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好痛。”撕裂般的痛楚从身体各个角落传来,我睁开眼睛,发现眼前是血蒙蒙的一片,不知名的液体正从我头上流下来,有些许流入了我的双眼,或许是流血了,我艰难地用右手去擦,看向掌心,却根本看不清楚,我瘫坐在地上,站不起来,胸口剧烈的疼痛着,我艰难的用手摸向胸口,却碰到了一根圆柱形的物体,牵动了胸口的伤,我想我应该是被这根圆柱形的物体刺穿了。
“有人么?谁,谁来救救我。”连我自己都听不到我微弱的呼救声。我能感受到外界的温度,很高,脸上的血已经结块了,很难受,口渴难耐的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双手无力的放在两侧。
突然,一个圆圆的东西掉到我怀里,擦过刺穿我胸口的物体,带起一阵难以言喻的疼痛,我慢慢摸向它,毛毛的,就像一团毛线,再继续摸,摸到了类似嘴唇的东西,我当即反应过来,这是一颗头。
“啊”我吓得把它推了出去,听着它滚远的声音,我努力睁大眼睛,可仍旧是血色一片。
忽然,每隔几秒便有“啪”的一声响起,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有人么?请问有人么?救救我…”我实在是喊不响,在我说完后,有了很久的沉默,忽然,那“啪…啪…”的声音越来越快,也越来越响,这并不像脚步声,反倒是像爪子太长的狗狗在地上行走的声音。
声音停在了我的左侧,我看向左边,不太确定的问:“是人么?”
对方凑在我耳边,热气拍打在我脸上,然后“嚇嚇”了几下。
“是小狗么,你可以找人来救我么,我受伤了。”我不确定是什么东西,但我期望着它对我没有恶意,尝试着寻求帮助,我想一定是疯了。
“嚇嚇”它好像在闻我。
紧接着,我感觉到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划过我的脸颊,原本还在隐隐作痛的伤处顿时不痛了,那东西温热而潮湿,还伴着它“嚇嚇”的喘气声,应该是它的舌头吧。我整张脸都已经被舔遍了,眼睛不小心被舔了一下,依稀可见丝丝白光,我拼命睁大了眼睛,任由它的舌头细细舔舐,慢慢的,我眼前的血色消失了,我这才看清我蹲坐在我面前的是什么。
生化危机中的舔食者见过么,在我面前的就是一只小型的舔食者,有着利爪、直接暴露在外的大脑、极长的舌头,我想起前阵日子还和朋友约好了要一起看生化危机,可是没想到还没看电影我就已经先遇上了。
闭上眼睛等死吧,到现在我已记不清这是我死的第几次了,反正这次死亡后我又会再次复活,然后继续死亡,呵,这该死的末日。
等了许久,都没什么动静,但我能明显感觉到它的呼吸声,轻轻拍打在我的脸上,带来轻微的腐臭,这只好像有点奇怪,我壮着胆子睁眼看它,它蹲在我面前,歪着脑袋,它没有眼睛,所以我不知道它是不是在看我,但我觉得它在打量我。我被困在一个狭小的角落,因为先前的一场不寻常的震动,地面坍塌,让我摔了下来,多么凑巧,撞上了一根铁管,直直穿透了我的身体,抵在它的胸前,却没有因它的靠近而刺伤它,反而是像跟面条一样软了,我几乎是在一个类似于洞穴的地方,上头被倒塌的房子堵住,四周都是接近封闭,只有前方,不知是不是被它扒开的,正好容纳了它,细细的光线透了进来,有些刺眼。
它又舔了我一下,也许,它并不想吃我,我只期盼着它快点走开,实在是太可怕了,那副面孔。突然,它强壮的爪子一把抓住我的脖子,将我往外拉,我伤口的血已经干掉,几乎让我以为已经跟铁管粘合在了一起,猛地被它这么一拉,疼,撕心裂肺的痛楚,我还没来得及尖叫就已经被拽了出去,被扔在了地上,还好,它拉我之前掰断了一大半的铁管,不然我会被弯曲的铁管挖走一大块肉。
我无力的看着旁边几乎和我脸贴脸的一颗头颅,原来这只舔食者是被我叫来的,这颗头离我在的“洞穴”不远,所以应该就是先前掉到我怀里的那颗,可是当时虽有裂缝,但完全不能容一颗头穿过,这颗头是怎么掉进我怀里的,又是怎么滚出去的,我不敢再躺着歇息,撑着地面坐起来,正好看见它从那“洞穴”中拉出一具尸体,津津有味的啃了起来,我又看向那颗头,拨开他的头发,我记得这个人,地面坍塌前他正好在我旁边,只是他比较幸运,被夹断了头,死了,真希望我是断头的那个人,身首异处,也就不容易复原,被舔食者吃个干净,也就不会再复活了吧。
它吃的很慢,嚼得很细,像个害怕弄脏自己的小姑娘,一点一点撕着吃,真是世界大了,无奇不有。我尽量放慢了动作,坐在地上轻轻地往后挪,这个地下停车场,塌了一半,地面上全是碎石头,有些小小的碎片扎进了我的手掌心,颗我却顾不得疼痛,开玩笑,要是它也这样像撕牛肉干一样一条一条的吃我,我不会立即死,但会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稍微恢复了一些力气,而它也已经吃的只剩下两条腿了,我退到一根柱子旁边,扶着柱子慢慢站起来,鞋子只剩下一只套在脚上,为了方便逃跑,我就脱了拿在手里,半边身子在阳光下了,得快点,不然就来不及了。
终于,我退出了那个地下停车场,完全站在了阳光下,眼睛有些不适应,我揉了揉,再看向它,却发现它不见了。汗水早已打湿了我的衣服,头发湿嗒嗒的黏在脸上,毒辣的阳光刺痛着我全身,我不敢动弹,僵在原地,眼睛死死地盯着阴暗的停车场。
“啪!啪!啪!”又是爪子拍地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近,虽然看不见它,但我知道它要来了。
我猛地转身就跑,极度的害怕让我失了声,毫无生气的大街,车子杂乱的停放着,给我的逃离带来了极大的阻碍,我也听到了身后不紧不慢的爪子着地声,我内心一阵绝望,眼前迷迷糊糊,可是我不敢停下,就算是被玩弄的猎物,我也想再挣扎一下。
我的速度越来越慢,体力几乎要透支了,嘴里充斥着血腥味,双脚麻木的由奔跑转变为行走,头一阵晕眩,终于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我重重的喘着气,地上的沙尘随着我的呼吸飘扬起来,模糊了我的双眼,恍惚间一片阴影遮住了强烈的阳光。
“嚇嚇”它似乎在嘲笑我的弱小。
就在我已经放弃求生的时候,我听见了汽车轰鸣声,真够猖狂的,声这么响也不怕迎来那些怪物。我费劲的朝前看去,一辆十分酷炫的改装车停在不远处,从车上下来几个人,远远地我看不清楚。但是它似乎有点愤怒,大吼着抓起我,把我按在它胸前,就往回跑,怎么回事,它这是害怕了么。
可惜,没等它跑多远,就被一根冰箭刺穿了腿,接着是它的胸,直直擦过我的脸颊,差点一同刺穿了我的脑袋,它痛呼一声,蜷缩在地上,却依旧不肯松开禁锢我的手,虽然它比我之前见到的小多了,但它还是有大约两米之高,我紧贴着它的胸膛,意外的听见了它“扑通扑通”的心跳,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哎呀,你怎么搞的,准头那么差。”是很粗犷的男声。那行人来了,不过我看不见他们的模样,这个大家伙把我“保护”得很好。
“哦,意外。”这个应该就是射冰箭的人。
“幸好你失误了,不然伤了她怎么办,没想到都末日四年多了,还能见到幸存者。”听声音应该是个很温柔的女人。
“素素啊,你就是太善良了,末日都改变不了你。”粗犷的男声震得我耳朵疼。
“我们救下她吧,好可怜,她好像要被闷死了。”女人很担忧我。
求求你们那别磨叽了,要救就拉我出来后在讲好不好,等你们讨论完,我就真的要死了。
“哈哈,我的素素,我的女王大人,都听你的……”
光说,不动,我好心累。不过这帮人能如此肆无忌惮的讲话,可见实力不弱。
“小川,你把它拉开。”随着女人的命令,我突然间能呼吸了,原来是这个叫小川的操纵着藤曼,把它捆住悬在半空中。
“你没事吧。”女人微微附身,温柔的看着地上的我,问道。
我没有说话,只是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炽热的空气,女人也没说什么,静静的等着我平静下来,而另外两人,不停的笑着,逗弄着一直挣扎想到我这边来的它。既然它如此害怕,为什么不丢下我先逃,没有我的拖累,它也能逃得更快,或者把我扔向这群人,我也早已习惯被当作挡箭牌了……可能,是我高估了它的智商。
最后,这群人玩腻了,就将它爆头了。它一直面朝我的方向,发出了哀嚎声,便不再动弹了。
“程素,她怎么处置。”射箭男站在女人旁边,俯视着一直看着它的我。
“我们带她回基地吧,她一定吓坏了。”这个名叫程素的女人说着说着便作势要来扶我。
“欸欸欸,我的小心肝,你别动,脏死了。”粗犷的男人一把拦住程素。
是啊,我的确很脏,衣服破破烂烂,身上肯定全是泥和血,见惯了末日的种种,都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被救后,我是不是,又要回到那段黑暗的日子了,我想笑,却牵动了身上的伤,真疼。
“我来吧。”射箭男倒是一点儿也不怕脏,轻轻的把我抱起,走回他们的车。
“你倒是不嫌脏,哈哈”粗犷男笑着想拍射箭男的肩,却被冰冻住了,他又嚷嚷道,“干嘛干嘛,你说,你不是看上这妞了,也不让我碰你,你洁癖好了?”
“好了,别闹了,去开车吧。”程素及时出声,但却没能消除射箭男周边的冷气。
在坐上车前,我看见远处的它,手里拽着我不知何时掉落的鞋子,突然,它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