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确定自己的猜测,候毛达专门跑出去问了远处的邻居。听邻居说,这儿确实是当年林翰文一家的住处,不过早就荒废了。一个多月前也确实有位小娘子回来了,好像没其他地方住,收拾了一下就住在那里了。
候毛达一问长相,真的是青梅。
太阳已经落山,西边还残留着一抹红光。这青梅还没回来,候毛达又问邻居:
“天都要黑了,这小娘子还没回来?”
“每天夕阳西下之前她都要出去,说是有约定。好像在等人。”邻居说。
“她在哪里等人?”
“诸城最高的建筑。你看看。”
邻居指给候毛达看,城中心有座已经亮起的楼宇,高高的矗立,就像塔城的四海九楼。
“诸葛楼!”
羿小年骑上骡子就跑,跑了十多米回头对邻居说了一声“谢谢”。
邻居从来没有见过只扎了一个十厘米小辫子的人,他们只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人是不能剪头发的。
剪头发是大忌,是红尘之外的人。
邻居一猜这小伙子肯定是个出家人。居然对小娘子这么上心,待候毛达走后,她直叹:
“还没看破红尘罢。”
候毛达一路狂奔冲到诸葛楼面前,这里是一处广场。诸葛楼不是酒楼,而是一座庙堂。专门纪念诸葛先生的。
广场上人很多,诸葛楼门前台阶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盯着面前路过的行人观望。
见到人,候毛达反而不急了,把骡子往路边的树上一栓,装模作样地办成路人甲,从青梅眼前经过。
候毛达来来回回走了三趟了,近在迟尺的青梅居然没有认出她来。
仔细看看才发现,她眼中没有人,她在冥想,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的世界里。她不相信这里会有熟人出现。
既然这么入迷,候毛达就准备给她个惊喜,快走到她身边的时候直接拐了个弯,走上台阶,和她并排坐在一起。
此时天已完全黑,诸葛楼周围挂了好几个大红灯笼,光线较暗,但能看清她的侧脸。
她面带微笑,眼神空洞。
“马上宵禁了!还不回去?”候毛达问她。
青梅像是一下子被拉回现实,吃惊地望着候毛达,半天说不上话来,眼泪唰一下就流出来了。
“惊喜不惊喜?”候毛达微笑着说。
她点点头。泪流不止。过了好久,她才破涕为笑,说:
“公子,我没有迷路了。”
“走吧,回家喝两杯。”候毛达扶起她,边走边说,“你公子这几天都是啃草过来的。……一顿正经饭都没吃过!一口酒都没喝过呢……你得补偿我。”
“公子,你让我心跳!”
“你让人不省心!”
候毛达把青梅扶上骡子,牵着缰绳,托着青梅回她住处了。
青梅跟在四合院一样,让候毛达在客厅歇着,她自己做饭。
候毛达也没歇着,走到门口把那扇被他推倒的大门收拾了,用木棍顶住。然后将四周过矮的破墙垒起来,加强防御,安全第一。
民风方面,小地方还是要好一些,淳朴。适合来旅游,不适合长期住,条件不太好,基本上都要自己动手。候毛达准备第二天就让青梅跟他一起搬走。
两人很久没有在一起喝酒了,酒就是大冬王朝的血液,每人都会喝,每家都有存。青梅存了两大缸。
“你一缸,我一缸。”候毛达已经喝的差不多了,这高粱酒特醇,度数高,劲儿大。
“有美酒,有公子。知足,心安。”
青梅脸颊红红,眼眶湿润。
“红烛,二人,你我!——”
“孤男寡女,独处一室。”
“我怎么越看越像洞房花烛夜呢。”
“只有烛,没有花。”青梅黯然泪下。
候毛达听得出来,她还在为她背上的伤疤烦恼,心里过不去。
“以后你就跟着我。没我的允许不准走。”
“公子不用可怜我。”
“你不听我的话了。”
“我没有。”
“就这么定了,先干了这碗!”
……
两个人一直喝到大半夜,酒只喝了一缸,青梅流的眼泪跟她喝的酒一样多。
情到浓时难自禁,候毛达也不能趁醉酒去欺负青梅。尽管对方楚楚动人。
酒喝足,候毛达就找床休息,这几天一路奔波,累得很。没成想只有一间卧室,其他房间残破不堪不能住人,而且只有一张床。
“入洞房啦!”候毛达笑着大叫。
青梅听罢一阵紧张,匆忙收拾了一下床铺,把床铺让给他,她自己准备打地铺。
候毛达也没管,她爱折腾就折腾,直接横躺床上不省人事,打起了呼噜,小腿还在床外面。
青梅手足无措,想搬动他扶正身子,不料这候毛达像头牛一样,搬不动。只好默默地为他盖好被子,在床边打了一个地铺睡下。青梅不像候毛达那般醉,今晚内心激动又紧张,躺在铺上异想天开一会儿,也迷迷糊糊睡着了。
候毛达第一次躺在女人床上,床单被褥都带着些许清香,仿佛有种魔力。醒了也不想睁眼,醒了又睡,睡了又醒,连续做了好几个春梦。
春天果然是春困的季节。早上不想起床。外面的太阳暖洋洋的,院子里菜花开了。蝴蝶蜜蜂翩翩飞舞,也开始恋爱了。
大概十点左右,候毛达才起床。回想起春梦的一些模糊的片段,心中有些向往。
月儿见她起床,就盛了两碗带汤的水饺过来,放到客厅的桌子上。汤里放了一层青菜,飘着几颗葱花。候毛达最喜欢吃这个,她老早就起床去街上买了新鲜猪肉,回来做饺子馅,包了饺子。
候毛达洗漱了回来,看到碗里的迷你水饺,不禁想起穿越之后第一个春节,那时候,他第一次吃了这种水饺,当时朴安分还赞不绝口。那时候,人无拘无束,很快乐。那时候,青梅也没有因为他受伤。候毛达忽然感觉自己有点情不自禁,忙关掉回忆,招呼青梅过来吃饭。
两个人吃着饺子,你瞅我一眼,我瞅你一眼,从院子里望去,就像一对清贫小夫妻。
候毛达觉得他不想离开了,开玩笑说,“我们两个就在诸城生活多好。”
“公子是未来人,来到我朝必定有事情要做。如果公子需要,奴家将终身跟随,以报公子恩情。”
“说到事情,有一妇女托我送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