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掘根”行动已进入到收网阶段,可为了防止对方鱼死网破的报复行动,病房门口一直有警察守着,不相干人等一律不得进入病房。郑勇和肖雅琳再一次回到病房时,梁鸿睿正抱着康康坐在闻清床边和闻清说话,“闻清,快起来呀,你看康康都着急了。”
“妈妈,你起来吧,我不想在医院,我想回家。”
“阿姨回家了?”梁鸿睿问郑勇。
“是,楼下有车送她回去了。”
“那就好,你也回去睡一觉,阿姨说你也是一夜没睡了。”梁鸿睿说。
“我不累。”
“哥,你回去吧,这儿有我们呢!”肖雅琳接过来说,“要是我姐醒了,我给你打电话。”
“我真不累。”
“那也不行,你先回去洗个澡,睡一觉,晚一点你再来。”梁鸿睿说。
“也好,不过有什么事必须给我打电话。”郑勇嘱咐到。
“知道。”梁鸿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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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梁先生吧!”
“您是——”梁鸿睿看了看电话号码,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号。
“我是郭潇潇,今天早上闻清和康康都没来学校,也没和学校请假,我打电话又——”
“闻清——出事了,在医院。”
“出什么事了,为什么在医院?”郭潇潇紧张地把手里的笔掉到了地上。
“一两句说不清楚。”
“哪家医院,几号病房?”
“鸿睿,”刚挂了郭潇潇的电话,杨旭又打来电话,“刚才郭老师给我打电话要你电话,说是联系不上闻老师了。”
“我和郭老师刚通完电话。”
“那就好,我听郭老师好像挺着急的。你见着闻老师了吗?”杨旭问。
“见着了,有时间我回去和你说。”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有时间再说吧,我现在没精神说!”梁鸿睿现在没有精力去解释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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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康不想在病房里待着,肖雅琳带着他在走廊里玩。病房里只有梁鸿睿和闻清两个人了,梁鸿睿再也抑制不住难过的情绪,低声地啜泣起来。
他是真心疼了,如果可以他愿意为闻清承担一切疼痛。可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闻清满身是伤地躺在他面前。
没一会儿郭潇潇气喘吁吁地跑到了病房门口,可警察拦住了她。她一下子意识到闻清肯定出大事了!
“你拦着我干嘛?我是闻清的朋友。”郭潇潇真急了,推搡着要往里进,“你让我进去,闻清,闻清。”
梁鸿睿擦擦眼泪开门叫郭潇潇进来,看见病床上躺着的闻清郭潇潇这眼泪说什么也止不住了,“这是怎么啦?怎么啦?”郭潇潇双手半举着,想摸摸闻清可看见闻清胳膊上缠着纱布又不敢去碰,“闻清,我是潇潇啊!”
“她现在还在昏迷,医生说会醒的。”梁鸿睿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含在眼里了,“你不用太担心。”
“到底怎么回事,你能和我说说吗?”郭潇潇问梁鸿睿。
“行,你先坐下听我慢慢说。”梁鸿睿让郭潇潇坐在椅子上把事情给她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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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帮该死的混蛋,都把他们枪毙了。当时闻清和康康得多害怕呀,他们可是一帮亡命徒啊,真要是警察晚去一会儿——”郭潇潇不敢往下说了,走到闻清床边给她整理整理头发,“闻清你快点醒过来吧,别吓唬我好吗?”
闻清没有反应,依旧闭着眼睛躺在那里。郭潇潇给她妈妈打电话说明了情况,说留下来和梁鸿睿一起照顾闻清。放下电话没多久赵校长和郭爸爸就匆匆赶来医院了,不仅是因为她是闻清的领导,更是因为这么多年他们夫妻是也算看着闻清长大的人,听到这样的消息怎么能在家里坐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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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慢慢黑了下来,可闻清依旧没有醒过来。郑勇带了晚饭过来,大家都只吃了一点就都放下了,郑勇着急了,“必须把这些吃掉一半,你们要是再病了,谁来照顾闻清啊?雅琳,你更得多吃点,康康还要你照顾呢!”
“我真的吃不下。”肖雅琳说。
“吃不下也得吃,”郑勇弯下腰对康康说,“康康,叫小姨多吃点。”
“小姨,你再吃点吧!”康康拽着肖雅琳的衣角说。
“好,我再吃点,吃饱了好有力气照顾康康啊!”肖雅琳摸着康康圆乎乎的小脸说。
“鸿睿,你也是,多吃点,闻清还等着你照顾呢!”
“好,我多吃点。”说是这样说,可这饭真是不好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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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鸿睿坐在床边守着,他不想闻清醒过来看见旁边没有人。肖雅琳和康康在另一张床上休息,郑勇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
一夜过去了,闻清还是没醒过来。
一个上午过去了,闻清依旧昏迷。
太阳又落下去了,闻清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尽管医生说问题不大,会醒过来,可从住进医院到现在闻清已经昏迷几十个小时了。懂得医学的婆婆也有些着急了,又去找医生看片子,和医生一起讨论病情。
“鸿睿,你去沙发上眯一会儿,再这样下去你也会昏过去的。”郑勇走到梁鸿睿身边说。
“我不累。”梁鸿睿脸色灰暗,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好像有一股什么力量把他的整个人都掏空了。他故作坚强,他故作镇定,可他的心却比谁都要慌。
“是啊,梁总,你就去躺一会儿吧,昨晚你也没睡多一会儿,我坐这里看着我姐。”肖雅琳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虽然她中间睡了一觉,可根本没有质量可言。
“不用,我不想她睁开眼睛看不见我。”梁鸿睿轻轻抚摸着闻清的头发说,“那样她会不高兴的。”
“闻清哪有那么小气,你要是病了,她醒过来才会不高兴呢!”郑勇过来拉梁鸿睿的胳膊说。
“梁总,你就听我哥的话吧!你已经两夜没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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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段志刚电话的那一夜梁鸿睿怎么能睡着呢,想飞回来,可因为天气原因飞机被迫取消了。
晚上梁鸿睿和郑勇一边一个坐在闻清床边看着,过了十点,梁鸿睿叫郑勇先去休息,下半夜换他再去休息。
又一夜过去了,闻清还是没有醒过来。第三天一早肖雅琳带着康康去医生那里做心理干预治疗,而且自从康康出事后肖雅琳对康康态度比以前好了许多,耐心地陪着他玩,耐心地喂他吃东西。
梁鸿睿脸色灰白的坐在病床前拿着毛巾给闻清擦露在外面的皮肤,慢慢的,轻轻的,生怕弄疼了闻清。
闻清能有这样喜欢她的人老人是高兴的,可一想到闻清受的苦是因为自己儿子的离去造成的,老人又深深地觉得对不起闻清。如果卢磊还活着,他们会是多么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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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是个坚强的人,她悄悄扭过头,擦掉泪水,她不想叫别人看见她流眼泪,不想叫别人为她伤心。可这郑勇和梁鸿睿都看见了,只是装着没看见罢了。
“闻清,”梁鸿睿一边给闻清擦手一边说,“你要是再不起来大家可要生你的气了,你是最善解人意的,看着我们在这里为你担心你一定于心不忍是不是,所以你要快点醒过来才行。”
“大哥,”梁鸿睿发现闻清的眼睛好像动了一下,“阿姨,你看闻清是不是眼睛动了?”
郑勇,郭潇潇和康康奶奶都奔向床边,果然闻清的眼睛又动了动,嘴角的肌肉也跟着微微动了一下。
醒了!醒了!
郑勇忙着去叫医生,外面守着的警察也进到病房里。
闻清慢慢睁开了眼睛,又闭上。积攒了一些力气才又睁开,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可她最先想到的是她的儿子,“康康!”
“康康没事,康康很好。”康康奶奶流着眼泪说。
“放心,康康没事。”梁鸿睿弯下腰激动地要流眼泪了。
“真的?”闻清微弱的声音问道。
“真没事,和他小姨出去玩了,我去给你找回来。”梁鸿睿出了病房,他哪里是真的要去找肖雅琳和康康,主要是给自己找一个可以痛哭的地方。他跑到楼梯间,扣在墙壁上哭了起来。
这哭泣中有大难平安后的欢喜,有失而复得的欣喜,也有等待中的煎熬。最后他是含着泪笑着哭的,他懂得了闻清含泪微笑的心情,懂得了失而复得的珍贵。
医生检查结果良好,大家这才真正松了一口气。没一会儿局里的领导也赶来看望闻清,又跟医院方面做了沟通,请院方务必保证闻清母子的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