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云舒坐在案前认真写着给云歌的书信。
“很冒昧,突然写这封信给你。姐姐,我是舒儿,爹娘有向你提起过我吗?你过的好吗?舒儿很想你。虽然,从小很少有人向我提起你,但是我和爹爹娘亲都十分挂念你。你,想我们吗?其实这次突然写信给姐姐是因为舒儿有了心上人。但是,爹爹和娘亲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娘亲说这是命,命决定了我和他不能在一起。所以我想问问姐姐,你,信命吗?.................“
晌午,云舒才从书房出来。云城主和夫人一直等在书房外。
众人都不知道这封信云歌能不能收到这封信,但众人都想去试一试。
“爹爹,麻烦你把这封信交给姐姐。”云舒毕恭毕敬的走到城主面前,一边说着一边双手把信递到城主面前。
城主黑着脸,没有任何行动,夫人看不了了,接过信说“舒儿回房间吧,信会交给歌儿的。”
云舒转身欲走,城主突然开口说“回到房间之后就不要出来,以后不要在跟黄川凯见面。”
“爹爹,为什么不能在和川凯哥哥见面,哪怕舒儿不嫁他,你也不能不让舒儿与他见面啊。”
“原因我已经告诉过你,既然你这般执迷不悟,不听规劝,那我只有叫管家把你锁在房间里。”
云舒立马跪在城主面前,哭着说“爹爹,求求你不要锁我,爹爹,我和川凯哥哥真的是两情相悦啊,爹爹。”
“来人,把小姐带回去,锁起来,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能放她出来。”
城主说的坚决,旁边的丫鬟也是反应迅速,嘴里一边劝小姐不要哭了,一边扶着小姐回房间。
夫人站在一边已是泪流满面,但却不能在帮云舒说一句话。如果说了,就不知道手里的信还能不能送出去,只能眼睁睁看着云舒被带走。
中饭后,城主叫来管家,让他把信送去白雾村,顺便在村口外多待一日,说不定歌儿会回信。
管家出发前,城主千叮咛万嘱咐路上小心,两日之后一定要返回,不可在白雾村外多待。
古树烟雨青瓦楼,青石铺砌山径幽,晨光未见三分晓,蓑衣傍身赶黄牛。白雾村的清晨用这两句诗来形容再好不过。
管家将信放在村口的枣树树洞里,又在远处观察了许久,并未有人来枣树下取信。许是天色尙早,取信之人还未起床。
刚过晌午,太阳已经当空而照,村民们也都开始劳作,但依旧没有人前来取信。
管家急的自言自语“老天爷啊,求求你了,一定要让我家大小姐看到信啊。”
又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不远处走来一位少年。少年身材挺拔,文质彬彬,手里拿着书,背后背着背篓,径直的超枣树走去。少年走两步看会书走两步又看会书,明明三百米的路程,愣是被他走出了三千米的感觉。
管家默默祈祷,希望这位看书的少年是去取信的,只有信被取走,大小姐才有看到信的希望。
终于,少年来到枣树下,放下背篓和书,抬头看着面前的枣树,似在找些什么东西。
“枣树啊枣树,你也在这白雾村这么多年了,明明每年都开花结果,为何今年你只开花,但不结果呢?你要是不结果,李婶怎么做蜜枣,我那馋嘴的妹妹又吃什么呢?”少年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摇着头无奈的弯下身躯去背背篓。
少年和来时一样,一边看着手里的书,一边走着脚下的路,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管家从一旁的草丛出来,像那少年一样,假装去看那那树上的枣,去看看树洞里的信有没有被拿走,结果仔细看了两圈,真的被拿走了。
以往管家没有固定的日子送信,送了信来也只是把信放在树洞下后就离开,从不知道谁会来取信,什么时辰会有人来取信,今日见到取信之人是一位少年时,心里五味杂陈。少年和大小姐有什么关系呢,会把信给大小姐吗?这些问题都在管家的心里打转。
“我回来了。”温润中带着点慵懒的男声在院子里响起。
少年把背上的背篓放在一旁,走向厨房,看着一穿着淡紫色布衣的少女在捣鼓着什么,笑着说“云歌妹妹在做什么好吃的?”
“我在做毒药你吃不吃?”少女并未转身,继续捣鼓手里的东西,脸上带着浅浅笑意,带着些许调皮的意味回答少年的话。
少女的声音宛转悠扬,如潺潺流水般清澈动听。少年也不在门边看着,走近一看,云歌正在做糯米桂花糕。少年看了看云歌揉面的手法,不禁叹气着说“唉,还是让我来吧,你在旁边看着我揉,照你这样做下去,明天都吃不了这糯米桂花糕。”
少年虽是满脸的无奈,但言语之间充满了宠溺。
“早有这种眼力见不就好了,嘿嘿。”
“我来做不代表你就可以偷懒,你就在我旁边看着我做,不然老是学不会。”
“学不会,你就一直做给我吃啊!”
“想的美,我又不欠你什么,还一直做给你吃,呵呵。”
“嘿嘿,温言哥哥最好了,嘿嘿。”
仅仅简单的几句话语,几个动作,不管是谁看到眼前的这两个人,都会觉得幸福甜蜜。
“云歌,今天有人送信来了。”温言瞟了一眼旁边摆弄着桂花的云歌,说。
“今年难道有两封信?”
“我不清楚,信在我怀里,你拿出来看看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云歌拍了拍手,走近温言,用手伸进温言怀了取信。
拿到信的云歌并没有把信打开,而是看着眼前的温言。温言察觉到云歌的目光,抬眼说“别怕,应该不会有事的。”眼里无尽的温柔似乎在告诉云歌:不要害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云歌站在一旁,慢慢的把信打开。
温言细心的观察着云歌的表情,先是疑惑,再是欣喜,想必家里是有什么喜事。
“看来家里是有喜事!”
云歌把信合上,放进信封,想了想摇摇头说“可以是喜事,也可以是不好的事。”
“为什么这样说?”
“这是我妹妹舒儿给我写的信。她告诉我她有心上人了,与他两情相悦,但是爹娘不同意他们在一起。不同意的多半原因还是因为我,你说这是算喜事还是坏事?”
“这肯定是喜事。你妹妹有了心上人,两人还是两情相悦,这就是最好的事情了。至于其他的,都不算什么坏事。”
“舒儿还在心里问我,信不信命,呵呵,我要怎么回答她。”
“你想怎么回答?”
“如若我说我不信命,但是我却在这里出不去,回不了家;如若我说我信命,我心里又想着什么时候可以出去,回家团聚。温言,你信命吗?”
“我不信。我是大夫,我可以掌管自己的命,我也可以掌管别人的命。”
“那我呢?我是应该信还是不信?”
“云歌,你在这里开心吗?”
“我,我不知道。”
“你每年的生日愿望都会有两个,每年都会许愿希望自己能够早日回家。你在这里,其实是不快乐的对吗?一个人活的都不快乐,那这个人是信命的还是不信命呢?”
“我,我不知道,温言。我想回家,但是,我,我.........”
“别害怕,云歌,我会一直在,别怕。”
云歌走到温言身边,从背后抱住,靠在温言的身上,说“温言,我不相信命,我想回家,我想见到我爹,我娘,我妹妹。你,能不能实现这么多年来我的生日愿望。”
温言知道云歌会这样说,但是手上的动作还是不自觉的停顿了一下。
“你是我妹妹,我是你哥哥,我一定会让你的愿望变成现实的。”
云歌抬起头,充满期待的说“真的吗?”
“嗯,等过了你生日,我就带你回家?”
“谢谢你,温言。”
“谢什么,我是你哥哥,你永远都不用对我说谢谢。”
云歌抱着温言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了许多。
云歌知道,十八岁之前不能离开白雾村,但是命是自己的,现在自己长大了,能够掌控自己的命了,所以这一次,她想试一试,为了舒儿的两情相悦,为了爹娘的日思夜想,也为了实现自己多年的心愿。
次日,云歌第一次给家里写了回信。在信里,她没有提到自己要出去了,只是告诉舒儿,命是自己的,要信也只能相信自己。也告诉爹娘,不用因为自己的原因,棒打鸳鸯。她不知道爹娘会不会同意,但是她希望舒儿能够幸福。
天还没亮,温言就把云歌写的回信放在了枣树的树洞里。每年都会来这个地方拿信,这个地方也是云歌和她爹娘的唯一联系。但是在最后的两年,温言不会来拿信了,也不会再来枣树下面捡枣了。
管家在天刚擦亮的时候便来到了枣树下,本来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早点来看一看,但是没想到,真的有信。信封还是云城的信封,但是信不是从云城来的信了。
管家这是第一次拿到回信,立马翻身上马,把信送回云城。
云舒已经被关在房里两日了,府上没有任何变化,爹爹和娘亲没有一个人来看望自己。但是云舒依旧充满期待。因为云舒相信云歌,相信她会和自己想的一样。
城主和夫人一直在书房等着管家,终于在傍晚等来了云歌的回信。
“城主,夫人,信,信,有回信了。”
管家直奔书房,把信交给城主。
城主和夫人在看到手里信的那一刻,眼泪已经是无法控制。
这是十六年来,第一次收到自己女儿的回信。
城主连忙打开信,字体俊秀,言语也是十分得体。看的出来,温大夫把自己的女儿教的很好。
“城主,歌儿在信里都说了什么?”夫人在一旁一边用丝绢抹着脸上的眼泪,一边询问城主。
城主把信递给夫人说“歌儿说她不想让我们拆散有情人,她希望舒儿幸福。”
夫人连忙接过信,边看边流泪。
“城主,歌儿在信里提到了舒儿的事情,眼下我们该怎么办啊。”
“歌儿话固然是没错,但是我们也不能拿歌儿和满城百姓的性命做赌注。舒儿的事情还是先放一放。让舒儿自己也想想清楚。”
“那这信,要不要给舒儿也看看?”
“还是算了吧,歌儿在信里这般为舒儿说话,如若将这信给舒儿看了,只怕她是更加难以想通我们的良苦用心。”
“好吧,一切就听城主的。歌儿说她在那里过的很好,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夫人说着,又开始抹眼泪。
城主见状,抱住夫人安抚说“没事的,歌儿肯定一切都好。而且歌儿这次回了信,以后便是都能向家里回信了。我们也能安心一点。”
“那我们下个月歌儿生辰的时候在写封信给她如何?”
“不可,本来我与温大夫约好每年只有一封信,如今送去有了两封信,已经是违背了我与温大夫的约定,又怎么能在次违背呢?况且往那里送信多了,我怕有心人会发现歌儿,从而害了歌儿。”
“那,我们就等到明年吧。”
“夫人放宽心,最后两年了,歌儿快回家了。”
“嗯。”
离朝长宁殿内,主位上坐着一位身着淡粉衣裙,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发间一支七宝珊瑚簪,映得面若芙蓉。面容艳丽无比,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却又凛然生威,一头青丝梳成华髻,繁丽雍容,丹唇未起笑先闻。
“哥哥,妹妹如今身居后位,出不了这离朝,也去不了云城,所以,提亲之事,还要劳烦哥哥多多上心。”离朝皇后笑着对坐在左手边的方相说。
方相立即起身,恭敬地说“皇后娘娘抬举,微臣定当竭尽全力。”
“嗯,想那云城城主定会同意这桩婚事,哥哥可有想好何时去云城提亲?”
“回娘娘,下月初五是个好日子,微臣打算前往云城去向云城住提亲。”
“好,聘礼本宫一准备妥当,下月初五,本宫会安排人和哥哥一同前去。”
“微臣遵旨。”
“母后,儿臣给母后请安,拜见舅舅。”
黄川凯刚到长宁殿外,就听见皇后和方相在商讨自己提亲之事,便立即进殿请安。
“太子怎么来了?”皇后问。
“回母后,儿臣是来向母后请安的。顺便,顺便...”
“顺便什么?”
“母后,儿臣想提亲之时和舅舅一同前去。太子亲去提亲,云城主肯定会同意的。”
“不可,你是太子,向来没有太子亲去提亲之事,还是你舅舅去合适。”
黄川凯立马下跪,恳求说“母后,请让儿臣和舅舅一同前往。云城主是一个注重礼节的人。如若儿臣亲去,想必云城主定会答应,如若儿臣不去,云城主定会认为儿臣不看重他的女儿,所以,请母后应允儿臣和舅舅一同去提亲。”
“川凯,这是这离朝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太子亲自去提亲的啊。”
方相起身说“皇后娘娘,还是让太子与微臣一起去吧。太子与云城的少城主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再加上太子亲自前去提亲,我们也多一分把握啊。”
皇后听到方相这样说,这才点头同意让太子和方相一同去提亲。
“太子,我可以让你和方相一同去提亲,但是,在去之前,你也要好好协助你父皇处理朝政。如今你也快成家了,都说成家立业,希望你成了家之后,好好学习如何治国。”
黄川凯立马磕头谢皇后。
“儿臣牢记母后教诲,定当好好协助父皇处理朝政。儿臣谢过母后。”
“好啦,你们都下去吧,本宫累了。”
“儿臣告退。”
“微臣告退。”
退出长宁殿后,方相叫住黄川凯说“太子,你是我们方家的希望,不要辜负了皇后娘娘和方家的期望。”
“舅舅请放心,川凯定不辜负母后和舅舅。”
方相走后,黄川凯站在原地又接着说了一句“川凯也定不会辜负了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