦或是舍不得长安城的大臣留了下来，而长安城的早朝便是于太极殿向嘉王告示，再由天枢攥写朝文飞书于洛阳昭宗。而这位官居一品的首辅大人崔胤，便是留下来中最是位高之人。崔胤奉昭宗衣带诏，掌北衙禁军万余人，而多数的禁军依旧是被朱温带走。崔胤年迈久矣，而越是老去，便越是尊崇复古制，救天子。

府外

嘉王嘴角始终是挂着浅笑，指了指府内，“烦请通报李祜携忆柳前来拜访。”

稍时，府丁带着二人进入偌大府内，不过这位首辅大人是够清廉的，甚至于府中下人穿着与百姓皆无区分，也无特式制服。

“嘉王殿下大驾光临，老臣寒舍蓬荜生辉啊。”说着眼前七旬银发老者便是要跪拜嘉王，忆柳便是一把扶着老者，轻缓上抬，“首辅大人不必拘谨，嘉王爷还时常于忆柳身前念及到首辅大人从前教几位王爷念书识字的趣事呢。”忆柳巧笑嫣然，抬袖轻遮。

“想必这便是嘉王妃吧，竟是如此的美艳动人，难怪嘉王爷不顾百姓纷议也要娶王妃呢，哈哈哈。”崔胤大笑，银色胡须也是随之乱颤。碍于嘉王妃此前乃是花魁，所以二人大婚并未有大办落的全城皆知，而只是宴请了三两旧友，与留于长安的和，丰二王。所以崔胤不识忆柳倒也正常。

“想必首辅大人也知，长安午时封城了吧。”嘉王并未再虚伪做态。

“是，老臣听闻了，具体何种原因还是得等王爷下达通知才知。”崔胤这老狐狸自然是不露马脚，作为一品重臣，官场老手，他的情报怕是比一般人要多得多了。

“河东节度使大人有印象吧？如今河东节度使率五万兵马直取长安城。”嘉王轻抿茶碗，也便是不再废话。

“好大的胆子，当真是不将天子放于眼中了吗！”虽是早就知晓，但崔胤作为大唐重臣，一向以救亡复兴为己任，自然也是无比憎恨这样的窃国贼子。

“崔大人，此番本王前来，想必大人应是知晓所谓何意，仅是南衙，万是抵挡不住五万兵马的，大人手上捏有禁军万余，我想暂借之一用，静等朝廷援军，还长安百姓安宁。”

崔胤并非不是不关心长安民生，但这禁军一万余，是他作为天子忠臣的唯一底牌，没了这支军队，大唐的天子就真是孤立无援，所以崔胤并不敢以此冒险，为一区区长安城浪费挽救天子的机会。

“嘉王此言差矣，嘉王想要人马，大可去寻禁军上将，老臣不过将死之身，何来如此权利。”崔胤俯首低语，嘉王瞧不见他的脸色。

嘉王正欲还言，王妃在一旁轻揉嘉王左膀，示意暂先离去，于是嘉王便是起身告辞。

“费再多口舌，此老狐狸也不可能交出兵权。”忆柳面色凝重，抬眸瞧着夕阳西下的余晖，左掌指尖微动，面色顿时苍白几分，似是要瘫软下去，嘉王一把揽住温软的女人，“算到了什么？”

“今夜无眠。速召君栩回宫。”

——《长安终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