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生了,城主,夫人生了,夫人生了一位小姐。”丫鬟翠儿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城主府。
“太好了,夫人呢,夫人怎么样了?”云城主既欣喜又急切的问着翠儿。
“夫人没事,城主放心吧。”
“那就好,快,快去把小姐抱出来我看看。”
翠儿连忙答应随即转身又跑向产房小心翼翼的抱出一个女婴,城主连忙上前,小心的接过孩子笑着说“这孩子长得真像她娘,小嘴粉嘟嘟的,睡着的样子懒懒的,真是可爱。”
“城主,夫人叫你进去。”
城主抱着孩子满脸笑容的走进收拾好的产房,“夫人,快看我们的孩子。”
“这孩子睡着真安稳,但却不知道害苦了她娘亲。”
“呵呵,生下来了就好,夫人,我们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城主可有想好叫什么?”
“叫云歌吧,怎么样?”
“云歌,云歌,醒时诗酒醉时歌,城主是希望云歌一辈子闲云野鹤,无忧无虑?”
“是呀,我们这一辈已经很累了,我不希望我的女儿还像我们这样劳累。”城主看着云歌熟睡的样子,温柔的笑着。
伴随着云歌的出生,云城上上下下的百姓都欢喜不已。云城有个规矩,凡是城主的第一个孩子,无条件成为下一任城主,无论男女。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庆贺他们的少城主出世,给云城带来好运。
但是好运不长,云歌出生后一个月便开始整夜啼哭。城主请了城内许多名医,但都治不了云歌,依旧整夜啼哭不已。最终没有办法,城主请来道士,道士说云歌还太小,又是女儿身,压不住云城的气运,所以才会整夜啼哭不已。
“白道长,那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救我的女儿。”
“有,但是城主和夫人必须要舍得。”
“只要能救我的云歌,什么我都舍得”夫人哭着说。
“在樊国的西南方向有一个白雾村,那个小山村与世隔绝,不属于任何一国。只要让少城主在白雾村度过十八年,熬过她命中的那些劫,以后她便会平安顺遂,无忧无虑。”白道长摸着胡须娓娓道来。
云城主有些不舍,毕竟要分离十八年,终究是有些不舍的。但是看着在夫人怀里啼哭不已的云歌,捏紧了拳头狠下心来说“就听道长所言,明日我便把歌儿送到白雾村去。”
“明日不可,城主,今晚就得送走。”
“为何这般着急,今晚就得送走?”城主疑惑的问。
“冥冥之中自有命数,如果想要改变她的命数,就得越早把她送走越好,如若晚了,那么一切就都晚了。”
城主虽然十分不舍,但为了自己的孩子也不得不叫人去收拾东西。
“夫人,歌儿会没事的。”城主双手抱住夫人因为哭泣而抖动的双肩。
没多久,翠儿就把东西收拾好,管家也准备好了马匹,正准备出发,道长走了过来说“城主,我在白雾村有一好友,姓温,你把孩子交给他抚养,他会替你好好照顾少城主的,但是一定要记住,不可让少城主提前出来,否则一切都只是徒劳,那些劫难还是会找上她的。”
“多谢道长。”城主谢过道长,又看向一旁低头哭泣的夫人,说“夫人,歌儿以后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城主,一定要叫那位姓温的公子照顾好歌儿,一定,呜呜呜。”
“夫人放心,一定会的。”
说完,城主翻身上马,长鞭一挥,踏着皎皎月光把云歌送出了城。不过说也奇怪,还未出城时云歌一直啼哭,但马蹄刚踏出城门,哭声也就慢慢的停了下去。
夫人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和耳畔慢慢消失的啼哭声,眼泪慢慢的划过脸庞掉落地下。白道长看着眼前的家人离散,摸了摸胡须,叹息着说“这一切都是命!“说完也朝着同样的方向离去。
云城主路上没有半点耽搁,一路上快马长奔在第二天夜晚到达了白雾村。刚入村时,家家灯火通明,户户炊烟缭绕。在村子里找了一位正在收拾农具的老伯问“老伯,请问村子里可有一位姓温的公子?”
“有的有的,温大夫家就住在那条小溪旁,你沿着这条路一直直走半炷香的时间就到了。不过你这马不能进村子,必须拴在村头,这是我们村的规定。”
城主看了看眼前老伯指的路,应该不是很远,便把马拴在了村头的杏树下。结果才没走几步,怀里的孩子突然哇哇大哭起来,想来应该是饿了。
“老伯,我这孩子可能是因为赶路太长时间饿了,敢问你家有没有小米粥,给我孩子吃一点。我可以不吃,就给孩子。”
“孩子可怜,你跟我来吧,我家有的。”
老伯领着城主走进院子里,随后去厨房取了一碗小米粥出来递给城主,城主一勺一勺的喂着孩子,老伯看这孩子吃的这么香,不经笑着说“这小娃娃真听话,也不挑食,我这小米粥还是中午剩下来的,居然也能吃的这样香。”
城主笑着说“赶了一天的路,孩子饿了,所以吃啥都香。”
老伯却摇摇头说“不是所有孩子都是这样的,你这小娃娃以后是个有福气的。”
城主看向老伯笑了笑又接着喂小米粥。
一炷香之后,城主在小溪边发现了一户人家,走上前去叩门,不一会儿,一位身着布衣,郎中打扮的中年男子出来开门。
“您是温大夫吗?”
“是我,您是?”温之舟问道
“温大夫,求你救我小女一命。”城主立马单膝跪地恳求的说。
温之舟连忙扶起眼前抱着孩子的男子,把他领进屋来,倒了一杯茶,让他慢慢说这是怎么回事。
“温大夫,是白道长让我来找你的。白道长说我的孩子还太小,她如果在继续和我们生活在云城,可能活不到成年。所以让我来到这白雾村,找到你,并且让你帮忙抚养。”城主一边看着怀里的孩子一边说着来这里找他的原因。
“云城主,既然是白道长让你来找我的那你就放心把孩子交给我吧。我一定把她当成自己亲生女儿来教养。”
城主听见温之舟同意收养自己的女儿,而且还答应定会好好教养自己的女儿,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果感谢,便站起身来向温之舟鞠了一躬,以表感谢。温之舟也没有拒绝,毕竟这是应该的,来到床边把云歌和床上的婴儿放在一起,转身对身后的云城主说“城主,既然白道长让你把孩子送到我这里来,那我有一件事必须要和你讲清楚,你也一定要牢记。”
“温大夫请说。”
“你出去之后,除了你的夫人,你不能向任何人提起你来过白雾村和你还有一个孩子在白雾村。此外,你还要记住云城地处离朝和樊国之间,你与哪一国交好都对云城不利。如若以后他们哪一国派人来想与你交好,你都一定要慎重考虑。”
“多谢温大夫今日的提醒,我一定谨记于心。那云歌就劳烦你照顾了。我每年会写一封家书,会让家里的管家放在村口的杏树下,请温大夫交予小女,让她知道她的父亲母亲没有抛下她。”
“城主请放心,我一定会办到的。”
城主来到床边,取下腰上的半块玉佩让孩子捏在手里。“这半块玉佩是爹留给你的,以后要回家了,就拿着这半块玉佩来找爹,爹才能认得出你。歌儿,爹和娘不是不要你,是为了保住你,你要好好的活着。”说完,快步走出门去,在门口拜别了温之舟,便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第三日晌午,城主回到云城,然后对外宣称云歌因为整夜啼哭,无药可治,已经死了。云城百姓听到消息时,纷纷潸然泪下。只是感叹,这刚出生没多久的少城主还没好好看这个世界就已经离去,实在是可惜。
白雾村里,大家并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知道温大夫多了一个女儿,温言多了一个妹妹。至于这个妹妹是从哪里来的,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想知道。
一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云城又迎来了一件大喜事,城主夫人又生了一位小姐,大家都认为是云歌回来了,纷纷张灯结彩,庆贺城主和城主夫人。
夫人抱着孩子哭着说“孩子,你知道吗?你还有一个姐姐。”
“夫人,干嘛又提起歌儿,小心让外人听见。”
“我这还不是想她。当年我十月怀胎辛苦把她生下来,但是没过多久,就得把她送走。现在一年多了,不知道她怎么样,长大没有长高没有,温大夫对她好不好。看着舒儿熟睡的样子,跟当年歌儿的样子一摸一样,怎么能不想她。”
“我又何尝不想她,前天歌儿的生日,我已经写了一封书信让管家送去了白雾村,让温大夫念给歌儿听,歌儿一定会知道的。现在还只是第一年,我们还有十七年要等,以后还是尽量少提起歌儿,为了她好。”
“嗯。”
白雾村与世隔绝,村里没人出去,村外也几乎没人进来,大家男耕女织,生活惬意。温之舟家里养着两个孩子,非常热闹。虽然说温之舟是一名大夫,但是带娃却还是一件难事。
温之舟一边在院子里晒草药,一边教两个孩子怎么走路。
“小云歌,小云歌,来温叔这里,慢慢走过来。”
“小言,站起来,不要爬,地上脏,和小云歌一起慢慢的走到爹这里来。”
“...........”
这两句话,在这个院子里几乎每天都会出现好几百遍。温之舟因为是一名大夫,所以在带小孩方面非常有耐心。教两个孩子走路,也是不骄不躁,慢慢来。
转眼时间五年过去了。院子还是那个院子,只不过在院子里多了几声孩子的欢声笑语。
“哈哈哈,小言是个大笨蛋,哈哈哈。”如银铃般的笑声在院子里响起。树下的秋千上坐着一个肌肤胜雪,双颊晕红,身着淡黄色布衣的小女孩。一只手捂着嘴一只手把着绳子,笑着对面坐在地上的小男孩。
小男孩慢慢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慢慢的走近小女孩,边走边说“小云歌真是淘气,应该叫我哥哥,怎么老是叫我小言。”人是一个小人,但是说起话来却像是一个大人。
走近云歌,温言从怀里拿出用油纸包好的蜜枣递给云歌。云歌接过蜜枣,一边吃一边说“小言才是淘气,你应该叫我姐姐,但你还老是叫我小云歌呢。”
温言知道云歌会这样说,但脸上却是一脸宠溺。
“我回来了,小言有没有在家照顾好妹妹啊?”温之舟背着一背篓的草药回到家,一打开门就看见两兄妹在秋千旁有说有笑。
“爹,我没有欺负妹妹,我还给妹妹蜜枣吃呢,但是妹妹老是不叫我哥哥,还总想着让我叫她姐姐。”温言听见温之舟的声音,开始打起了小报告。
温之舟把草药放到一边来到两个孩子面前,轻轻的捏了捏云歌的小脸蛋宠溺的说“小云歌又不听话了,要叫小言哥哥,不然小言以后就不给你好吃的。”
云歌把蜜枣全部塞进嘴里,有把油纸塞到温之舟的手里,傲娇的跑开了。
“哼。”
“呵呵,还有点小脾气。小言,快去看着妹妹,等会吃饭了叫你们。”
“嗯,嘿嘿。”
晚上,吃过晚饭,温之舟带着两个孩子在院子里乘凉看星星。
“温叔,我什么时候可以去找我爹啊。”
“等你到了十八岁就可以去找你爹了。”
“为什么要到十八岁?”
“因为外面有坏人,如果你出去了,坏人就会伤害你,那时候你就见不到你爹了。等你十八岁了,可以保护自己了,坏人就伤害不了你,你就可以去找你爹了。”
“云歌现在就可以保护自己,现在能不能去找我爹?”
温之舟看了看旁边的云歌,笑着说“呵呵。”
“小云歌,我以后带你去找你爹。”温言拉着云歌的手说。
“真的吗?”
“真的,但是你要叫我哥哥,我才能带你去,嘿嘿。”
“哼,我就知道,我才不叫呢。”
“叫嘛叫嘛,你就叫我哥哥嘛!”
“我不,我就不叫,哼。”
“小云歌,我以后给你好多好吃的,好不好?”
“这是你说的,不能反悔哦?”
“不反悔,嘿嘿,快叫我哥哥。”
“小言哥哥。”
“嗯,哈哈哈,小云歌终于叫我哥哥咯,哈哈哈!”
温之舟听着孩童的欢声笑语,不经心里感叹,要是一直都是都这样该有多好。
云城内,云城主正在会客厅和离朝来的宰相在说话。
“方相怎么会想到来我云城做客?”
“云城主说笑了,离朝和云城本来就相离不远,应该时常来拜见。”
“呵呵,方相,不知道这位小公子是?”
云城主对方相礼貌的笑了笑,随后看见方相身后身穿紫色衣衫,腰间系着黑色金丝缕带的小少年。小公子看上去也不过是六七岁的样子,但是身上自有一种贵气。
“这位小公子是我的外甥,川凯。来,川凯,过来见过云城主。”
黄川凯走上前向云城主鞠了一躬说“川凯见过云城主。”
云城主连忙扶起黄川凯说“小太子不必多礼,你向我鞠躬是抬举我了。”
“城主不用客气,在外我只是方相的外甥,不是太子,城主叫我川凯就可。”
云城主看向方相,方相笑着点点头,云城主这才笑着说,“好,川凯,那你也不用多礼。”
“是。”
说完,黄川凯安安静静的坐在方相的身边听着方相和云城主的谈话。
“川凯啊,你也难得到云城来一次,不如我让人带你出去转转吧,免得你在这里无聊。”
黄川凯看向自己的舅舅,方相点了点头,说“去吧,等会我这里好了我去找你。”
“川凯谢过城主,谢过舅舅。”
黄川凯得了应允,来到城中,四处看看,什么都觉得奇怪。从小一直生活在宫里,就算好不容易出宫,也是在舅舅的府上待着,还从来没有到大街上来过。这一次跟着舅舅来到云城探望云城城主,没想到自己还能有单独出来逛的机会。
“糖葫芦,卖糖葫芦,卖糖葫芦咯。小公子,要不要来一串糖葫芦,我这糖葫芦是出了名的甜,要来一串尝尝吗?”
黄川凯看了看面前的糖葫芦,有点心动,但是摸了摸腰间,并没有带钱袋子,也只好摇摇头拒绝。但自己又真的很想吃,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糖葫芦。
“来两串糖葫芦。”
“得勒,姑娘你拿好。”
“小公子你想吃糖葫芦吗?”面前突然出现一个穿着粉红长裙的小女孩。黄川凯突然脸上一红,低下头轻轻说了声嗯。
“红柳,给这位小公子一串糖葫芦吧。”身旁叫红柳的侍女把糖葫芦递给黄川凯。
黄川凯连忙鞠躬说“多谢姑娘。不知姑娘叫什么,家住哪里,我等会把糖葫芦的钱还给姑娘。”
“一串糖葫芦而已,不用客气,小公子要是喜欢,我把我这一串也给你?”
“不用了,多谢姑娘。我只是从来没有吃过这个,看着似乎很好吃的样子,便想尝一尝,有一串已经足够。”
“你从来没有吃过糖葫芦吗?”
“我家没有这个东西。”
“那你爹爹,娘亲也不买给你吃吗?”
“我,我爹娘平时忙着家里的事情,没有时间给我买这个。”
“那你真可怜,从来没有吃过糖葫芦。那你快吃吧,云城的糖葫芦是最甜的糖葫芦,你快尝尝。”
“好。”
黄川凯咬了一口糖葫芦,果然很甜,笑着对小女孩说“的确很甜。”
“小姐,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旁的红柳提醒小女孩道。
“天色渐晚,我先走了,小公子慢慢品尝。”
“姑娘再见。”
黄川凯看着小女孩离去的背影,和手里的糖葫芦,不管是心里还是嘴里都觉得十分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