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志刚老婆拎着水壶进来,“鸿睿来了。”
“刚来。”
“你们几个好好安慰安慰你嫂子,昨天她吓坏了。”
“我还吓坏了!”段志刚老婆心有余悸地说,“你们说吓人不吓人,我听到他又受伤进医院时我差点昏过去了。”
“有那么严重吗?”段志刚笑着说。
“你说呢,左胳膊让被追逃的杀/人犯给砍了一刀,你们看脑袋上还挨了一棍子,这里里外外缝了好几十针,还不严重。”段志刚老婆压低声音说,“听说前几年咱们局里就有一个警察被人杀了。”
“没凭没据别瞎说,”段志刚打断老婆的话,“谁说是被人杀了?”
“就你什么也不跟我说,”段志刚老婆走到床边瞪了老公一眼说,“我听好几个人说过这事,说那个警察是结婚那天被杀的,说是挨了好几/枪呢。”
“净瞎说,那就是一场简单的车祸,别没事跟着别人起哄。”段志刚挺严厉地说。
“车祸就死他一个啊?”段志刚老婆倒了杯水给他。
“嫂子,”梁鸿睿接过来说,“志刚不和你说是怕你担心啊!”
“我当然知道他的心思,可不说我就不担心了吗?”
“当警察的,受点伤算什么,一天竟瞎担心。”段志刚说的在外人听来挺振奋人心,可这话在家人听来就是提心吊胆了,“我还瞎担心了?那你怎么还不敢和双方老人说啊?”段志刚老婆说。
“我不是怕他们年龄大了,受不了吗。”
“对,你就不怕我受不了吗?”
“怕,我保证以后小心。”段志刚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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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闻清丈夫的死确实有些蹊跷,被人暗害的事情也绝不是空穴来风。梁鸿睿没急着回公司,而是留下来和段志刚闲聊,“刚才嫂子提到的那个被枪/杀的警察是不是真的啊?”
“你怎么对这事感兴趣了?”段志刚看着梁鸿睿问道。
“我不是担心你这个人民警察的安危吗?”
“我命大,死不了的。”段志刚朝门口看了看见没有人,说道,“那个警察出事的时候我还在下边的派出所,只是去局里开会的时候只见过他几次。他是重案组的,每天办的都是些大案、要案。
“我调到局里后才知道上面对这事从来没有放下过,一直在调查,所以这事好像也不是杜撰的。不过不是传说中的什么枪杀,就是交通意外。我不和你嫂子说就是怕她整天瞎想,因为我这正打报告要去重案组。可当警察的要是都贪生怕死,那些犯罪分子不是更猖狂了。”
“那个警察死的时候多大啊?肯定挺年轻的,不是说结婚那天死的吗?”梁鸿睿想确定那个人到底是不是闻清的丈夫。
“好像才二十几岁,是在结婚那天接新娘的路上出的车祸。”段志刚惋惜地说道。
“太可惜了!”梁鸿睿哀叹道。
“那个新娘才可怜吧,听说他们还有个孩子。”
“是吗?”梁鸿睿看着躺在床上的好友问道,“你害怕吗?”
“说真的,在和歹徒搏斗的时候我是真的不怕,可躺在医院里的时候我是怕的。从穿上这身警服起我们就知道早晚都会面对危险,可就怕扔下老人和老婆、孩子。”段志刚沉默了一会儿,又目光坚定地说,“可作为警察我们只能向前冲,这是我们的责任。”
梁鸿睿没有接着说,别看段志刚平时大大咧咧的,有时还没个正行,可作为警察一点也不含糊,这些年大伤小伤没少受,可他还是没有半点退缩。梁鸿睿猜测闻清的丈夫一定也是一名优秀的警察,面对危险时也不会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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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清本打算再工作一段时间,可怀孕的弟媳妇情况突然不太好,有流产的迹象,弟弟不放心打来电话叫二姨赶紧去。
辞掉了曼妙的工作闻清有了更多的时间陪孩子。这两年在曼妙工作虽然挣得不少,一要供妹妹上学,二要负担爸爸医院的费用,手里也没有太多的积蓄。可现在没人照顾康康,她不能出去工作,经济来源只有她每个月的工资加上做家政的钱了。
不光这些,因为上班早,她没有时间先去送康康再去上班。没办法,她和学校沟通每天带着康康去学校的幼儿园。康康是里面最小的,别的孩子都是一年级预备班的,还好大家都很照顾康康,康康的适应性也很强。
可这问题又来了,去梁鸿睿家里做打扫时康康不好带过去,闻清知道梁鸿睿有洁癖,康康虽然听话懂事,可毕竟是小孩子。没办法每次去打扫时她就叫郭潇潇帮忙带孩子,可这也不是长久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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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清不在曼妙上班,梁鸿睿觉得是件好事,可现在不能去曼妙看闻清,只能早上偷偷看着闻清上班。这根本解决不了他的相思之苦,那就放下所谓的七点之后回家的习惯,想点由头提前回家吧!
听见有开门的声音,闻清到客厅去看,只见梁鸿睿正在换鞋,“梁先生今天回来很早啊!”
“哦,”梁鸿睿假装不在意,尽量平静地说,“今天公司没什么事,就提前回来一会儿,以前也有这样的时候,”梁鸿睿很想看着闻清说,可越是这样他越觉得会在闻清面前暴露自己的心思。弄得他不得不遮遮掩掩地看向闻清,就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遇见自己心动的女孩,既胆怯,又向往,“我是说宋姐在的时候。”
“你要喝点什么吗?我帮你准备。”闻清早已心如止水,就算现在对面站着的梁鸿睿西装革履,仪表堂堂,可在闻清这里他就是一个雇主。
“我自己来就可以。”说话间梁鸿睿朝着房间里扫视了一圈,他是在看康康来了没有。
“那我先去干活了,我这才来没多一会儿。”闻清晃晃手里的抹布说。
“好,你先忙。”梁鸿睿点头说,其实心里都笑开了花了,因为闻清还可以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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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好衣服,梁鸿睿去卫生间洗手。闻清正蹲在地上洗抹布,一缕头发松散着滑落在额前,随着她手上搓洗地动作有节奏地轻轻摇摆着。梁鸿睿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可以在众多角色中随意转变,而且每一个角色都让梁鸿睿不能自己。
闻清偶然抬头刚好碰见梁鸿睿痴迷的眼神,气氛就在转瞬即逝中起了变化。尴尬和暧昧的氛围从梁鸿睿那里飘了过来,还好被闻清没有温度的回应冷掉了,梁鸿睿嗫嚅道:“我——我可以做什么吗?”
“不用,”闻清站起来说,“我这把衣服泡上就去收拾客厅和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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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清走过梁鸿睿身边时,梁鸿睿的心不自觉的乱跳起来,脸也泛红了,为了掩饰自己的意乱情迷梁鸿睿慌忙地侧身到一侧说:“那我去沙发那边看点资料。”
可资料都没带回来看什么,还好家里有以前带回来的一些文字资料救场。梁鸿睿把它们和一杯白水摆在茶几上,装模作样地看着,可这心根本就不在这里。眼睛总是不经意地朝着闻清的方向看过去,耳朵也是像安了雷达一样,专门捕捉闻清的声音。
不生病时看着,听着一个女人在这栋房子里原来更是一件更让人身心愉快的事情。梁鸿睿用所谓的材料半挡着脸,因为那里总是忍不住露出奸计得逞后满意的笑容来。
“闻老师喝点水吧!”见闻清收拾好卧室出来梁鸿睿拿着一瓶矿泉水递过去说。
“谢谢,我不渴。”闻清拿着抹布进到卫生间,里面传来水流和搓洗抹布的声音,梁鸿睿走到门口说,“闻老师,轩轩这段时间表现的怎么样?”提这纯粹是没话找话。
闻清正蹲在地上洗抹布,一边洗一边说:“挺好的,前几天我们学校举行朗读比赛他还拿了个第二名呢!”
“是吗?”梁鸿睿靠在门框上说,“我想你一定给了孩子很多帮助吧!”
“没有,轩轩朗诵本来就挺好的。”闻清熟练地搓洗着手里的抹布,又麻利地倒掉盆里的水,接着将抹布投洗干净。这些看在梁鸿睿眼里没有半分的欣赏和佩服,有的只是对这个人又多了一分心疼。虽然这些事情是大多数家庭主妇必须要掌握的,可要把它变成一种工作来换取报酬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好像还真没有听过轩轩朗诵过什么呢。”梁鸿睿有点小遗憾地说。
“有时间你应该听听,很不错的。”闻清站起来说,“家具已经擦好了,接下来我要收拾厨房了。”
“我看厨房挺干净的,不用收拾了吧!”
闻清进了厨房说:“托你不做饭的福,厨房本来是最不好收拾的地方,可在你家这里是最干净的地方。”
“我只会煮方便面。”梁鸿睿打开柜子,把奶锅举起来说,“你知道能用到的炊具也就只有这个。”
“看来它对你做了很大的贡献啊!”
梁鸿睿好像还是第一次听闻清说这样风趣的话,听起来竟是如此动听,以至于他咧开嘴笑都没有发觉,“好像是这样,他不光能煮方便面,还可以熬粥的,看来我真要对它好一点才行。”
闻清拿着抹布一边擦着一边说:“好像应该这样啊!”
厨房虽然不小,可一个人干活一个人观看好像还是不太和谐,虽然梁鸿睿很想和闻清待在厨房聊聊天,可出于不便和礼貌梁鸿睿还是回了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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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厨房,闻清去了卫生间。每次打扫她都是把洗衣服,收拾卫生间放到最后,等她出来晾衣服的时候看见梁鸿睿正半倚在沙发上睡着了,她拿来被子给梁鸿睿搭上,又去干活了。
结束工作,闻清悄悄走到门口准备换鞋回家。其实梁鸿睿睡得很浅,刚刚闻清给他盖被子时他也知道,他怎么舍得就这样睡着。闻清的每一个动作和打扫时弄出的细小的声响无不在牵扯着他的神经,他的大脑也变得异常敏感,虽然他不会做家务,可他却能根据弄出的声响判断出闻清在做什么。
闻清鞋子还没有换好,他就醒了,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睡实,只是在欣赏动听的音乐,“闻老师要走了吗?”梁鸿睿站起来来到门口。
“是,”闻清答应道,“已经收拾好了。”
“那,”梁鸿睿停了停,思虑着该说些什么,可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那闻老师路上小心。”
“好,你也早点休息。”依旧是没有任何新意的告别。
提前回家的目的达到了,这样平平淡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