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妙门前,梁鸿睿又犹豫了,他不知道来这里到底想确认什么,可他又不受控制的来了。
嘈杂喧闹充斥着整个空间,各色的人们来这里买乐、买醉、买笑。梁鸿睿选了一处最僻静的角落,这里光线昏暗,可是却可以清楚地看到舞台上的人。
此时正有一群穿着一身羽毛的年轻姑娘在上面用力跳着,他们好像很投入,把场下观众也带动了起来。下面的观众有不时发出口哨声的,喝彩声的,当然有时也参杂着一些污言秽语。
这些统统不是梁鸿睿要注意的,他在等着十点的舞蹈,听说那是琵琶姐的时间,从十点到零晨。
~~~~~
后台闻清在做准备,今天她穿了一套大红的连体裤,戴着一个黑色的面具。郑勇进来问:“准备好了吗?”
“好了,这就来。”闻清说着站起来。
“不急,”郑勇走过来说,“还有一段时间呢!”
“我以为到时间了呢。”闻清转过身对郑勇说。
“没呢,你先坐下休息吧。”郑勇走到闻清身边说。
“对了,嫂子怎么样了?前几天你不是说好像有反应了吗?”闻清转向郑勇问道。
“没有,可能是我太想让她有反应,出现错觉了。”郑勇脸上露出无奈又苦涩的笑容,这样的笑容在他那张严肃阴冷的脸上出现似乎有些不妥,可又是那样真实。一个看似可以呼风唤雨的男人,只有内心的伤痛才会印刻在脸上,才会在最亲近的人面前表露。
“别急,慢慢来。”闻清安慰郑勇说,“嫂子身体好,还那样年轻,一定会醒过来的。”
“这得看命。”郑勇很勉强地说出这句话,严肃的脸上露出疲惫之色,这不是身体上的疲惫,是发自内心的无助的疲惫。
“是啊,”闻清点点头,语气坚定地说,“可我们做家属的不能放弃,如果我们放弃了,还有谁会想着他们?”
“我们当然不会放弃,永远都不会放弃。我也知道他们也没有放弃,只是现在还没有休息好。”郑勇眼里闪出希冀的光芒说道。
“是,”闻清看着镜子里的郑勇说,“我爸这些天又长了好多白头发,胡子都白了一些。”
“他们也在和我们一样慢慢变老,要不等哪天他们醒了,样子没变岂不是让他们吃惊。”郑勇苦笑着说。
“一起变老,一起变老。”闻清重复着这句话,好像有好多感慨在里面。
~~~~~
梁鸿睿依旧坐在角落里,他只点了一杯果汁,还原封不动的摆在那里。闻清已经走上舞台了,炫目的灯光在舞台上散射着,可有一束光始终在跟随着闻清,因为她是这个舞台的王。
先是一段动情的探戈,接着是一段劲舞。舞台上的闻清是那么的活力四射,在梁鸿睿眼中闻清不是在卖弄风骚,她是在享受舞蹈带给她的快乐。梁鸿睿有那么一闪而过的疑问,舞台上的蒙面人会是几个小时前那个蹲在卫生间擦地的人吗?会是那个对孩子百般呵护的老师吗?
“朋友们,”舞台上的闻清对着麦克风大声地说道,“你们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台下一片响应。
“那让我们开始狂欢吧!”闻清挥舞着手臂,声音依旧有感染力,有号召力,“让我们尽情的跳舞吧!”
梁鸿睿虽然来过这里几回,可他从来没有注意过闻清什么时候说话,说了什么。因为他从内心来讲是鄙视这样的人的。
舞池进入到了最高潮,大家在琵琶姐的带领下开始了集体舞,首尾相连,纵情欢笑。梁鸿睿还是在原地坐着,他在注视着舞台上的闻清,或者说从闻清上台到现在他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
闻清的表演结束了,在欢呼声中她退回了后台,从琵琶姐回到了闻清。
~~~~~
梁鸿睿若有所失地走了出来,他想要看的已经结束了。梁鸿睿坐在车上可他不想动,一根手指都不想动。从在家里看见闻清开始,他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难道这是老天开的一个玩笑吗?
平静后梁鸿睿发动车子,车子拐了一个弯,刚好看见闻清上了郑勇的车。梁鸿睿的心突然一沉,转而又是蔑视的一笑。这里有对闻清的蔑视,更多是对自己刚刚来这里的冲动的嘲笑。
看来前几天同学们对这位琵琶姐和郑勇关系的猜测没有错,原来自己还是太天真了,这世间还有好女人吗?没钱的女人会跟着有钱的男人走,有钱的女人会跟着自己的感觉走,或者说想怎么走就怎么走。
梁鸿睿甚至为自己刚刚因冲动来这里感到羞愧,可耻,她开始厌烦闻清,甚至觉得有些恶心,也在心底咒骂和鄙视自己的天真和幼稚。
*****
小吴今天有事没来,只能由我送你回去了。”郑勇对上车的闻清说。
“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打车就可以。”闻清说。
“这怎么行,你可是我们的台柱子,是我的招财猫,怎么能让你自己打车回去。”郑勇笑着说,这份和蔼的笑容他很少在人前表露出来。
“我怎么还成猫了?”闻清笑着说。
“你来的这两年多,我的生意不知道好了多少,所以说你是招财猫。”郑勇笑着说。
“我就当你在表扬我了。”
“当然是表扬了,我向来都觉得你是最棒的领舞。”郑勇说,“对了,康康最近没生病吧?”
“还好,最近一段时间都挺好的。”
“孩子大大就好了,我儿子小时候也是三天两头往医院跑。”郑勇说。
“我听别人也这么说,说是上了小学就好了。”
“不用急,说上小学就上小学了,很快的。”郑勇说,“我儿子不都上初中了吗?”
~~~~~
梁鸿睿蔫头耷脑的回到了家里,换好衣服直接躺在床上了。房间干净整洁,可以说是一尘不染,这真的是在舞台上的那个人收拾的吗?
梁鸿睿又开始把对闻清的讨厌慢慢收了回来,他开始猜测闻清到底是怎样一个女人。可以做最累的送奶工,可以做辛苦的家政服务,还可以做妈妈口中的好老师,还有舞台上的琵琶姐。
难道她是超人,可以从早到晚的不休息,或者她是工作狂,闲下来就不舒服,可就算是超人,这么连轴转也受不了啊!梁鸿睿又开始胡思乱想地猜测闻清这个人了,只是猜测,他现在能给的只有猜测。
~~~~~
闻清轻轻打开房门,换好鞋子,尽量不弄出声响。这是简单的两居室,比起梁鸿睿的大房子,这里简直有些寒酸。可这里比梁鸿睿那个收拾的干净整洁的家更多了些家的感觉,门口鞋柜上的钥匙,沙发上的玩偶,地上的玩具,这才是家的感觉。
“快去洗澡吧,”二姨从房间出来小声说,“出来再喝碗粥。”
“二姨,我不是说了吗,不用等我,也不用给我准备宵夜。”闻清脱掉外衣,闻清脸上早已褪去了浓艳的妆容。
“你不回来我就睡不踏实,还有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要是再不吃宵夜,我看你连一百斤都保不住了。”二姨心疼地说,“个子这么高,再瘦就吓人了!”
“瘦不是毛病,关键是我身体好呀。”闻清抬起胳膊攥了攥拳头说。
“身体好也不能老这么熬着,”二姨给闻清递过睡衣问道,“明天还去送牛奶吗?
“不去了,前几天是马姐有事找我临时替她几天,今天打电话说事情办完了,所以明天我可以睡懒觉了。”
“好,让你睡到自然醒。”二姨慈祥的看着闻清说,“对了,康康说你们周六要去公园呢。”
“是,我前几天就答应他了。”
“这回答应孩子就答应了,以后别老是答应康康这个,答应那个的,难得周末在家好好休息休息。”二姨看着闻清说。
“我知道,可我想的是难得周末可以有多点时间陪陪康康。”闻清拿着衣服从卧室出来。
“你呀!谁都对得起,就是太亏待自己了。”二姨抚摸着闻清的后背说。
“我哪有亏待自己,不是有您在一直优待我吗,这就够了。”闻清拉着二姨的手感激地说道。
两人就这样拉着手,感受着彼此的关爱和疼惜。
洗过澡,吃过宵夜,已经一点多了。闻清回到房间,儿子康康睡得正香,闻清觉得这是一天中最惬意的时光。亲了儿子,她才能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