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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老楼与少年

22:02分,一道疾驰的身影从空旷的土路上飞速掠过,停在了方圆几里唯一的路灯前,灯后是一座看起来就上了年纪的老式筒子楼,墙壁在昏暗的灯光照射下,隐约能看见上面刻画了…刻画了一只大王八?

“大和尚!帮小爷接盆热水!”这是上完晚自习的青年回到了家中,一声从楼上传来的“阿弥陀佛”似乎就是回音,可是从中听不出一点属于佛家的庄严与圣穆,倒是些略有轻佻?

青年习惯性地抬手看了眼自己的西卡欧最新款机械表,这是他花了五元巨资从学校门口的流动摊贩那买的。据摊主说这是国际名牌卡西欧的兄弟品牌,看小兄弟天赋异禀交个朋友才愿意低价“赠与”。

青年当时听了这话,二话不说就掏钱买了--这摊主一眼便能看出我天赋异禀想必他也绝非等闲之辈,卖出的货物也一定不凡,虽说五块确实贵了点,但交了个朋友,这波不亏。

……

“咦?今天怎么比平时早了一分钟?”高中三年来,每天晚上十点下课的晚自习,他总是一如既往的10点03分到路灯下,不过他与身俱来的粗线条绝不允许他多做思考,那段摊贩前的内心独白已经是他堪堪十八年生命中最持久的思考之一了。“今天真是格外的燥热啊”抱怨着,他走进了家门。

虽然说是家,其实只是一间不大的出租房,与隔壁的大和尚共用一个阳台。然而居住在其中的青年却十分满意。

先不说这出租房中布置的别样品味,完全是自己高雅的审美所致,外墙的壁画也令整栋出租楼都蓬荜生辉。

这里更是他高中走读加打工生活三点一线的其中一点……当然,能离其他两点更近一点就更好了,这里实在是有些偏僻。

还有那么一点点点点的原因,这儿的包租婆对他有那么点的关照有加,在他看来显然是舍不得他离开,只是放不下身段大喊大人别走而已。

无奈如他,虽然被人爱戴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但…长得帅的人就应当承受这沉重的情感吗?能者多劳吧!

青年眼角忧郁,长叹一口气:“哎,师傅,我这大概就是大丈夫不拘小节吧。”

不禁回想起那受人追捧的曾经,却无论如何只能回想起老道士拿着擀面杖,一脸“娇羞”的撵着他喊“小兔崽子”的激情岁月。

……

“封印解除!”

抛开脑海中没头没尾的猥琐回忆,青年开始在家中释放真正的自我,这是他每天回到家最虔诚的仪式:

一把甩下书包,扯去身上的梅红色校服,噗通一声跳进早已装好热水的木盆中,“爽!”

……

在房间捣弄半天后,青年嘴角叼着香烟,穿着背心大裤衩,脚踏人字拖,晃晃悠悠走出了房间,“咩哈哈哈哈,周五的夜晚竟然如此燥热嘛!”

手靠着栏杆,他YD地大笑,时不时还将脚从拖鞋里抽出来蹭蹭另一边的小腿,笑声惊起狗吠一片。

这时的他,鲜活的展示了如何从受新时代恩宠的新青年形象变成扣脚男屌丝。

只是有规律的一呼一吸间,他内心的变化更为惊世骇俗,就仿佛一直沉睡的雄狮,缓缓张开了自己的眼睛……就是为了子时的吐纳,他每天才这么匆忙赶回。

“王一铭!大半夜的不睡觉又犯什么病!再闹我明天告诉老班你作业每天抄的都是我的!”一个雄厚胜过大多男性却自称老娘的声音从楼下喊出,喧嚣的狗吠声瞬间停息,似乎听到了什么可怕的声音。

青年也吓得一个踉跄,险些将嘴里的香烟吐出,他赶忙用手夹住香烟猛吸一口,带着讨好地说到:“别别别经大小姐,您息怒息怒,我这就去睡。”

说着,他又猛吸几口手中的香烟,烟卷瞬间就到了根部,一边嘟嘟囔囔什么“大丈夫不拘小节”,一边随手将烟头丢在了脚边。

“滴——”单调的机械音突然响起,让他不由的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我手机也不是这个铃声啊?”他前天才给自己的手机换了个狂霸炫酷拽的铃声,当那声“我不当大哥好多年”响起时,他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升华了…如果升华的地方选择对了就更好了。

想想当时升华完睁开眼,好像直面的是老班那厚厚的眼镜片,他的心中就忍不住一阵悲痛。

“我的手机,原来已经被没收了啊,”他不禁沉浸在自己独特的悲伤中,有些后悔刚刚那么快扔掉香烟,又把它捡起叼在嘴里,真好,还没灭。

“滴——滴——”冷清的机械音再次响起,寂寞的夜,配上悲伤的人,王一铭感觉自己快要和这个音乐的主人成为知己了。

这栋楼有什么摇滚歌手入住了?至于什么机械音属不属于摇滚音乐的范畴,这当然不在王一铭的考虑范围之内。他只是感叹着包租婆总算找来了一个有品位的房客,意气相投,比他隔壁的大光头每晚装模作样地念经声听起来舒爽多了。

“哥们,别滴滴滴了,虽然我能欣赏你的音乐,但一楼的经大小姐可是杀人不眨眼,如果你不想被扇耳边风赶出去…”对素未谋面的知己,他不禁起了恻隐之心。

“你还在那自言自语什么!”王一铭已经明显感受到了那声线之下即将抑制不住的蓬勃火山。

“嗯?经大小姐,你没听见这哥们放的滴滴滴吗?!”

“你想去医院打点滴我可以免费帮你!”声音的愤怒值已经攀升到顶点。

“滴——,音频识别完成…已识别宿主存在,

检测到多次屌丝值波动,达到初级要求,**系统临时宿主绑定中。”

王一铭明显的一愣,正准备放回拖鞋的右脚也悬在了空中,嘴里的烟头再次落在了地上。

惯性思维的作用下,他一脚踩在了刚刚扔下的烟头上,并本能地做出了拧灭烟头的后续动作。

“啊!!!”一声堪比杀猪的惨叫让刚平息不久的狗吠声再次爆发。

“王一铭!死吧!”伴随着惨叫而来的是雄厚无比,音调却异常高昂的吼声,一只精致的粉色女式拖鞋精准的如巡航导弹般自下而上直击面门,而躁动的狗吠声也瞬间停歇。

王一铭并没有坐以待毙,他的动作丝滑得犹如演练了千万遍,只见他敏捷的侧身,一伸手抓住了拖鞋,暴露在橘黄色路灯下的手臂线条分明,肌肉隆起,显然力量十足。

学着李小龙故作潇洒的摸了摸鼻子,他已然沉浸在和经点大小姐多年“战争”里少有的胜利中。他拎起手中粉色的战利品,仰头斜视,鼻孔朝天。

“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啊,”王一铭狂笑着。为了极近羞辱失败的对手,他将那战利品凑在鼻前猛地一息,正准备来个潇洒转头…

一股难以言明的气味顺着鼻腔扶摇而上。那广袤无垠的草原,那万里无云的天空,那……那是一条神奇的天路。他在心中不由自主的唱了起来。

“迷魂香..”

然后,他就这么躺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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