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哥哥呢。”苏易已经大半天没有看到哥哥了,碰碰跳跳的跑到荼夫人身边问道。
“小易乖,哥哥有事情到外面了。”荼夫人蹲下来抚摸着小易柔软的小脸蛋回道。
两个时辰后。
“姨娘,哥哥呢。”苏易在外面了会又回来问道。
“小易乖,哥哥有事情到外面了。”荼夫人仍旧温柔地回道。
晚些时候,苏易又从外面手里拿着一把桃花,“姨娘,哥哥呢。”
“小易乖乖等哥哥回来,好不好。”
“好。”
第二日,苏易早早起来安安静静地坐在门前的桃花下,双手托着腮,等哥哥回来。因为姨娘说哥哥会从那个方向回来,所以只要哥哥一出现就会立马看到自己,自己也会立马看到哥哥。
第三日,苏易仍旧起得早早的坐在原来的地方,静静地等着。荼夫人隔着窗子看着小易落寞的背影心中无比的心酸。
直到晚上苏宁还是没有出现,“哥哥是不是不要小易了。”
“小易乖乖的,早一点睡,明日哥哥就会来了呢。”
“真的。”苏易听到哥哥要回来,眼睛瞬间明亮了起来。
“姨娘怎么会骗你呢。”
“好,小易现在就睡。”说着立马闭上了眼睛,装作睡着了。很快苏易的呼吸声变得均匀轻柔,荼夫人这才放心的离开。
第二天早上,苏易听到外面有轻微的响动,便想着许是哥哥回来了,对的,姨娘说哥哥今天回来呢。苏易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看看哥哥,但是不管她多么用力,眼睛始终没有办法睁开,身体也动弹不得,只有模糊的意识,略微窥探着外面的世界,又遥远的像是一场梦,仿佛梦醒之后,一切都会消失不见。
“小易睡了吗。”外面正是苏宁的声音。
“昨晚上给她点了助眠的熏香,今天无论如何是不会醒过来了。”
“好,那开始吧。”
“随我来吧。”荼夫人在前面带路,吱呀的一声打开了门。
不知道什么时候石老爹已经在屋里面坐着了,见到两人进来也站了起来,床旁边有一个暗门,打开后示意他们进去。
里面一片漆黑,桌子上点着一只蜡烛明明灭灭,苏易躺在里面的床上,烛影在她脸上若隐若现。床旁边的墙壁上飞速的闪过小易在各个地方不同时间的身影。
“这是?”苏宁问道。
“这是小易的记忆,他所有的开心的难过的恐惧的,所有的记忆都在这里。”荼夫人看着墙壁上的剪影,眼睛在烛火的照映下闪着微弱的光芒。
虽然听不到声音,但是画面上的每一个苏易都那么开心。苏宁看到那里面几乎每一个画面都有自己,她的大部分记忆都是自己。他看向躺在哪里的人,那么离自己那么近,可是又那么远。他就一直看着,仿佛只要自己的目光移开,就永远也看不到了。
睡梦中的小易在另一个世界看着站在旁边的哥哥,一身素白的衣服一尘不染。“哥哥。哥哥!”苏易用尽全身力气呼喊,但是那个人明明看着自己的方向,却好像什么也看不到,她努力的向苏宁的方向奔跑,可是距离仿佛一点也没有改变,她终于累的蹲了下来,将头埋在胳膊中伤心的哭了起来,以前只要她开始哭哥哥一定会立马来哄自己,现在自己哭的多么大声,哥哥也始终没有出现,那个小小的身影,抬起头眼中含着泪,孤独又无助地看着面前的哥哥。
“这个是归灵丸,你先服下。”荼夫人递过来了一粒药丸,将苏宁的思绪拉回。
“归灵丸。”苏宁拿着药丸一边端详一边喃喃自语。
“是,万物归灵,一旦服下你便会化作一股灵识,我会施法将你导入小易的体内,然后变作小易的眼睛,替她看着世间万物。”
“那小易的就能活下去了对吗。”
“嗯。”荼夫人点点头。
苏宁重又看着苏易的方向,嘴角含笑眼中含泪。
“哥哥!不要,小易不要哥哥离开!”苏宁在梦中的世界听着他们的对话,她从地上起来重又开始狂奔。
苏宁闭上眼睛将那粒药丸一口咽下。不多时整个身体慢慢消失化作一股白色的光雾在屋子中盘旋。
“老头子!快!”事不宜迟,荼夫人立马施法艰难的控制着那一股白光,指引着他向小易的方向飘去,石老爹立马过来帮忙,两人合力,终于将苏宁的灵识导入了苏易的身体。
两人又立刻转换方位,瞬时间屋内光芒大做,旁边树上的各种鸟在惊吓中鸣叫着快速离开,引起了一阵骚乱。屋子外面的桃花一瞬间开了又谢,谢了又开,足足十个来回。如此算来算是过了十年,尽管桃花居外面的世界一切如常。
苏易还在不停的奔跑,哥哥的身影在自己的面前消失,但是她知道哥哥就在前面,自己不能停下来,随着桃花的盛开和凋谢,新的世界在她奔跑的路途上展开。哥哥的身影,她记忆中的样子也在渐渐模糊直到消失不见。墙壁上苏易的所有记忆的画面,一切的痛苦包括开心都一并消失,以后哪怕有人向她提起,也会陌生的以为那是别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