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这只是张桢的一厢情愿,还没等他抬脚便感受到了一股大力从自己的膀臂处传来,随后自己便如一叶轻舟般腾飞起来,在回过神来,整个人已然落到了夏侯惇的肩上。
“元让叔父,有话好好说,能不能先将我放下?”张桢只觉自己的脸快要丢尽了,自己长这么大何时受过这等的屈辱,要不是自己打不过他,还能让他这般的猖狂?
当然了,这也仅仅只是张桢自己的臆想,现实就是在众人的睽睽注视之下,张桢像只鸡仔一般被扔进了曹昂的院落。
“当初你可是自个儿应了要习武,怎的还没开始就准备跑路了?”夏侯惇天大的火气没处发泄,冷着个脸瞧着正龇牙咧嘴的张桢。
“我何时要跑路了?哪个缺德的家伙这般造我的谣!”张桢闻言大怒,挣扎着站了起来,就差指着那个人破口大骂了。
“那你为何一听某来便跑到了颍川去?这不是跑路是什么?”夏侯惇隐约觉得这小子在骂自己,但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我那是去做生意,做生意懂吗?不做生意我哪来的钱吃饭!”张桢顿时便感到一阵的委屈,简直就是对他人格的污蔑。
“再说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我要是想跑路我作甚还回来自投罗网?”
“所以说你现在可以到某手下来了?”夏侯惇决定跳开这个话题,直奔主题而去。
“哈?”张桢顿时傻了眼,略带一丝的迟疑道:“这,能不能缓些时日,我觉得我的风寒可能还没好完全。”
“哪来的那些个毛病,今日便算了,明日卯时某在此处等你,若是迟了钟头,哼哼!”夏侯惇很快的将此事结尾,并不给张桢反驳的机会便提着自己的大刀离开了。
“莽夫!”张桢欲哭无泪。只能在心底小声嘀咕几句,随后认命般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于是接下来的十余天,张桢过得那叫一个水生火热,就连杜袭前来向张桢回报工作都被夏侯惇无情的给挡了回去,只有曹昂心惊胆跳的在一旁陪练,生怕这个黑脸叔父收拾到自己的头上来。
不过没有多久,张桢的救世主曹操便回了府,并且带来了最新的黄巾消息。
月初朝廷终于集结好了自己的精兵强将,遣卢植领副将宗员率北军五校士北上冀州对抗张角所在的黄巾主力,而皇甫嵩及朱儁各领一军,控制五校、三河骑士及刚募来的精兵勇士共四万多人,讨伐颍川一带的黄巾军,朱儁又上表招募下邳的孙坚为佐军司马,带同乡里少年及募得各商旅和淮水、泗水精兵,共三千多人出发与朱儁军会合。
只不过官军没想到黄巾军中竟也有善于军旅的能人,刚刚接触便被波才率军击败,皇甫嵩为救朱儁不得已合兵进驻长社,却是被波才以黄巾主力围城,顿时失去了来自洛阳的补给,而身处洛阳的何进知晓此事后,连忙任曹操为骑都尉,率领洛阳的援军驰援被困长社的皇甫嵩与朱儁,而曹操所来正为此事。
曹操是当夜归府的,只一进门便朝着早已经准备好的夏侯惇与张桢说道:“此番事态紧急,而且我手中也仅有五千军马,所以需以速攻为上,明日一早卯时便出发。”
“只是波才会不会料到朝廷会遣援军,而做出围点打援的打算?”张桢虽说没读过几本正经的书,但是基本的道理还是懂的。
“依照目前的形势来看,未必没有这种可能。”曹操也是心中担心这种情况的发生,这样不仅仅长社的官军得不到支援,就连自己也可能交代出去。
“管他哪般,先去看看再说!”夏侯惇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自从经过成皋一战,他那无处安放的精力似乎就有了出口,只盼着能再战上一战。
曹操闻言忍不住笑道:“你倒是个心宽的。”
第二日天还未亮的时候,曹操便率领本部的五千军马踏上了前往长社的官道,此战关系着汉军能不能在洛阳之外便将黄巾叛军所拦截,若是曹操败了,失去了援军的长社用不了多久便会失守,到时候失去了主力的官军将无力抵抗来势汹汹的黄巾军,整个洛阳都将置于黄巾军的威胁之下。
张桢没想到自己这么快便又来到了颍川郡,只不过上次他来是为了拜访荀绲,而这次则是为了绞贼,左右还不到月余的时间,却仿佛是就在昨日。
曹操的行军速度并不快,他一直把握着速度,以便于保持体力以及等待夜色的降临,本就是驰援,也只有等夜色深了才好打叛贼一个措手不及,待距离长社还有数十里的时候,曹操便下令停军修整。
曹操将坐骑交给夏侯惇,自己则是走到张桢的身旁坐下,拍了拍张桢的肩膀说道:“桢儿,此番必将是一番苦战,届时你负责留守辎重,等待后续的援军到来,若是我等不幸未能冲破贼阵,昂儿往后便托你照料一二了。”
“义父何出此言,不过是区区黄巾贼,哪能谈及生死?”张桢顿时大惊失色,在他看来,义父向来都是谈笑风生,无言生死的人。
“你可知那波才手中有多少兵马么?”曹操哈哈一笑,伸出一只手来,比划道:“整整十万!”
张桢沉默良久,却还是不甘心的说道:“即便如此,也没到那种地步。”
“好了,准备准备出发了,再迟可就赶不上了。”曹操点点头,重新起身前去安排军务。
此刻的长社城内,早已经缺少了粮食的守军正拆卸着长社城内木质的房屋,守城所需的滚木已经不够了,而这些木头恰好能够解一下燃眉之急。
皇甫嵩身上的盔甲早已残破不堪,官军的失利所造成的影响远高于现在所能看见的,一旦长社也跟着失守,整个豫州都将落入黄巾军的手中,自己也将无颜面对皇甫家族的列位先祖。
“义真,这是刚刚从库房中搜出来的粟米,你多少吃一些,不然即便是援军来了也没力气出城杀敌。”朱儁手中拿着一碗用粟米煮的粥水,里面几乎可以数的清的粟米零零散散的混在水中,而就是这一碗粟米粥,已经是城内守军所能拿出的最后的粮食。
“留给伤卒吧,我还能坚持坚持。”皇甫嵩手持长矛,白日里黄巾军对长社进行了数次的攻城,皆被他所击退,到了夜晚却是要忍受着饥寒交迫的窘境,属实比白日里还要难熬。
“都注意点,天气干燥,可别把火星子赶到木头上,到时候起了火可别怪我军法处置!”不远处,一名百夫长挥舞着鞭子,指着正在生火取暖的士卒大声呵斥。
“起火?”皇甫嵩注视着那团正在燃烧的火焰,久久无法离开,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忽然出现在他的心中。
“有救了!”朱儁只听见这一声,便看见皇甫嵩仿佛是得了灵丹妙药一般重新激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