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慈从未被别人用枪顶过脑袋。
玄朗看着深夜也不平静的蝴蝶郡,漠然道,“世道这么乱,没个一技之长怎么活。”顿了顿,又道,“华玄月这件事,拖的太长了。”
在赵慈不甚信任的目光下,他顺着排水管道跳到大街上,一刻以后,出现一处城郊别墅内。
别墅主人是蝴蝶郡现任郡守黄麻子,他的新宠绿珠是华玄朗的故人。
卧室,激战正酣。
绿珠出来时,看到气定神闲坐在沙发上的华玄朗,脸刷的红透了,急忙压低声音道,“华少爷,您怎么来了?”
她紧张的看了眼卧室,关好门,把玄朗带进了另一端的浴室,“有什么事不能等到露华浓再说嘛,被黄麻子看到就糟了。”
玄朗道,“事出紧急,顾不得了。”
绿珠道,“是华小姐的事?”她面露难色,“绿珠跟郡守提过一二,可是……”
玄朗道,“你什么也不用做,帮我带句话就行。”
卧室门被砰的踢开,黄麻子跌跌撞撞的骂骂咧咧传了过来,绿珠把玄朗从窗户上推了出去。
绿珠松了口气。等麻子挺着大肚子从浴室出来后,她把在“小姐妹”那里听到的闲话讲给了他。
“大人,那华小姐人影都没见到,华田生就给了虎头寨一块金条,这要是找着……”
黄麻子两眼放光,“那是要多少有多少啊。”
“虎头寨把华府包围了,看来想一家独吞呢。”
黄麻子瞪眼,“想得美。”
“时间就是金钱啊,大人!”
黄麻子立刻带兵去了华府。
花海棠已经知道赵慈现身蝴蝶郡的消息,他亲自带人搜查,搜了一个晚上,连个人影都没见着,金条憋的恶气蹭的放大。
返回华府时,和黄麻子碰了个正着。
往日,虎头寨截了不少黄麻子的货物,黄麻子也没怂,仗着兵多枪好,跟虎头寨干过几仗。
花海棠破口大骂,“死麻子,你他娘的嫌命长不是,老子不去找你,你还敢招惹老子。”
黄麻子还没开口呢,被这一通骂,脸面挂不住外,还飘了一脸唾沫星子,他狠狠呸了一嘴,“好你个土匪头子,忒他妈嚣张。老子告诉你,老子是官儿,你是匪,华家这门生意,你想独吞,门儿都没有。”
花海棠继续骂,“老子就要独吞,你能咋地?脸长的跟刺猬似的,再他妈叨逼叨,老子送你上西天!”
黄麻子一瞪眼,“你他妈送一个试试!”
两队人马剑拔弩张,随时都有群殴干架的可能。玄朗要的就是这效果,此时,他已经和赵慈汇合,扭头低声对他道,“趁黄麻子拖住花海棠的空儿,你赶紧回去,把人送回来。”
这话说的挺有命令口气的。
赵慈道,“你太小看虎头寨了,他们……”
一直受惊的夜猫突然窜了出去,玄朗最讨厌猫,条件反射,一掌打飞。
猫打飞了,发出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嘶力尖叫。两人的位置暴露。花海棠应声看去,赵慈急闪的身影被他钳进了眼睛。
这个身影化成灰他都认得。
他顾不上黄麻子,一声令下,“给我追。”
赵慈和玄朗纵身后撤,赵慈知道,花海棠是冲他来的,对玄朗道,“你往东,我往西……”
危机时刻,黄麻子准备的后招猛狼寨挡住了花海棠的去路,厮杀之下,花海棠损失惨重,黄麻子也没好到哪去,猛狼寨更惨,一百来号人,直接被花海棠灭了。
赵慈连夜返回青云盟。
花海棠遍找赵慈不到,脑子一转,弃了华府,重新围攻青云盟,一时之间,青云盟被围的水泄不通。
青云盟的家底儿根本够不上和虎头寨死磕,花海棠也发现了这个,鉴于以往跟青云盟打的如火如荼损兵折将,还一点便宜没占着,这一次,他决定换个打法:全面围困。反正琅琊山上,青云盟在上,他在下,困也能困死你。
青云盟岌岌可危,华玄朗第一次有了着急的感觉。他匆忙回到房间,在浴室的隔板后抽出一张信封,信封里装了一张房契。他抽出确认了一眼,兜里一揣就要出门。
门口,一个金发碧眼的高大男子正和门房说着什么,看起来很着急,若非不是涵养好,以门房挡人的本事,怕不是已经动手打人了。
“本特利?”
玄朗叫了一声,大步上前。三年前,华玄月出国时,玄朗被老爹拉着一起去过。他见过本特利,对这个恨不得贴着华玄月走路的男子印象极深。
“玄朗!”本特利丢下门房激动的走过去,“玄月被绑架了是吗?谁干的?”
玄朗双手插兜,不紧不慢,道,“没错,绑了好几天了。”
本特利急道,“你怎么不急?”
玄朗道,“你来了我就不急了。”
本特利这张金发碧眼的枫国脸在罗曼国是能横着走的,这话说出来虽然有点灭我国风,但事实就是这么个事实。
蝴蝶郡上有一支敢死队,这支敢死队的所有者是个昭国人,按理说敢死队,只要收钱就办事,可坏就坏在,这个昭国人好色,人品还不好,在风月场上跟玄朗结下过不少梁子。华府这桩事,这家伙已经到处放言看笑话。
玄朗兜里那张地契是他撬动这个混蛋的最后一张底牌。
本特利不理解,问,“什么意思?算了,我不管什么意思了,到底是谁干的?我直接雇佣敢死队灭了他!”
就等这句话。
赵慈返回青云盟后,玄月气不过,把刚才挑事的几个毛头说给了赵慈,并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有了蛀虫就得赶紧拔掉,晚了,有你后悔的。”
赵慈看着她,淡色的眼眸里又起了情绪,是惊诧,但相较于昨晚,这种惊诧的程度弱很多。
玄月问,“你干嘛这么看我?”
赵慈收回视线,拿起桌上卷起的地图,就要去议事厅。
一声轰炸突然暴起,华玄月嗖的一下扑到了赵慈身上,紧紧地,真的是非常紧的抱住他。刚才义愤填膺的女将军模样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