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之中,大小世家,星罗棋布,数不胜数。然而在此之上,有一个绝对凌驾于它们的庞然大物,岐山温氏。
温氏以太阳为族徽,意为“与日争辉,与月同寿”。
仙府占地甚广,可比一城,名为“不夜天”,又称“不夜仙都”。
说它是庞然大物,因为无论门生人数、力量、土地、仙器,其他家族都是望尘莫及,没有能与之抗衡者。不少修仙之人都以位居温氏客卿为无上荣耀。
不过虽然岐山温氏虽然家族兴盛,可人却…
“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云深的大门居然这么难进啊!”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道嚣张跋扈的声音闯入兰室,打断了云梦江氏来人的拜礼。
……人却行事张扬无礼自大,不是个好相与的。
来人一身红袍,以一种极其嚣张不可一世的姿态带人闯进兰室,本来就不怎么雅,勉强称得上俊的面容更加被这戾气冲的半分好看也无,自负又愚蠢,只让人心生厌恶。
正是岐山温氏仙督温若寒之子,排行老二的温晁(chao)。
温晁冷哼一声,语气不屑:“你们姑苏蓝氏真是好大的架子啊!”
在别人家也敢这么嚣张,蓝深真不懂他是怎么平安活到这么大的,一定没被少套麻袋吧。
碍于不想给宗门惹麻烦,懒得理温晁这蠢货或者不想当出头鸟,各种各样的原因下,居然一时间没有人搭温晁的戏,任凭他一人在那夜郎自大自说自话宛如跳梁小丑。
“怎么?”温晁把心中不快写在脸上,“各家仙门弟子都是这般目中无人?居然敢不把岐山温氏放在眼里了!”
魏无羡听了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索性也不避了,开口道:“不请自来,扰人听学。”嗤笑一声,原话奉还,“怎么,岐山温氏的弟子都是这般没有教养?”
温晁被驳了面子,心里不爽,瞪着魏无羡,“哪里来的鼠辈?”
“鼠辈不敢当,云梦江氏魏无羡。”
“竖子也敢插嘴!”
“方才我师弟正在行拜师礼,岂容你大呼小叫!”
“区区小辈也敢在我岐山温氏面前撒野!”
“粗鲁无礼目无尊长,仗势欺人,你们温氏就是这么教化众生的?”
兰室气氛被温晁搅和的一团乌烟瘴气,可魏无羡毕竟不是蓝氏的人此时大可不必出头,蓝深怕他受累,本想上前却被蓝湛一个眼神制止,只好作罢。
而魏无羡不愧是个狠人,干啥啥不行,惹祸上身第一名。别人躲着温氏生怕被波及,他偏上前找事。
魏无羡还要和温晁打打嘴炮膈应恶心一下他,温晁却瞄到被蓝湛护着微微侧身挡住的蓝深。
温晁见着蓝深生的貌美便起了色心,哪管与人斗嘴,那魏无羡哪有美人重要!转头嘴里花花满口污言祟语调戏她:“姑苏蓝氏古板没意思的,这位小娘子不如陪我回了岐山,保管吃香喝辣,比这清汤寡水的蓝氏好多了!”
“就你?”魏无羡讽刺,上下打量温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蓝深听着温晁无礼也不生气,毕竟她和智障无法沟通,不理会就是了。只不过人家都欺负到眼前来了,不揍一顿好像也不太好,有点亏。
巧了。
蓝深什么都爱吃,就是不爱吃亏。
正打算挺身出手,蓝湛这方伸手又拦住了她。
蓝深看着蓝湛挡在身前坚定的背影不满地暗自噘嘴气闷,却又也乖乖停下。
只不过这蛮人都欺负到家门口在她头顶撒野了还不让她出口气了呀?
下一刻,避尘出鞘。
蓝湛手执一剑,剑向温晁,身姿挺拔,背对着立在蓝深身前,沉隽清雅,匹世无双。
宛若神邸为她阻劫去灾,渡她平安无虞。
前头含光君都拔剑相向了,身后的众弟子也随着蓝湛手握佩剑剑拔弩张,面对温氏,以绝对的强硬姿态对立,毫不迟疑与示弱。
一时间,兰室内刀光剑影,杀气四伏。
突兀一曲洞箫独奏,笛声清脆悦耳,飘渺之意好似仙外之音,余音环绕兰室内众人耳边——是蓝涣的灵器洞箫裂冰,萧身周围散发着浑厚的灵气,却又丝毫不让人感到压迫,一如它的主人般。
吹奏之人往曲中注入灵力,使得听到的众人手中灵剑不受控制脱手而出纷纷坠地。
而蓝湛的避尘和魏无羡的佩剑更是不约而同地几乎擦过温晁面前倏地插在了他的脚下,剑身亮堂反光,插进地板一半有余。
温晁差点血溅当场,则吓得面如菜色,再不敢出言挑衅,全身僵住不敢动弹。
“温公子,”蓝涣开口话语温文尔雅,可语气还是含着几分警告和不快,“今日是云深不知处听学拜师之日,还请温公子自重。”
温晁回过神见自己丢了面子,神色懊恼怒从心生,恼羞成怒就又要发作。
温氏队中一名女修见状,立马在温晁之前出声,疾步上前,先是对蓝涣鞠礼,紧接着又又对座上的蓝启仁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她作揖赔罪道:“岐山温氏温情,奉仙督之命前来听学,温情与弟弟温宁第一次来到云深不知处,有些规矩尚且不知。此番过错皆由温情一人承担,还望蓝宗主与蓝先生海涵。”说罢双手奉上一个礼盒行拜礼。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女子,一句话说得滴水不漏。
蓝曦臣放下裂冰,不置可否。
倒是蓝启仁摸了摸胡子,老神在在的,“如此,曦臣便收下吧。”
蓝涣闻言,接过拜礼,却仍旧一言不发。
蓝启仁又发话说:“也请温公子稍待,蓝氏自应回礼。”
一场闹剧过后,温氏人趾高气扬鼻孔朝天地走了,世家子弟也依次行了拜师礼就各自回了客舍。
魏无羡显然不在此列,与聂怀桑江澄勾肩搭背往后山走去。
走廊中遇见蓝湛,魏无羡通过昨天的事情自以为已经和他相熟了,兴奋挥手大声叫唤:“蓝湛!”
蓝湛也挥…呸,蓝湛头也不回绕道走了。
“呵呵,他一定是没听见。”魏无羡放下手讪笑两声。
聂怀桑惊讶的看着魏无羡,竟然奇妙的面露崇拜之意,“魏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刚惹了温氏,现在你居然还敢招惹蓝二公子!嚣张,真是嚣张!比我还嚣张!”
“一般一般,承让承认啦。我昨天还和蓝湛打了一架呢!”魏无羡满脸得意。
“什么!”聂怀桑惊了个惊。
想起昨晚被蓝湛抓到罚抄了家规还有蓝深那强而有力的一锅盖,魏无羡搓了搓手臂——这一家人真是太暴力了。
江澄黑着脸,恨不得不认识他们两个,“这有什么好得意的?魏无羡你给我小心点,再闯了什么祸可又别叫我给你收尸!”
魏无羡搂着江澄耍无赖,“别啊,都收这么多次了,不在乎多这一次了嘛。”
你瞧瞧这说的什么话?
江澄忍无可忍,被气走了。
正中魏无羡下怀。
…
后山瀑布。
魏无羡哄着聂怀桑陪他一起下水摸鱼。
“魏兄,我们为什么要下水抓鱼啊?用灵力不是更快吗?”这是个被哄骗的充满疑惑的小可怜。
“哎呀聂兄,这你就不懂啦吧。万物皆可盘,修行在个人。这生活中不用灵力,就像摸鱼这也是一种修行啊!”这是个正行骗的充满套路的小无赖。
“说的好像很有道理!不愧是魏兄啊!”
那当然了!
论嘴皮子功夫,他魏无羡也就一般一般世界第三吧。不过第一第二可能就还没出生吧。
魏无羡摸鱼打鸟那叫一个经验丰富,要是摸鱼有等阶,他怕是宗师级别了!不一会就抓到好几条鱼串起来烤了。
“你们在干什么!!!!!”
声音饱含悲痛,这都是她含辛茹苦养大的啊!
看着此时此刻被人扒了鳞片掏了内脏的鱼儿们,蓝深心痛,蓝深后悔,蓝深怒不可遏悲恨交加!
悲鸣:“小蓝,小启,小仁,你们死的好惨啊!!!”
虽然但是,魏无羡没忍住,作死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蓝小启小仁?哈哈哈哈哈哈哈…
火上浇油。
蓝深那个气啊,这些鱼过几天就要产卵有小鱼宝宝了!顾不得维持在外优良(?)的形象了,用膝盖的半月板儿想都知道肯定又是魏无羡这头猪带的头。
“魏无羡!我要扒了你的皮!!!!!”
魏无羡看着扑过来的蓝深终于认清了事情的严重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聂兄救命啊!!!”
“魏兄我不行啊你先在这我去帮你找人来!”
“你个没义气的!”
“思故妹妹我错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真是听者伤心闻者流泪。
来云深听学的第一天,就这么潦草(实际上惊天地泣鬼神的)揭过了。
又是听学的一天,弟子们照例先学习家规。
突然角落传出一阵细微的鸟鸣声,淹没在家规点读声中。循声望去,是已经留级好几年,专门砸蓝氏招牌的聂怀桑。他还对魏无羡扬起袖子展示被笼子关着的金丝雀,神色得意。
有的人年年来,年年课业不过,一直结不了业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估计蓝启仁这段时间会很忙,该没有时间来管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