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快,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将近一个月,那一日神御殿广场上的事情,众人皆知,但都闭口不谈。五百年的事情小弟们皆有耳闻,但是具体因由也是那日才知道。首代长老的话还在耳畔,世间的理便是强者活,这句话众人听在心里,近日练功也比往日更加勤奋,但是都不敢多做议论。
司徵的身体也渐渐恢复如初,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像往常一样在神御殿中上蹿下跳,时不时在弟子们练功的时候过来捣乱。可是谁也没有注意到玩笑之余,他独自一个人的时候那落寞的神情。
今日他又独自一个人坐在神域山最高处的石松下面,看着下面翻滚不休的云潮。“你来了。”从司修刚刚出现的时候,司徵就已经知晓,便问道。
司修慢慢踱步走了过来,一句话也不讲,坐在司徵的身边靠在他的肩膀上闭目休息。每次如果他感到疲累,不管司徵在哪里他都会找过来,就像小时候那样粘着自己的哥哥。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可以稍微的全身心的放松休息那么一时半刻。这种弱小的样子也只有在司徵的面前才可以肆无忌惮的展现出来,反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或许是从自己成为神御殿主那一刻,自己便不再是自己了。
但是幸而哥哥还是原来的那个哥哥,他愿意倾尽一生去守护。
“小易,咱们欠她太多了。”司徵仍旧望着前面的云海说道。
“她现在山下有夜阑照顾,过得很好。”
“那就好。”
那一日夜阑带着苏易下山后便一直寄住在山下朱集镇老板杜十娘的客栈,杜十娘本也是神域弟子,五百年前的往事比其他弟子要印象深刻许多,往日苏将军的英姿仍旧历历在目,又知道苏易本是苏将军唯一后人,便也十分唏嘘。
在夜阑的精心照顾下,经过几个月的休息和调整苏易身体渐渐好转。今日趁天气好,夜阑就带着苏易在客栈后面的花园中散步。
正巧碰着杜十娘带着冰虹来了。
“十娘,你这是要出远门吗?”苏易见杜十娘带着包袱便问道。
杜十娘笑道,“是,近段时间我看开了些,不再费心费力找些难喝的药给冰虹,即难为自己,又苦了他,谁知道,他的身体反倒是好一些,今日我们两人准备再去游历以前去过的地方,算是此生无憾了。”
冰虹身体看着仍旧还是十分虚弱,但是眼光温柔,里面闪着光亮,全部都是杜十娘的影子。
苏易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禁十分羡慕这种感情,“好,祝福你们。”
杜十娘打趣道,“好,祝福我收到了,不过你什么时候能好好看看我们夜阑小子呢。”
杜十娘见苏易害羞红了脸,便不再打趣,“哈哈哈哈,那我们走了啊。”
“好。”苏易一直看着杜十娘与与冰虹远去的身影,不愿意离开。
“别看了,天冷了,我们回去吧。”夜阑在身后温柔的说道,顺便把苏易身上的披肩理了理。
苏易转头温柔的笑道,“好。”
“过几日你也陪我出去吧。”
“什么?”你说什么,夜阑其实已经听清了苏易的讲话,但是还是有一些不敢相信,便在问道。
苏易展颜笑着说,“我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过几日你也陪我出去走走吧,听你说盛京城中有善于口技的,最近尤其想去听听看看是不是有你说的那么神奇,你不是还说虎丘的中秋夜比着盛京的上元节还要热闹,我也想去看看呢。”
夜阑听苏易如此说,心中十分惊喜,立马答应,“好,那过几日咱们就出发。”
“好,过几日就出发。”
夜阑扶着苏易两人如诗如画,竟像是从梦境中走出来的一般。
一个月后,苏易和夜阑两人站在客栈门口同老掌柜告别,“小易姑娘,这个是我们十娘特意让我给您的。”老掌柜从怀中掏出来一枚玉佩交给苏易。
“这是什么?”
“十娘几年来积聚了不少人脉,知道姑娘和公子也要出去游历,所以特意嘱托我将此玉佩交给姑娘,路上如果遇到不便出示此玉佩也方便些。”
“好,替我谢谢十娘。”
两人告辞离开后便一直北上,准备去盛京。途中经过南镇,苏易之前因为如梦令夜夜受梦境干扰,今日虽然如梦令已解,但是心中还是郁结,便诚心路过此地祈求,希望神明垂怜指引。之后又览遍数个名川大河,崇林俊峰,方觉天地广阔,自己则身如蝼蚁。
数月后两人便到了盛京,此时新皇帝继位已经一年有余,城中繁华热闹不减当年。苏易夜阑两人看完口技,叹为观止。在城中停留了两日准备南下,期间新皇帝亲自来过两次,叔侄两人经历之前的种种便都放下心中芥蒂。虽然不似寻常人家叔侄情谊,但是也不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两人不约而同的与彼此保持着距离,苏易知晓其中缘由,不由觉得物是人非,心中又多添了几分凄凉。
之后两人南下途中观赏了二十四桥风月,又借着十娘的光品了世间难得的兰雪茶,恰好于中秋前日到达虎丘,中秋当日的盛景自是无法言说,南方特有的气节
也独成趣味。两人又听说去城五里处有一片菊海,便趁着秋将尽未尽,去往观赏。之后便定居在此处,准备度过残生。