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毛达让车夫快马加鞭,赶到四海九楼的时候青梅正孤零零坐在四海九楼门口,身边来来往往的食客,对她评头论足。她对此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四处张望。
看到候毛达过来,她抬起头开心地笑笑:
“公子。”
还好青梅安然无恙,吓了候毛达一大跳。连忙跳下马车,将青梅抱上马车,向四合院赶去。
路上候毛达还在紧张后怕中,感觉脊背发凉。这么一位才貌出众的小娘子万一给弄丢了,肯定会自责一辈子。“以人为本”四个字,在二十六世纪家喻户晓,丢什么也不能丢人。
青梅仿佛能感觉到候毛达的心情,笑说:
“公子若再晚一刻,九楼老板娘就会把我收了。”
候毛达“哦”一声,不知如何回答。
青梅把手里的钱袋子交还给候毛达,候毛达漫不经心接过钱袋子一看,发现银子原封不动,一两没少。就问她:
“你啥也没买?说好的贪吃虫呢!”
“奴家一直在找路,没时间吃。找啊找啊,终于在日薄西山之前找到了。”她说。
候毛达觉得有点对不住她,只好又“哦”了一声。后面便不再说话。
刚回到四合院门口,就看到剑兰,月儿还有几位丫鬟正在门口焦急地等待。都还没有吃晚饭。
候毛达把剑兰拉到一边,简单问了一下情况。
去寻找知州小儿子的梅花一行只有剑兰回来了。原来梅花她们已经找到知州小儿子和绑架者一伙,就在塔城西部一处荒野,两间草房,为防止他们突然消失,梅花就让剑兰先回来捎信儿,她们几个还在盯着这帮绑架者。后面如何行动,就看候毛达如何安排。
如何安排,候毛达还没想到。就拉着剑兰一起到正屋吃饭,凡事等吃饱了再说。
刚到正屋,就发现餐桌旁费标身边多了一位女子,陌生面孔,二十多岁,候毛达第一次见。
费标就笑着跟他解释一遍。
说这小妾还是个有夫之妇,她丈夫是长宁郡通判华布菀的手下,因不小心摔坏了通判府内一件价值连城的夜光杯,因无力偿还四处举债,最后不得已将结发之妻佟氏贱卖给华布菀。
华布菀本欲带回别苑收为己用,归家途中正巧被到处闲逛散心的费标碰到。两人关系不错,一阵闲聊,费标听闻此事,见这佟氏颇有些姿色,气色绝妙,肌理丰盈,别有一番滋味。又知书达礼,便向华布菀提出将佟氏纳为小妾的请求。
华布菀知费标二十多岁无妻无妾,孑然一身,已然会意,象征性地收了些银两,便把佟氏转送给了费标。
一天没见,正妻尚未娶,就先纳了个小妾,不合逻辑。
候毛达没想到费标昨晚蝈蝈画舫受挫,受打击这么大,都要饥不择食,破罐子破摔了。
话是这么说,不过这女子长得还真不赖。
跟青梅做在一起。费标身边的座位由候毛达坐,因为朴安分不在,这女子又不是费标的正妻,妾的身份跟丫鬟差不多。这女子不说话坐在八仙桌下方的位置,与剑兰坐在一起。至今连个名字都没有,费标当场给她起了个小名,现在大家都叫她小度。
饭桌上,还有另一件事让候毛达没想到。
从刚才一进大门,月儿就盯着候毛达和青梅看,眼神里有事儿。
其他丫鬟也是似看非看盯着他和青梅看,候毛达感觉怪怪的。
刚吃了几口,就听到大门外有人敲门,月儿就派一位丫鬟前去查探。
这丫鬟回来说,今天下午已有人向知州家的大门上射了一把飞镖,并附了一张纸条说:明日午时拿虫儿飞交换小儿子。地点城外凌江石门渡口。
知州大人已经同意交换。并请公子负责与对方接洽则个。
“这个老狐狸!”候毛达骂了一句。
费标不关心这个,各顾各吃饭。听到骂人就问一嘴:
“谁?”
“贾道年弄了个假货去换他小儿子。”候毛达说道。
费标一听就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昨晚闹那么大动静,他不动声色就能瞧出来个所以然,就告诉候毛达:
“仕途比儿子重要。”
吃了饭,候毛达一个人在外妙手回廊思考搭救虫儿飞的事情。
贾道年让候毛达担任交接人,就是信不过候毛达,如果他真心去拯救他小儿子,肯定会亲自去。一听这话就知道要交换的虫儿飞是个冒牌货,随便找个样貌差不多的人假扮的。
并肯定会暗中埋伏,等小儿子一到手,就一网打尽。
但也算获得了一条有用的消息,要及时通知虫儿飞的手下,让他们做好准备。明天这场接洽怕是凶多吉少,费标说了仕途比儿子重要。要救虫儿飞还得另想办法。
候毛达正在想如何救人的妙招儿的时候,月儿就在按照老规矩搞事情。
月儿已经听说了候毛达跟青梅的事儿,候毛达又大肆宣扬他的休假规定,他陪青梅逛街所有的丫鬟都知道。
回来的路上候毛达刚走,月儿就知道了,这丫鬟们在一起,总爱弄点八卦出来。
吃饭的时候她观察了候毛达和青梅,看他们似乎确实有点郎情妾意,候毛达跟青梅回来之后表情就怪怪的,她能看出青梅心里也是高兴的很。
她不知道候毛达是因为没按照约定时间跟青梅碰头心里正在懊悔反思,明眼人一看就会认为他们相互有意思,只是他们本人都不愿意承认罢了。
候毛达尚未明媒正娶,青梅说来说去还是丫鬟的身份,就算她的才华横竖上下左右都溢,也只能做个小妾。于是月儿就决定将青梅纳为候毛达的通房丫鬟,等候毛达正式婚配后再给青梅办理手续转成小妾。
等大伙都忙完,月儿就把青梅送到西厢房候毛达的房间里去了。并给青梅讲了一些规矩,青梅博览群书,知书达礼,一听就明白了,对小妾的身份地位律法条文也是了如指掌:
丈夫可以随意处置小妾,打骂,驱逐,送人都可以,甚至可以杀死小妾,并且杀妾不用偿命。本朝法律规定,杀妾,丈夫流放。
妾不能打骂丈夫,骂夫杖八十,打夫坐牢一年半。并且不能打骂正妻,打骂正妻罪责与打骂丈夫一样。反之,正妻却可以使唤妾,打骂妾。
妾的权利只有两个:暖床,生娃。妾不能与丈夫通宵厮守,事儿办完待丈夫入睡就要离开。
妾不能被扶正升级为妻。妾升妻,夫妻俩都要坐牢,出狱后还是得离婚。宠妾灭妻是大过,主人会被人瞧不起。妾要想提升地位,就要多生娃儿。
妾的后代要认丈夫的正妻为主母,叫自己的亲娘为姨娘。
妾生不能进族谱,死不能与丈夫同穴。家族历史上从来没有这个人。
听罢月儿就对她说:
“知道就好!”
临走之前,月儿又对青梅说:
“你现在只是个通房丫鬟,待主人取了妻,你才是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