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清依偎梁鸿睿身边问,“我一直想问你个事。”
“什么事?”
“就是你那个时候真的要去非洲吗?”这个疑问闻清一直都有。
“当然是真的,不过,”梁鸿睿很肯定地回道,随后又露出狡黠的一笑,“不过什么时候回来不一定。”
“什么意思?”
“就是——去是肯定要去,可能去个三、四个月,也有可能——个把月的。”梁鸿睿说。
“潇潇说你打算去很久的。”
“说是说,”梁鸿睿侧过身一只手支着脑袋,“一个是看看你离开我能坚持多久,更重要的是看我妈能坚持多久。”
“那你呢?”
“我什么?”
“你能坚持多久?”闻清问。
“最多,最多——三个月,好像有点长,两个月吧,真要是半年见不到你可能我真的得相思而亡了。”
“没看出来你还这么会耍手腕。”闻清斜着眼睛看着梁鸿睿,“看来以后我得长点心眼才行。”
“不是我,”梁鸿睿帮闻清把掉下来的头发理了理,“是我姐夫出的招。”
“你姐夫?”
“是。”梁鸿睿继续说,“你跟我分手那天晚上我喝了很多酒,第二天没法去上班。我姐带着康康来这看我,康康跟我说他爸说我什么意志力不强,还说我妈真的能一直绝食下去吗,不管她看她能坚持几天。”
“听出来这是女婿说的话了,”闻清笑着说,“你姐和你肯定不会这么想吧!”
“先别管他怎么想的,”梁鸿睿也不由笑了起来,确实,这样的想法亲生的孩子谁也没想过,“我下午就去找他了。”
“他就给你出这招了?”
“是。他说让我跟我姐提去非洲管理公司,而且要表现出可能去很久的样子,他打赌我妈会不舍得,即使当时让我走了,没几天也得叫我回来。”梁鸿睿说。
“你姐夫真厉害。”
“也不是他厉害,”梁鸿睿看着闻清说,“在这件事中他是个旁观者,看得更清楚一点。”
“我还想问一句,他这么聪明姐能对付的了她吗?”闻清有些担忧地说。
“我也问他了,可他说他就是孙悟空也逃不出我姐的五指山。”梁鸿睿伸了伸手指说。
“这么说这事你姐也知道。”闻清说。
“我姐肯定是猜到了,没反对就表示默许了。”
“那得好好谢谢他们呀。”闻清说。
“都是自家人谢什么呀!”梁鸿睿搂过闻清,“我问你个问题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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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问题?”
“就是如果让你再重新选择一次,你还会去曼妙跳舞吗?”梁鸿睿问。
“嗯,”闻清思忖了一下说,“会吧。”
“为什么?”
“开始的去曼妙的确是因为钱,虽然从小过得日子就紧绷绷,可那个时候我是第一次真正感觉到钱的重要,可能是因为这个担子落在了我的身上吧。那时候我不敢看卢磊的照片,不敢和婆婆说,不能和二姨讲,甚至不敢看康康,我觉得我对不起他们。
“在单位我也是什么都不争,什么都不抢,尽量做好自己的工作,我知道这事早晚都会知道的。可能我努力工作会在事情暴露时给大家一些好的印象吧。”
“那后来呢?你刚才说是开始的时候。”
“后来我发现我找到了一个出口,本来我的生活已经没有光亮了,我只能硬着头皮活着,不管是为自己还是为别人,我只能活下去。可站在舞台上我是快乐的,我把生活中的黑暗,不如意统统发泄出去了,在那里我能找到快乐。
“有时候看着下面的人们,我会感谢他们,感谢他们让我看到我还是可以带给别人快乐的,慢慢的我也找到了快乐,又重新对生活有了希望。
“经历了这么许多以后,我慢慢觉得生活就是这样,不是说我向生活妥协了,而是我学会了怎样去面对生活。以前遇见什么事都由父亲在前面顶着,可现在只能是是我。苦难也好,窘况也好,我总不能绕过去不走吧,而且也绕不过去,那就往前走,摔疼了爬起来,拍拍土接着走,日子还是得往下过的。”
“以后我不会让你再摔倒,就算是摔了我也要在你身底下为你垫着。”梁鸿睿亲了亲童乐的手背。
“那要是让你再重新选一次呢?”童乐问,“还会选择‘琵琶姐’吗?”
“当然会,如果你不是‘琵琶姐’就不会有我们的第二次相遇,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梁鸿睿把闻清拢在臂弯里,“我能看看你后背的伤吗?”梁鸿睿轻声问。
“还是不要看了。”
“我想看,要不我不放心。”梁鸿睿坐起来,慢慢掀起闻清后面的衣服,闻清也没有躲开,触目惊心的两处刀伤跳入梁鸿睿的眼中,“一定痛吧!”他轻轻地,轻轻地抚摸着,生怕弄疼了闻清。
“现在不痛了。”闻清安慰梁鸿睿说。
梁鸿睿低下头,慢慢吻上去,泪珠滴落在闻清的后背,滴进闻清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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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您不吃饭啊!”见婆婆拿包要走闻清说,“我看您做了好几个菜呢!”
“不吃了,我有约会。”婆婆半捂着嘴小声说。
“是单独,还是聚餐啊?”闻清觉得这是有些蹊跷。
“单独的。”
“是那个戴眼镜的叔叔?”
“是,”婆婆爽朗的笑起来,“他是退休的外科医生,所以对我的职业没有偏见。”
“太好了,哪天有机会让我们大家都见一见啊?”
“放心,有机会让你们见面。”婆婆说。
“那您见过他家里的人没?”闻清问。
“他就一个女儿在国外工作,不过她挺支持我们,没事还用微信找我聊天呢。”婆婆打开微信让闻清那家女儿的朋友圈。
“我也支持,举双手支持您。”
康康不知道什么事,见妈妈支持奶奶也跑过来说:“我也支持奶奶,我也举手。”
“好孙子,”婆婆摸摸康康的小脑瓜说,“明天奶奶来给你做好吃的。”
“妈,鸿睿他妈说明天过来,您就不用来了,多点时间去陪别人吧。”闻清笑着说。
“那也行,不过我得先去学校上完课才能有时间,他呢明天上午也得去医院出诊。”
“没想到你们这退了休还这么忙?”闻清说。
“你不知道,”肖雅琳过来说,“有些行业退了休才更值钱,就像阿姨这样有经验的法医咱们省能有几个?”
“我倒真希望我们法医能天天待在家里,不为别的,我们要是没事做,是不是就表明这个社会少些犯罪的呀。”婆婆说。
“这个倒是真的。”闻清送婆婆到门口说,“打车回去,别坐公交车听见没?”
“那个——”婆婆有些腼腆地说,“有人开车来接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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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清一家刚吃过早饭,梁鸿睿就来了,“你回来了!闻清问。
“昨天半夜飞机回来的,就没给你发你微信。”
“你不是说今天下午的的飞机吗?”闻清说。
“临时改的。”梁鸿睿说。
“公司有事?”
“不是,是我们的事。”梁鸿睿挺神秘地说。
“我们什么事?”
“结婚登记的事呗,”肖雅琳从卧室出来说,“要不能提前回来吗?”
“你知道?”闻清问妹妹。
“昨天就给我发微信了,要我今天在家带孩子,好让你们去登记。”肖雅琳说,“还得保密。”
“怎么突然想起来要登记了?”闻清问梁鸿睿,“今年我们又不打算结婚。”
“不举行婚礼又不影响登记领证,这回我打听好了,今天民政局肯定上班,”梁鸿睿坐下来说,“要不是上次停电你早就是我老婆了。”
“哎呀!”肖雅琳捂着康康的耳朵说,“注意点,这还有小孩子呢!”
“我听见了,”康康拉开肖雅琳的手说,“妈妈是叔叔的老婆。”
梁鸿睿把康康抱在腿上问:“你妈妈成了我老婆,你要叫我什么呀?”
“叫你什么?”康康挠着脑袋不明白。
“要叫爸爸听见没,”梁鸿睿在康康的小脸上亲了下说,“叫爸爸。”
肖雅琳愣在那里,她不知道应不应该让康康叫梁鸿睿爸爸,这样的关系实在让人尴尬,闻清看出妹妹的不自在,“对呀,你要叫爸爸的。”
“我有新爸爸了,”康康看着妈妈问,“奶奶家照片里有一个旧爸爸,这个是新爸爸。”
“对,你有新爸爸了。”闻清说。
“谢谢你们!”肖雅琳深深地给梁鸿睿和闻清鞠了一躬,“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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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红本出来的梁鸿睿走路都不一样了。
“清儿,我们是不是该换个称呼了。”
“换什么称呼?”闻清故意和梁鸿睿打哑谜。
“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不能叫清儿了。”
“那你想换什么呀?”闻清歪着头问,“梁先生。”
“我想想,”梁鸿睿拉着闻清一边走一边想,“老婆不好,大家都这么叫;爱人,也不行,太土;夫人,更不行,这太官方了;叫什么好呢,”梁鸿睿侧头看着低头含笑的闻清,“叫娘子吧!”
“那你就是个秀才了,好像古代只有秀才才称老婆为娘子。”
“是吗,我研究生毕业,学历怎么也得比秀才高,娘子也不好。”梁鸿睿说。
“叫什么都一样,还像以前一样叫吧。”
“不行,”梁鸿睿打开车门,两人坐进去,“叫你屋里的,怎么样?”
“屋里的,”闻清系上安全带说,“那就屋里的,以后屋外我就不去了。”
“还有什么?”梁鸿睿想了想说,“俺家那口子,我听电视剧里有这么叫的。对,还有一个是孩他娘,我就是孩他爹。”
“不管叫什么,我们是不是该出发了?”
“亲爱的,着什么急呀?”梁鸿睿胳膊正在方向盘上目露贼光,“是不是宝贝。”
“这个太肉麻了。”闻清一脸嫌弃地说。
“我决定了,以后我想叫什么叫什么,看时间地点心情来定,好不好我的心肝宝贝。”梁鸿睿叫的那叫一个美。
“随你怎么叫,反正我们在这一个本上。”闻清拿起结婚证拍了梁鸿睿的脑门一下,“你想跑也跑不了了。”
“放心,我肯定哪也不跑,老实的在你身边待着。”梁鸿睿眯缝着眼睛凑过去说,“亲爱的宝贝老婆大人,按理说你现在该尽点屋里人的义务啊?”
“对不起——”闻清愧色中带着那么一点坏笑,“我——”
“哎~~~~我知道你身体现在不行,”梁鸿睿失望又委屈的说道,“关键是我有点冤。”
“怎么冤了?”
“你不知道你出院的时候,医生叮嘱了我好几遍最近几个月不能有房事,一定要忍住。”
“谁让你在病房的时候那么黏人了,医生护士都长着眼睛呢。”闻清有些责备但又幸福地说。
“才不是,是医生明白我,你想放着这么一个大美人在身边想要忍住得多难啊?”梁鸿睿给闻清抛了一个媚眼说。
“哎呀!”闻清的脸彻底红了,“不要再说了,越说越不像话了。”
“和自己媳妇说有什么不像话的,”梁鸿睿发动车子,“我还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