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明明的朝堂里,县令正在办公。
整理了一会文书,见身边得力的衙差来了,便随手把桌上的一份名单给了他。
“老规矩,你可别弄错了,名单上那些打红勾勾的人家都是穷苦人家,收粮的时候可要少收一半。”县令吩咐。
衙差拿起名单看了看,脸上竟然有了喜色。
“县令爷,你一向英明神武,这回恐怕要失算了!”
县令抬起头。
“哦?怎么说?”县令也是很好奇,自己体恤百姓一直为人称道,怎么今日倒变成了失算?
衙差这才道:“县令有所不知,半个月前,一个小姑娘不是把一笔钱借给县令你?拿到利息里后,她就把钱分给百姓了,现在百姓家里多了许多牲畜,日子也舒坦多了不是?”
“哦?还真有此事?”县令脸上一半是喜一半是惊。
他只当这小丫头极有孝心,能这样为家里排忧解难,但是没有想到她能有如此大的胸襟,能够济世一方,此举出在男儿之辈,也没什么奇怪,男儿就该有如此的气度,但是吕清婷乃一介女流,能有这份心思,实在令人钦佩。
衙差回答道:“自然,坊间都已经传开了。”
县令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沉思了一会,从位子上起身,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衙差说:“师爷也告了几个月的假了,我正缺一个智囊,我看,那小丫头挺合适的。”
县令此言一出,衙差倒是皱了眉头。
“县令……一介女流……恐怕难登大雅之堂……”崖差提出自己的意见。
县令立即道:“也不是让她做官,再说,古来武有花木兰,穆桂英,文有陆贞,婉儿,女子议事也不是头一回。”
衙差只是个粗人,自然不懂得县令说的这些旧例,不过听县令如此说,心里也就打消了疑虑。
“县令爷说的小的不懂,不过肯定是有理的。”
县令失笑:“没有见过你这么不会溜须拍马的!”
衙差挠挠头,不好意思起来:“那县令爷准备什么时候去找她来?”
“现在就去,你认得她家吧?”,县令问。
那衙差提起了一股劲,道:“知道,老爷你跟小的来就是。”
县令便跟着衙差穿过大街小巷,一路上,只要是百姓认得县令的,自然停下来行礼。这个村子向来经济不通,县令也是几年前调来的,自己的家境本来就殷实,但是从来不显摆自己,平时连轿子也是很少坐坐的,百姓见他如此务实,自然拥戴欢喜。
衙差领着县令来到吕清婷的家门口,先带县令敲了敲门。
县令还未见开门就听见里面有小羊的叫声,自然心里多了几分悦色。
开门的是吕清婷在这里的母亲,年纪不大,却已经有了许多白发。
母亲见是县令大人,心里非常吃惊,支支吾吾地开口道:“县令大人……您……”
衙差也看的出吕大嫂是紧张了,立刻安慰道:“吕大嫂,你不用惊慌,县令大人这次来啊,是有好事!再说了,县令大人何时为难过你们呐?”
吕大嫂心里盘算着,这县令其实为官清廉,别的地方官员找上门也许是坏事情,不过,在这个县令这里一定是好事。
吕大嫂也就放下了心事,扯开笑容:“瞧官爷说的,我哪里是怕了,不过是吃惊而已。”一面说一面把两个人往屋子里领。
“婷儿,老头子,快点出来!”
吕清婷本就听到外面有动静,再听到母亲喊她,就出来看个究竟。
等看到县令的时候,吕清婷也吃了一惊,道:“大人?你莫不是找我来要钱的?我们当初可是立了协议的,你可不能反悔啊!”吕清婷在现代生活了这么久,该有的法律知识她一点也不少。
县令被吕清婷的话逗笑了,一边随性地坐在了屋子里的长凳上,一面道:“放心,本官怎么会出尔反尔呢?”
吕清婷的爹在灶口也听见了动静,所以也走了出来。
“县令大人……”吕清婷的爹自然也是极为惊讶的。
“没事没事,你们都坐吧,我找你们的女儿啊是有好事!”县令明显的悦色。
吕清婷似乎也被吸引到了,县令找自己能有什么好事情?
“县令大人找小女子到底所谓何事?”吕清婷问。
县令大人笑意盈盈,道:“本县令的师爷已经告假多日,想来这里的百姓都知道,但是本官身边搬有几个聪明人,实难办事。本官见你小小女子,心思却独特,所以想让你去衙门。”
这回轮到吕清婷失笑了:“去衙门?去做什么,做县令大人的军师?我只是小小女子如何担的起这个重任呢?”
吕清婷的父母似乎也有些担心,连连在旁边道:“是啊,婷儿不过就是个小丫头,怎么但的起这样的责任呢!”
吕清婷也是这个意思,便连忙坐下与县令坦白自己的意愿。
“大人,小女并不是不想为大人效劳,但是家父家母身体都不太好,我这个做女儿的必定要在膝前伺候的。”
吕清婷把一杯水递上去给县令。
县令也是心下思考了一会,但是似乎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
“本官不为难你,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说完似要起身离开。
吴父吴母连忙跟着县令,送他出去,吕清婷却在屋子里发愣。
在回衙门的路上,衙差问县令:“大人,你说吕清婷会答应吗?不过就是个小女子,见识短浅,见了公堂就害怕,哪里还能来为大人做事?”
县令一笑而过,看着四处的民俗风景。
“你懂什么,求贤者非经九九八十一难,哪能这么快达成愿望,你见过哪个智者不加考虑就答应别人的请求的,你这个脑瓜子!”县令笑。
衙差习惯地摸摸后脑勺,傻笑道:“属下自然比不过大人了。”
……
吕清婷闷闷地坐在了屋子里,吴母自然看出了自己女儿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