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家大院的正门位于一条中型街道的最西头,再往西是一条南北大道,这条大道的西侧,则是皇家园林,这片园林占地极广,是当年则天女皇在位的时候扩建的,号称“神都天霖苑”。
当弄清了洪家大院的位置,与周边环境的时候,陆明逊不由得眉头一皱,上次庞玉娘的惨死,就与皇家有牵连,闻香虽然躲过一劫,显然也是处于极度危险的境地。这其中有一个很神秘的组织,如果说,那天来抓闻香的浑天帮的人,是海面上的冰山一角,那么这个神秘的组织就是海面下的,庞大的冰山。
此时的洪家大院门口有一队士兵正在守卫,毕竟是灭门惨案,官府衙门虽然暂时没抓到凶手,样子还是要装一装的。
小木头和闻香进城后就被安置在城内的一家客栈,众人少了牵绊,悄悄摸到西侧墙根下,互相递了个眼色,随即翻墙而入。
翻过墙后,陆明逊这才发现,此处是个小花园,月光下,只见园内花草极为茂盛,假山,池塘,竹亭,园子虽然不大,布置的却是极为雅致。
“我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咱们最好不要分散,这里也不宜久留。”欧阳冲忽然低声道。
陆明逊点点头:“也好,这里死了那么多人,我总觉得阴风阵阵,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李亚子接道:“依我看,咱们别的地方也不用去了,直接奔后宅,那里如果没有线索,就撤。”
看几个人都没出言反对,欧阳冲当先飞身跃起,朝着后宅的方向奔去,剩下几人急忙跟了上去。
一路穿过数重院落,最后来到了后宅大院,只见院门口挂着两盏气死风灯,冒着惨白的光芒,小院里四周的树枝上也都挂着风灯,把整个院落照的颇为明亮,几人乍一进这座小院,瞧见院中情景,不由得纷纷吸了口凉气。
院子里明显被清理过,青石铺就的地面上到处是斑驳的血迹,有流淌成片的,有喷射状的,还有飞溅而出的,虽然已经过了几天,血腥气依然很重,令人闻之作呕。墙上,地上,树上,到处是一道道的划痕,有几棵三人合抱的大树,都被拦腰斩断,当天夜里战况之惨烈,可想而知。
“这里应该是打斗最激烈的地方,但是看起来,并没有持续多久,你们看这些划痕,分明是被一种极为高明的剑法,在一招之内造成的。”张玄业走到一棵只剩下半截的树桩前,沉声道。
“张老的意思是说,这几棵树,是被人一招拦腰斩断的?”陆明逊疑声道。
“可是,这范围也太大了,得多长的剑,才能达到这个效果?”欧阳冲接道。
张玄业眼睛逐渐眯了起来,脸上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说道:“如果是剑气呢?”
几个人一下子沉默了,每一个练剑之人,都将剑气视为此生追求的至高目标,一旦修炼出剑气,那当真是无坚不摧,足可傲视群雄了。
当今世上,剑道之上有此等修为的人,绝不超过五个人,这些人要么是一门领袖,要么早已隐居林泉,怎么会跑到京师,做下这等大案?
“最近十二煞的门人纷纷现身,你们看,这会不会是剑煞干的?”李亚子忽然说道。
张玄业沉声道:“表面看起来只是普通的燕山剑法,但是剑气的威力太大,所以仍旧无人能挡。陆公子,这剑法据说你也会用,可曾看出点什么?”
陆明逊闻言脸上一热,接道:“我虽然感觉这些剑痕眼熟,若不是张老提醒,仍没看出来这就是燕山剑法,至于其他的就更别提了。”
张玄业皱眉道:“但是,陆公子却是用刀的?”
陆明逊点头道:“实不相瞒,在下主修的刀法,剑法也仅仅会一些皮毛。”
几个人说着话,纷纷走进主屋内,大家都带了火折子,各自点燃起来,火光之下,整个屋内,登时亮如白昼。
“陆公子,你既然是主修刀法的,老夫建议你,如有机缘,还是把剑法彻底忘了的好,须知一心不可二用,现在你还没什么感觉,等修炼到了一定的高度,机缘到来,你即将顿悟的时候,这剑法会是你走火入魔的最大威胁。”
这个道理陆明逊自然知道,但是他为什么有这样的修行安排,他还不能说,尤其在这样的环境当中。
“多谢前辈提醒,在下会谨记的。”
张玄业点点头,正待说话,只见李亚子指着北墙上一幅画,惊声道:“这幅画,你们看着眼熟吗?”
众人忙扭头望去,只见那副画,是一副水墨山水,画的远景是隐隐的青山,近处是一条大河,河岸上有一座小亭子,正有一对男女依偎在一起,亭外拴着一匹马,马上还有行李和一杆类似长枪一样的东西。
陆明逊只感觉浑身汗毛倒竖,这不正是当初庞玉娘临死前一个月所画的那副画吗?怎么会在这里?
他扭头望向欧阳冲,只见后者也望了过来,眼睛里满是震惊之色。
“这怎么可能?”张玄业呆了一呆,喃喃道。
“不对,尺寸不对,庞玉娘那副画没这么大,而且,这幅画都有些发黄了,看来挂在此处时间已经不短了。”李亚子走上前,仔细观察了一会说道。
“此地不宜久留,公子速速摘下这幅画,咱们赶紧离开。”张玄业忽然道。
李亚子闻言急忙把画摘了下来,卷起背在身后。
几个人随即迅速退了出来,却发现院墙上不知何时站着几个人,这些人竟然都是一身白衣,朦胧的灯光下,更是平添几分渗人的鬼气。
“你们几个不人不鬼的,大半夜的在此何干?我等乃是朝廷密探在此办案,还不速速退去?”李亚子沉声喝道。
那几个人很明显愣了一下,这年头能被官府吓唬住的恐怕只有那些平头百姓,这家伙竟然还有模有样的喊出来,莫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桀桀。。。。。。”几声怪笑后,一个白衣人飞身飘落到院内。
“把那副画交出来,可以给你们留个全尸。”白衣人脸上带着面具,嗓音沙哑之极,以至于连他的年龄都很难判断出来。
“想要这幅画?”李亚子从背后将画轴拿了出来。
白衣人也不答话,缓缓伸出一只手。
李亚子笑着摇了摇食指说道:“交给你是死,不给你也是死,我为什么要给你?别跟我扯什么全尸不全尸的,我特娘的都死了,管不了那么多了。”
白衣人听得身形一滞,沉声道:“你待怎样?”
李亚子笑道:“我留下做人质,放了我的朋友们,待他们离开此地半个时辰之后,我才会将此画交给你。”
“那不可能。”
“那不可能!”
同样的一句话,出自两个不同的人,分别是欧阳冲和白衣人。
白衣人愣了愣,沉声道:“那就接招吧。”话音未落,墙头上站着的几个人纷纷落到院内,抽出了各自兵器,均是清一色的宽刃弯刀。
“这些人都是正元的境界,不能硬碰硬,一会见机行事,咱们随时准备突围。”张玄业低声道。
说话间,只见八个白衣人,已经左右围了上来,又一场生死大战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